第一百七十四章 戰雲密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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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蜥沉默了一會兒,搖晃著頭頂的鰭狀黃色頭冠,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嘶嘶地說到。
    「如果你很急,在更南部的位置,據說還有一位尊貴的史蘭,但我未曾見過。」
    他依稀記得,在和另外一群來自南方古老城市的靈蜥交流的時候,對方說過,在那個城市之中,同樣也有一位尊貴的史蘭。
    「你們剛才到底在說什麽。」
    老國王阿頓.荷魯問到。
    野蠻人從頭到尾隻說了最後一句話,但阿卡迪紮卻能和這個野蠻人完整對話,這已經說明了野蠻人的不簡單。
    但是,他一向是不怎麽喜歡和這些野蠻人打交道的,盡管他的祖輩與這些野蠻人有交情。
    阿卡迪紮直接了當地道。
    「我希望向靈蜥先生的族人們要求那種在書上記載過的戰獸,按照我們過去的雇傭協定。但他說必須請示一種被稱為史蘭的尊者。」
    「這是必要的。」
    看著自己父親不怎麽信任的目光,阿卡迪紮補充道。
    「尼赫喀拉的軍隊之中,有步兵,戰車,騎兵,但卻沒有決定性的衝擊力量。」
    「我們無法擊敗那種幾十米高的大型敵人,尤其是他們的力量遠遠超過的我們的情況下。」
    「篡位者當年就有足夠強大的構造體技術,如今創造與我見過的邪惡差不多的力量,也是相當合理的事情。」
    「所以,如果要北伐,必須要有和他們可以抗衡的力量。」
    「除開萊巴拉斯人隻存在於書本之中,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過實物的蒸汽巨蠍,還有其他的蒸汽機械外。就隻有靈蜥先生的族人們所擁有的巨型戰獸。」
    涅芙瑞塔在這時候插了話,在死靈能量驅動的飛行下,帶著蓮花香水氣味的女人的軀體飄到了阿卡迪紮與靈蜥的身前。
    「史蘭,靈蜥?我在過去的時光之中聽說過這些野蠻人的事跡,但我從來沒有聽說他們報過自己的名號。」
    「你的精力都在那些政治操弄上了,幾乎沒有離開過萊彌亞城。」
    阿卡迪紮撫摸她黑色的整齊長發道。
    他猜測,涅芙瑞塔自從變成吸血鬼以後,可能就沒離開過萊彌亞,畢竟她不能曬太陽,能夠移動的距離,太過於有限。
    涅芙瑞塔對此倒是有不同的意見,烏黑的豎瞳緊盯著阿卡迪紮。
    「這你可就誤會我了,我曾去我侍女的母國呆過一段時間,那個遙遠的東方絲綢之國。」
    「也許你可以把這些見聞和我的父母聊聊,也許能改善他們對你的印象。」
    涅芙瑞塔越發靠近了阿卡迪紮。
    「阿卡迪紮,你似乎搞錯了,在我看了,你是我的,而不是我是你的。」
    算了,那邊那個野蠻……靈蜥,能告訴我,你們的史蘭是個什麽職位嗎?」
    說著,她飄到了阿卡迪紮的身後,靠近了靈蜥,近距離觀察著這個藍色的大腿與手臂之上還帶著黃金製成的腿環與臂環的野蠻人。
    靈蜥盯著眼前的散發著奇怪味道的雌性熱血種,眼球向著四周轉了轉,嗓子了發出了一陣奇怪的叫聲,然後說到。
    「史蘭就是史蘭,尊貴的史蘭是偉大的諸神創造出的第五批史蘭,指引著神之子們的前進方向。」
    涅芙瑞塔卻立刻追問道。
    「諸神?什麽神?阿薩芙那樣的神?」
    她作為王室血脈,非常清楚尼赫喀拉諸神的古老程度。
    這些野蠻人如果是被什麽諸神創造的話,豈不也是異常古老的生物?
