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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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羅拉說,又喝了一口咖啡。
    “他不會這麽說話。但也許你是對的。就算你是對的,布魯斯也能自己處理好他的情緒,這點壓力不會打垮他。”
    提姆幾乎在同一時間裏改換了好幾種語調,他擰著眉頭,用一個羅拉難以理解的表情打量著羅拉:
    “你——”
    “我。”羅拉說。
    她偏著頭看著提姆,在哥譚的濃霧和黯淡的光線中,她的綠眼睛依然清澈美好,如同春日剛剛萌發的嫩芽。
    她的紅發和她的笑容卻顯得那麽邪惡。
    提姆最終說:“你似乎……在理解他人上有特殊的天賦。”
    “我猜也是這樣。”羅拉承認了,她轉動著手中的咖啡杯,那杯子已經空了,她轉動它的速度卻依然極慢而且極均勻,“布魯斯的情緒很難猜,他不是那種把所有東西都擺在臉上的人。”
    “但每一個人的情緒表達都有特定的模式,對布魯斯來說,他偶爾會出現的神經性頭痛,他越是情緒激動就越是會讓自己看起來毫無波動,還有他任何時候都繃緊的肌肉,他誇張的、戲劇化的行為模式——哎呀,”羅拉說,“他一定有很多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對不對?”
    提姆警惕地注視著羅拉。
    “你也有。”羅拉歪著頭說。
    提姆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擊暈羅拉的衝動。
    羅拉看著他,停了一下,忽而由衷地感歎道:
    “布魯斯和布魯斯的家人都太有意思了。”
    等等,提姆想,等等,讓他捋一捋羅拉的話——
    他很輕易地發現了一個事實:“你不知道布魯斯和我的秘密,對嗎?你隻是知道我們一定有什麽秘密。”
    “是的。”羅拉輕快地承認了,“我也不是有意要探尋你們的秘密,實際上,我對你們的秘密完全沒有興趣。我認識的人是布魯斯·韋恩,還有蒂莫西·德雷克,我已經認識了這一部分的你們了,我也很喜歡這一部分的你們。”
    ——至於布魯斯和蒂莫西背後的秘密,誰在乎呢?
    就讓她和沒有秘密的布魯斯和蒂莫西做朋友吧。
    提姆沉默著喝了一杯咖啡,而後他說:“你和布魯斯告訴我的不是很像。”
    “他怎麽說我?”
    “他把你當成了一個天真純潔的小女孩,空有一身力量卻不知道如何去運用,而且一直滯留在危險的哥譚。”提姆說,“他認為你還沒有見識過這座城市的黑暗,並且不希望你知道那些。”
    “你一定是帶著任務來認識我的。”羅拉說,她豎起一根手指,唇邊帶著微笑,“別說,讓我來猜——太好猜了——他讓你來勸我離開哥譚,對不對?”
    提姆默認了。
    “他人真好呀。”羅拉惆悵地說,“我真希望他就是我的父親……但這是不可能的。如果這座城市裏有什麽人有可能是我的父親,根據我的調查,也隻有蝙蝠俠有這樣的嫌疑。”
    提姆神色驚悚地看著羅拉。
    “但即使是蝙蝠俠的可能性也很小。別太吃驚了,小提姆,我一直留在哥譚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想要看看蝙蝠俠是不是我的父親,”羅拉說,“雖然我還不知道蝙蝠俠的具體情況,但我遠遠地看過一眼他。他不是我的父親。”
    “……這應該需要更多的證據才能證明。聽著,羅拉,雖然我們才剛認識不久,但我認為你是個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我得告訴你一個秘密,韋恩集團確實是蝙蝠俠的資助者。”提姆說,“如果你確實懷疑蝙蝠俠是你的父親,隻要給我一點你的dna,我就可以幫助你進行驗證。”
    他年紀還很小,但認真說話的樣子看起來依然有種超乎年齡的可靠。
    羅拉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有些遺憾地說:“可惜了。”
    提姆是很可愛啦,但他的年紀小了點。
    而且他也太矮了一點。
    年紀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現在還太矮了一點。
    提姆疑惑地看著羅拉,傻乎乎地重複了一遍:“可惜了?可惜什麽?”
    “你剛才真的很有男子氣概哦,姐姐差點就覺得你是個男朋友的好人選了。”羅拉遺憾地說,“但是……我想我還是喜歡看起來更成熟一點的男孩子。”
    她朝著提姆微笑了一下,在對方錯愕的表情中說:“回去叫布魯斯‘爸爸’別擔心我了,天呐,他最近對我的熱情太讓我受不了了。”
    話音還沒有落下,羅拉就消失在了提姆的眼前。
    “……所以,”阿爾忒彌斯雙環著胸口,臭著臉靠在門邊,“這就是你跑到我住的地方混吃混喝的理由?”
