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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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羅拉又問了小麥皮膚一遍:
    “你是誰?”
    “阿爾忒彌斯!”小麥皮膚咬著牙回答, “這是我的名字!我發誓我會……”
    羅拉猛地拽了一下她的頭發,將她扯到沙發上坐好。
    侍應生端著套餐走到門前, 輕輕地敲了一下門。
    “進來。”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女客人說。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有點驚訝地看到包間內的景象。
    桌麵裂開了, 被固定在地麵上的沙發明顯是被暴力挪開後又硬掰回來, 擺成沒發生過任何事的樣子, 兩位女客人交疊坐在另一個小沙發上:高一點的坐在下麵,矮一點那個的坐在她的腿上。
    矮個子的手臂環繞在高個子的脖子上, 似乎正抓著高個子的後腦。
    她們頭靠著頭, 正親密地含著吸管喝同一杯飲料。
    這對愛情鳥還真是迫不及待, 侍應生有點驚訝地想。
    要不要告訴她們,工具就在沙發墊下麵的抽屜裏呢……?
    在經過謹慎的思考之後, 侍應生還是決定不要多管閑事。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為了應對像這對愛情鳥一樣擁有特殊喜好的情人,情侶包廂內的東西全都是特製的,輕易不會被損壞。
    不過這裏畢竟是哥譚,所以這些輕易不會被損壞的東西……其實損壞率還是居高不下, 運氣不好的時候平均每月一換。
    好在願意來這裏約會吃飯的人通常也很大方, 會慷慨地留下足額的小費。
    他微笑著走上前來, 麵不改色地將餐盤放在開裂的桌麵上,桌子抖了一下, 早有準備的侍應生立刻抬起餐盤, 動作簡潔幹練地把桌子一推、一轉、一按, 隻聽“哢嚓”一聲輕響,愛心形的桌麵就恢複了原狀。
    不過是小了一號的原狀。
    侍應生這才從從容容地將餐盤放下,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間。
    羅拉:“……哥譚啊。我真是愛這座城市。”
    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這個城市的人似乎都有一套完整和強韌的邏輯來麵對。
    而且隻要事情沒有落到他們的頭上,他們就能鎮定自若地假裝不知道。
    羅拉還記得她剛剛住進那個被她借住的空房的時候,第一天清掃房間的時候就碰到了她的鄰居。
    鄰居是一對帶著一雙兒女的夫妻,女兒可能有五六歲,兒子才剛出生沒多久。
    開門倒垃圾的時候,羅拉撞見他們牽著女兒,抱著兒子出門散步,那對夫妻在看到她開門的一瞬間就僵硬了,心跳聲響得像是在打鼓。
    也難怪。
    她那天才剛殺了酒吧裏的人拎著一箱子錢走人,身上有血跡就不說了,光是血還勉強有別的解釋,關鍵是她的門敞開著,那個密碼箱就擺在鞋櫃上,長了眼睛的人就能看到那一箱子現鈔。
    那對夫妻被嚇慘了,妻子用力過猛之下把小兒子勒得哇哇大哭,她慌裏慌張地哄著小兒子,又要強行冷靜,又要顧及丈夫,還要拽著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麽的大女兒別往羅拉那邊張望。
    那個小女孩生得很可愛,她的眼睛是茶褐色的。
    雖然西方人在兒童時期和成年以後的長相可以說是天差地別,眼睛的顏色也可能完全不同,比如小時候眼睛是茶褐色的,長大以後八成就會變成深褐色,但現在她年紀還小,茶褐色的眼睛又大又濕潤,看起來還是極可愛的。
    她一隻手牽著媽媽的手,一隻手含在口裏,忽閃著眼睛往羅拉的頭發上看。
    羅拉朝她笑了一下,關上了門。
    她當時還以為隔壁家一定會報警,沒想到那對夫妻什麽也沒做,而且沒幾天時間,他們就習慣了羅拉的存在了。
    隻是不準小女孩去找羅拉。
    ——小孩子都是喜歡和大孩子玩的。
    就那麽幾天時間,羅拉都聽見對麵屋裏的小女孩吵著要去找隔壁的小姐姐玩好幾次了,平均下來,小女孩一天要嚷嚷兩次的。
    那個小女孩多乖呀。
    阿爾忒彌斯就一點也不乖。
    吸管是羅拉硬塞在她口裏的,姿勢是羅拉硬要她擺出來的——對麵的小沙發都被她們搞得快爛了,估計承擔不起兩個人的重量,阿爾忒彌斯要是坐得太遠羅拉也不放心。
    就現在,阿爾忒彌斯都在她的手掌下麵掙紮呢。
    侍應生來的時候她倒是挺溫順的,看起來,她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力。
    羅拉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等侍應生走遠了,才從阿爾忒彌斯身上跳下來。
    “阿爾忒彌斯聽起來不像是一個真名。”羅拉對她說,“這是你的代號?”
    “那就是我的名字。”阿爾忒彌斯冷酷地說,她又掙紮了一下,礙於頭發在羅拉的手裏,她沒敢掙紮得太過火。
    阿爾忒彌斯,古希臘神話中阿波羅的孿生姐姐,狩獵女神和月亮女神。
    正常情況下會有人取這種名字嗎?
    “我叫羅拉。”羅拉說,“誰出價要你來抓我的?你是賞金獵人?雇傭兵?”