    「神……」
    靈蜥原地愣了半天,腦袋左右搖晃
    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想到要說什麽,幹脆就沉默了。
    涅芙瑞塔緊盯著蜥蜴的眼睛,越發靠近,卻突然像是觸電了一樣後退。
    吸血鬼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右臉,指著靈蜥胸口掛著的三個黃金牌子,憤怒地問到。
    「啊,這是什麽?!」
    靈蜥滿臉不解,低頭看向那刻有符文的護符,用那依舊奇怪,摻雜著嘶嘶聲的古怪尼赫喀拉語答道。
    「神聖的護符,如果它對你有傷害,那麽說明你是邪惡。」
    說到一半,似乎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發出一聲怪叫,繼續道。
    「但是味道不像,樣子也不像,我應該請示靈蜥祭司。」
    「靈蜥祭司?他們和史蘭不一樣嗎?」
    阿卡迪紮問到。
    「史蘭是史蘭,靈蜥是靈蜥。」
    靈蜥的話語在王子的心底湧現,而後靈蜥不再說話,隻是搖擺起了那帶有兩個黃金尾環的尾巴。
    「總而言之,我要去南方的叢林尋找他未曾見過的史蘭,以盡快出兵北上。」
    很快阿卡迪紮做出了決定,卻被涅芙瑞塔拉住了。
    「我陪你去。」
    「你不能曬太陽,而且你的腿也無法讓你自由移動。」
    「給我一個探險隊,就足夠了。」ap.
    阿卡迪紮的話語,卻讓涅芙瑞塔和阿卡迪紮的親人們同時發出了反對的聲音。
    「絕對不行!」
    「探險隊的工作不該由王子完成!」
    「那麽危險的地方,如果你出事了怎麽辦?!」
    一眾人爭吵了起來,這樣的爭論讓時間飛速流逝,卻沒有得出任何有實效的結論。
    在遙遠的北方,鼠人的地下堡壘之中,原本仍然在整備的議會大廳周圍,再次出現了新的變化。
    埃斯基看著手上的魔法之風的流逝程度,他確信自己已經在這裏停留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
    經過了這樣久的時間,街口外麵才重新傳來的了動靜。
    大量的斯卡文聚集在一起散發出的特殊氣味,漸漸擴散到了埃斯基的鼻子裏。
    「看來是要發動進攻了。」
    埃斯基說著,身旁的伊克利特也睜開了眼睛。
    大約又是十幾分鍾後,一些奇怪的東西出現在了埃斯基的觀察器屏幕裏。
    幾塊厚重的鐵板被堆在木頭車子上,又後方大概是奴隸鼠之類的玩意兒推動著,向著埃斯基所在的方向緩慢前進。
    「什麽土製坦克。」
    快速的代謝讓這些鼠輩們具備了比人類更快想出解決辦法的能力,但不得不說,這種解決方式,還是欠考慮了。
    且不說13毫米的子彈穿透這些鋼板是非常輕鬆的事情,就算是不能穿透,下方承重的木製結構以及後方偶爾露出來的奴隸鼠都是相當好的打擊目標。
    隨著射擊按鈕被按下去,旋轉的槍管很快就將一顆顆比埃斯基的指節還要長的粗壯子彈射了出去。
    在綠色的閃光軌跡下,光滑的圓洞很快突兀地出現在了鋼板之上,在它的前後,都激蕩起一大團煙塵。
    很快,在子彈的衝擊力下,這些鋼板倒了下去,露出了後方胸口出現了巨大創口,還在淌血的一眾奴隸鼠。
    甚至沒有氏族鼠嗎?埃斯基皺起了眉頭。
    這看來隻能算是一種試探。
    感受著體內尚且沒有完全充盈的法力,埃斯基指望著對方繼續拖時間,這樣,也能讓他的優勢更大的一些。
    至少,那個和他作對的灰先知,並不能自動恢複法力。
    那些
    敵對的斯卡文們再次陷入了沉寂,但是埃斯基知道,這隻是下一次進攻前,他們在進行新的準備罷了。
    數公裏以外,剛剛進入地下堡壘最外麵的範圍的埃希裏加停下了腳步。
    「城裏的氣氛不對。」
    埃希裏加看著大街上已經不存在的行人,立刻發現了不對。
    經過幾次熟悉的拐角,倒戈之主的嘴裏發出了咕咕咕的貓頭鷹的叫聲,很快,一個穿著黑袍的斯卡文出現在了埃希裏加的身前。
    「灰先知已經決定動手了,他們的部下正在議會大廳周圍集結。」
    在部下的匯報下,倒戈之主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果然嗎?