    “我的行蹤泄露了嘛。”羅拉一邊往口裏塞牛肉披薩一邊說,“之前一直住在簡陋的地方就是為了保密,但既然已經沒有秘密了,幹什麽不吃好喝好?我在哥譚又隻認識那麽幾個人,去布魯斯家顯然不現實。”
    “我不怎麽了解布魯斯·韋恩,但你口裏的布魯斯·韋恩和傳言裏的他簡直就是兩個人。”阿爾忒彌斯皺著眉頭,倒也沒覺得羅拉的判斷有什麽錯,“你真的不知道他的秘密是什麽?”
    “不知道啊,”羅拉心不在焉地說,“不知道才安全嘛。我這個人沒什麽好奇心的。”
    阿爾忒彌斯沒信,不過也沒反駁。她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可以住在這裏,到了約定的時間,我會帶你去冰山餐廳。”
    羅拉知道冰山餐廳和這家餐廳背後的人。
    “原來你的老板是企鵝人呀。”羅拉說。
    “不然呢?”阿爾忒彌斯反問,“哥譚有幾個正兒八經的生意人?”
    “我以為你的老板不是哥譚人呀,”羅拉說,她吃空了一整盒披薩,心滿意足地舔著手指,“你之前也從來沒有來過哥譚,就是最近幾天才來這裏,而且剛一來就和企鵝人談上了生意。很明顯你以前在為別人工作嘛。”
    “我是雇傭兵,不是私人打手,”阿爾忒彌斯沒好氣地說,“雇傭兵和私人打手的區別非常大——你不了解行情。”
    “我怎麽不了解了?不就是雇傭兵方便反水嗎?”羅拉把空掉的披薩盒扔進了垃圾桶,抬頭看向阿爾忒彌斯,“雇傭兵任務失敗最多少點賞金和名聲,私人打手任務失敗的下場會更淒慘。”
    阿爾忒彌斯意味不明地看了羅拉一眼,沉默了下來。
    不管她心裏是怎麽想的,又到底是在為誰工作,她背後的人又到底給她頒布了什麽任務,她對羅拉的態度還是相當不錯的。
    實際上,她對羅拉的態度稱得上百依百順。
    羅拉剛住進來她就給羅拉準備好了一整套的身份證明和各項文件,和羅拉去買的那一份一模一樣,或許還要更好;她的暫住地隻有一張床,作為光腳身高都有一米八的那個,她慷慨地將唯一的床讓給了羅拉,自己打地鋪不說,還給羅拉換了一整套昂貴的床上用品。
    而且她還給了羅拉幾張信用卡,然後告訴羅拉:“隨便用。”
    “這不太好吧?”羅拉把玩著這些卡,有些為難,“你做任務的時候挨了我的打,還要把賺到的賞金交給我用……難道你終於在我們同床共枕之後發現你對我遏製不住的欲望了嗎?”
    羅拉當然不可能讓阿爾忒彌斯打地鋪。
    她們晚上睡的一張床,蓋的同一床被子——因為羅拉說想要抱著阿爾忒彌斯睡覺。
    她是在阿爾忒彌斯忙著給自己鋪地鋪的時候提出這個要求的。
    那還是下午,羅拉發誓在聽完她說的話之後阿爾忒彌斯的半張臉都在抽搐,她抬起頭,狠狠地瞪了羅拉一眼,態度粗暴、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羅拉的提議。
    然後在當天晚上,她就穿著睡衣,忸忸怩怩、不情不願地敲響了原本屬於她而現在屬於羅拉的臥室的門。
    ——阿爾忒彌斯渾身都是肌肉,但抱起來還是又暖和又軟綿的。
    “阿爾?”黑暗中,羅拉小聲說。
    “……阿爾忒彌斯。”
    “你聞起來有點鹹鹹的,阿爾。”羅拉小聲說,“你的皮膚裏沁著海水和海風。”
    “……”
    羅拉把頭往阿爾忒彌斯的脖子裏縮了縮,很快就沉沉地睡著了。
    她沒有問阿爾忒彌斯為什麽對她百依百順、極為忍讓,也沒問為什麽阿爾忒彌斯在拒絕了她的要求後忽然又改了主意。
    阿爾忒彌斯也沒問為什麽她之前忽然衝過來揍了她一頓,還順走了她的聯絡器,更沒有問她為什麽忽然變得那麽刁鑽和蠻橫。
    ——不要去問那些秘密。
    ——不要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透。
    ——必要的時候撒謊也沒關係,謊言不夠高明也沒關係。
    ——記住事情的重點是什麽。事情的重點從來都不是真相是什麽,事情的重點在於對方願意相信什麽。
    友誼啊,羅拉想,多麽脆弱又多麽堅韌的友誼。
    半醒半睡間,一隻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