    阿爾忒彌斯冷笑了一下,滿眼都寫著“你是白癡嗎”。
    羅拉想了想,也覺得直接問根本不可能問出答案。
    而且她其實也無所謂答案是什麽。
    “任務失敗了會有什麽懲罰?”她換了個問題,覺得這個問題沒什麽隱瞞的必要。
    “沒有懲罰。”阿爾忒彌斯說。
    她還是挺識相的。不能回答的不會回答,無關緊要的事情也不會死咬著牙不開口。
    羅拉歪著頭打量著阿爾忒彌斯,看表情像是在神遊天外,但阿爾忒彌斯卻知道對方根本沒有鬆懈——從緊緊握著她馬尾的那雙手就能感覺到了。
    真他媽的倒黴,隻是一個毀掉盒子外加嚇唬小姑娘的任務而已,阿爾忒彌斯想,竟然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還被抓住狠狠羞辱了一頓。
    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羞恥感了,除了戴安娜,還沒有人給過她這樣的恥辱……但輸給戴安娜,亞馬遜最卓越的女戰士、天堂島的公主,尚且算是能讓她心服口服,這個小女孩又是誰?
    她是什麽東西?
    阿爾忒彌斯也在仔仔細細地打量羅拉,越是打量就越是覺得熟悉,但又死活想不起來究竟熟悉在哪裏。
    “你們有沒有什麽規矩?”羅拉思考完了,又問,“比如說什麽……手下敗將會成為勝者的奴隸什麽的。你的名字是狩獵女神,我記得狩獵女神還挺愛搞這一套的,輸掉的人必須答應獲勝的人幾件事、幾個條件什麽的。”
    阿爾忒彌斯簡直能嚐到口中的血腥味,她死瞪著羅拉,一字一頓:“沒。有。這。回。事。”
    “看來是必須在打起來之前就把條件說好才算數。”羅拉並不意外,她點了點頭,把手上纏繞著的金橘色長發放鬆了一些,又重新繞緊,“不過——既然我才是獲勝者,現在是我說了算才對。”
    阿爾忒彌斯氣得半死。
    她猛地抬起手,一拳砸向羅拉,她們之間的距離是如此之近,這一拳似乎是避無可避的,羅拉也沒有做出閃躲的動作,事實上,她就像完全沒反應過來似的看著阿爾忒彌斯。
    但阿爾忒彌斯卻心中一沉。
    就像之前她的劍不知怎麽被對方奪走了一樣,這早就瞄準了對方下顎的一拳被對方輕描淡寫地接住了。
    “你打不過我的。”羅拉說,“你是個偉大的戰士,你的戰鬥技巧無懈可擊,但是你的速度太慢了,力氣也太小了。”
    阿爾忒彌斯冷笑。
    羅拉端詳了她幾秒,又左右張望了一會兒,按下了傳喚鈴。
    侍應生很快趕了過來。
    他聽到了一個在他的職業生涯中並不罕見,但也不是特別常見的問題。
    “你們這裏有手銬嗎?繩子呢?或者束縛衣?”矮一點的那個女孩說,“要結實的,不要鬧著玩的那種。”
    她的手指滑到高個子女人身上,從對方的腰側摸索出一張卡,然後遞給了他。
    “結賬。”她衝侍應生露出一個天使一樣的微笑。
    侍應生垂著眼睛,沒有去看高個子的女人,但他聽到了對方急促起來的粗喘……真是急不可耐,他想,心中對矮一點的女孩飽含敬意。
    這種熱烈充沛的、動物性和侵略性都十足的成年女人,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了的。
    而這個女孩看起來是那麽嬌小和溫柔——當然,侍應生深知,這個看起來嬌小溫柔的女孩,才是在場的所有人中最難以應付的那個。
    ——也不是因為什麽特殊的原因這麽做,就純粹是當時太無聊了,就算是殺人也僅僅是為了打發時間。
    屠殺其實也不是很好玩。
    羅拉本質上不是那種熱愛殺戮的人,也不會從血腥和痛苦中得到快感,所以屠殺到最後,她甚至會覺得很無聊。
    做這種事情真的沒有什麽成就感,就像一個習慣了殺雞的人殺雞一樣,克服最初的心理恐懼之後(沒準連最初的心理恐懼都不需要克服),事情就變成了單純的、機械的重複。
    久而久之你隻會覺得現場很腥臭很無聊……然後就會很想下線去玩換裝遊戲。
    但換裝遊戲玩過一陣子以後,羅拉還是會想要回到自由度很高的遊戲中大開屠殺。
    然後又是殺著殺著就開始覺得無聊,無聊著無聊著就又退出遊戲玩別的去了。
    ——這是正常人的心態嗎?這不是正常人的心態嗎?
    不管這是不是正常人的心態,羅拉開始覺得這個潛意識遊戲有些膩味了。
    遊戲太不真實會很沒勁,尤其是對她這種已經玩過不知道多少遊戲的的老油條來說,單純的感官刺激早就沒辦法引起她的興趣了。
    但遊戲太真實也會很沒勁,遊戲太真實的話還何必要玩遊戲呢?追求真實的人大可以在現實生活中奮鬥嘛。
    這種人才是真正硬核的遊戲玩家。
    羅拉拉開了遊戲麵板。
    遊戲麵板還是空空蕩蕩的一片,除了一些自帶的地圖和時間提示以外完全是空白,羅拉仔細地扒拉著遊戲麵板找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出來退出遊戲的選項。
    怎麽搞的。
    她不死心地戳了戳那個遊戲時間和現實時間的轉換表,這次遊戲麵板總算是給反應了。
    【您未達到退出遊戲的資格。】
    退出遊戲還需要資格?開什麽玩笑?狗策劃你逗我呢是吧?
    羅拉又戳了一下。
    這次遊戲麵板直接開始裝死了。
    ……什麽垃圾遊戲。
    算了,不能退出就不能退出吧,雖然有些煩這個遊戲了,羅拉的興趣其實還沒怎麽消退,她隻是習慣性地在喜新厭舊和耍脾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