    在離開之前就已經知道了灰先知的打算了,隻是他沒想到會這麽塊。
    現在其實他的選擇餘地還是有的,如果此時拋棄伊克利特,向灰先知投誠的話,未必不能混出頭。
    想到灰先知們的那股標誌性的傲慢嘴臉,埃希裏加捏緊了自己的爪子。
    似乎也沒有必要受到那種程度的羞辱。
    「來幾個人,跟我一起去那邊。」
    說著,埃希裏加的爪子構在一旁的岩壁內部,很快就登上了周圍朽爛建築的頂部。
    不過即使是在這些建築物的頂部,以他們這些斥候、刺客的行進速度來說,也得有一段時間才能抵達議會大廳裏。
    大約經過了數十分鍾的準備,灰先知一派的鼠輩已經準備好了第三次進攻。
    一陣鍾聲響徹戰場,就像是一個信號一般,灰先知的大軍就出現在了埃斯基的視野之中。
    這一次是穿著重甲的暴風鼠,他們甚至沒有攜帶盾牌,攜帶地反而是比起瑞凱克的槍盾陣用槍更長的鐵戟。
    還是不漲記性,如果剛才那些鋼板沒有用的話,讓暴風鼠能夠穿下的盔甲,就更沒有什麽防禦能力了。
    綠色的軌跡向著暴風鼠們的方向再次襲擊了過去。
    隻是這一次,奇怪的是,雖然煙塵仍然不斷出現在暴風鼠之間,卻沒有一個暴風鼠倒下。
    埃斯基立刻將觀察器調到了最大放大倍率。
    遠程凡人的反應能力,讓他很快看清,那些子彈並不是被防禦住了,而是被分散在了四周的牆壁上,地上,或者其他的什麽玩意兒上。
    伸出滲透,舔舐了一口空中帶著腥味的空氣,埃斯基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那不僅僅是次元能量,其中還有魔法之風的味道,從那些子彈都被偏轉到了一旁的效果來看,這似乎是一個概念性魔法護盾。
    「避彈護盾?」
    埃斯基猜測道。
    「沒想到灰先知還會這種招數。」
    對於鼠人的宗教信仰而言,這種魔法屬於純粹的異端,但這種作戰方法的確有效。
    不過,雖然現在這些暴風鼠已經不會受到子彈的傷害,看似是灰先知贏了,埃斯基也同樣認為,自己贏了。
    提供魔法護盾,是需要能量的,尤其是一整個基本單位編製,都被提供這種概念性的魔法護盾,必然會導致灰先知魔力的大量消耗。
    這樣,灰先知距離死亡,也就隻剩下很短的距離。
    就在埃斯基正在思考如何以最低廉的成本破解灰先知的法術的同時,刺耳的尖嘯之鍾的鍾聲傳遍了整個戰場。
    最初,埃斯基隻是感到不適,仍然在繼續射擊。
    但是,漸漸的,丟掉長毛與盾牌的聲音,接連在埃斯基的耳邊出現。
    側望過去,滿是各種放下武器與盾牌了,躺在地上的氏族鼠。
    甚至於,少數的幾個暴風鼠也沒有幸免。
    大量的氏族鼠在鍾聲之下出現了口鼻耳同時流血的現象,更多的在前線試圖抵抗的氏族鼠變得愈發虛弱,在對方的攻勢抵達前就倒在了地上。
    埃斯基向著鍾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即使尖嘯之鍾的鍾聲異常清晰,埃斯基卻仍然隻能猜測到底是在那條街的後麵。
    必須要幹掉那口大鍾,但是,要怎麽做呢?
    埃斯基的嘴裏默默念誦起了阿諾奎焉,甚至是納加什筆記本上記載幾個稀缺咒語。
    他的意誌仿佛已經脫離了身體,飄散到了外部,進入無處不在的魔法能量之中,在一片帶有意誌的能量之中,他很快就找到了灰先知的那部分。
    如果對方仍然任由他侵占下去的話,灰先知也就該「積勞成疾」死在戰場上了。
    但顯然,灰先知這樣的高端施法者,是很清楚這些同行與類同行的套路,他的意誌很快就被重新加入到了自己還能夠聯係的魔法能量之中。
    那個靈魂在魔法能量之中的殘留還是過於明顯了,埃斯基甚至能從中嚐到嫉妒與仇恨。
    而埃斯基的意誌就像是冰錐一樣冷而尖銳,輕鬆地就可以侵占一些魔法能量。
    但是,大鍾距離埃斯基這個施法者的距離還是太遠了。
    在那種距離下,埃斯基控製的這一點點魔法能量,根本沒有辦法起到決定的作用。
    與此同時。
    那些暴風鼠慢慢悠悠地向著議會大廳的高地移動了過來,很快就要打響步兵戰了,而瑞凱克的氏族鼠仍然處在近乎潰逃的狀態之下。
    埃斯基大約直到了對方的想法。
    大概也是想用這種狀態,讓他給瑞凱克的士兵加護,慢慢消耗他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