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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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初洋洋灑灑寫了三千字,將時間掐在一天。
人吃了虧就會增長經驗,倪初就是如此,在時間循環裏待了一周,才知道要碼字;被導演訓了,現在無法更改,才知道不能一下子把時間寫到幾天後。
寫完了,倪初呈大字癱在床上,正放空了腦子,被她隨手摔到床上的手機響了。
倪初翻個身,拿到手機,看了眼號碼備注——燕淮生。
“天上要下紅雨了嗎?”倪初隨口說了句,接通電話,“喂?”
“你到家了。”
倪初很好奇燕淮生怎麽能把每句話都說得那麽平板,毫無波瀾,她“額”了一聲,回複:“到了,有……”
倪初一句話沒說話,隻聽“嘟”一聲,再看手機屏幕,已經掛了。
“我——”倪初差點沒忍住爆粗口,“他到底是想幹嘛?”
“大概,也許,可能是想關心你。”
“我謝謝他了!”
倪初翻了個白眼,在床上翻滾著,沒一會兒起來去洗澡。
* * *
香江壹號頂層公寓。
陳力看著燕淮生打完這個簡短的電話,一臉懵逼:“掛……掛了?”
燕淮生扔了手機,平躺在沙發上,聽見這話,睨了他一眼:“還要說什麽?”
“比如關心一下身體啊,說一聲晚安啊……”
“你覺得我很閑?”
陳力看了眼正在播放的綜藝,實在說不出“不覺得”的話,“嗯嗯啊啊”不敢吭聲。
“我要睡覺了。”燕淮生閉著眼睛,聲音淡淡。
“是!先生你明天想吃什麽?”
“能吃就行。”
電梯門開了又關,陳力走了。
電視裏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燕淮生隨手拿起塞在沙發縫裏的遙控,按掉電視。
安靜了。
* * *
倪初被電話聲吵醒,她迷迷糊糊間接通電話,聽到電話那頭傳出來的女聲:“倪初你還不下樓在幹嘛?”
“額……”倪初遲疑了一下,“我剛醒。”
“都什麽時候了你居然還在睡覺!昨天在劇組沒被導演罵夠是不是?趕緊下來!”
“哦哦。”
倪初應了聲,認命爬下床,站在窗戶前拉開窗簾,外麵天色微亮。
看到灰蒙蒙的天空,倪初幾近崩潰:“我以為已經日上三竿了結果——現在才幾點?”
“五點半,迎接京城淩晨六點的朝陽吧少女!”
“少女這個稱呼我是比較喜歡的,但是朝陽?”倪初“嗬”了一聲,“敬謝不敏。”
雖然不是很想起床,非常不想去上班,但為了不被抹殺,倪初不得不換衣服刷牙洗臉,在十分鍾內高興一切下樓。
樓下停了輛商務車,倪初拉開門進去,裏麵有兩個人,開車的助理小天,以及倪初的經紀人k姐。
k姐是美視傳媒的金牌經紀人,也是樂檸現在的經紀人,她是一個非常注重細節的人,這個細節包括穿著打扮。
因此當她看到倪初一身白色運動裝,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你穿的是什麽麻袋?拜托你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好不好?你是明星,是star好嗎?我不求你穿一身高定妝容精致,你至少穿著要得體一點吧?”
倪初站直了身體,麵色不改說:“我最近走運動風。”
k姐冷笑一聲:“我不知道原來吊絲風就是運動風。”
倪初:“……”
作為一個寫手,筆杆子打口舌仗她從來不懼,麵對麵就不行了。
“算了算了,”k姐招呼倪初上車,然後拉上前座和後麵的簾子,從腳邊一個袋子裏拿出一套衣服,扔給倪初,“換上。”
倪初看了下手裏的衣服,看向k姐的眼神有明顯的疑惑:“這是?”
k姐雙手抱胸,目視前方,不冷不熱說:“雕牌新款,兩萬四千八,慢點穿,破了你賠。”
她不說還好,一說,倪初頓覺壓力倍增:“我覺得我穿身上這一身就好了。”
k姐扭過頭麵無表情看著倪初:“需要我給你講講什麽叫明星嗎?”
“啊——我覺得這裙子特別適合我,我穿肯定好看!”倪初坐到後座,拉開運動外套的拉鏈,然後脫掉裏麵的t恤。
將裙子抖開,發現標牌,正準備扯掉,k姐的聲音傳過來:“標牌扯了,原價賠償。”
倪初不敢動了,小心翼翼將標牌藏在衣服裏麵,套上裙子。
倪初早上出門,換身上一套運動服花了不到三十秒,穿這條裙子花了三分鍾。
穿好之後,脫掉的褲子,然後小心翼翼整理衣服坐到k姐麵前給她看:“怎麽樣?”
k姐轉頭從上到下掃了倪初一眼:“衣服不錯。”
倪初:“……”
“聽說你昨天被罵了一天?”
“半天。”
“喲!才被罵半天,得意了?”k姐挑眉。
倪初覺得這個穿越真是絕了,遇到不是狗脾氣就是毒舌,不然就是能罵她一天的導演。
“倪初,不是我說你,你也是正經科班出身的演員,剛進組的時候導演一個個可都誇你呢!怎麽才幾天,導演被你氣得給我打電話啊!說他教不了你,”k姐一臉恨鐵不成鋼,“你現在要人氣沒人氣,要錢沒錢,日子才好過了幾天就得意忘形連吃飯的家夥都給忘記了?”
倪初低著頭一言不發。
她能說什麽呢?說自己不是科班出身?說自己吃飯的家夥是碼字?
不能啊!
“導演說了,再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你要是還演不好,就給他滾蛋!誰來都沒用!”k姐拍拍倪初的肩膀,“你自己想想,燕先生能幫你一時,難道還能幫你一輩子?”
當然不能!不過她走完劇情就要改行了。
倪初一臉正色說:“我一定會加油的!”
k姐看著倪初:“希望你真能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 * *
到了劇組,k姐帶著倪初給導演道歉,又定了早餐分給劇組的人,大方得體引人稱讚。
倪初在旁邊看著心都要碎了,想也知道她今天會演成個什麽狗樣子,恨不得時間線趕緊跑轉眼到兩天後。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等倪初一場演下來,不用導演罵,k姐先把倪初拉走推進更衣室裏,雙手一抄問:“你怎麽回事?今天那場戲很難嗎?為什麽你會演成這樣?你到底想不想拍戲了?你早上剛答應我的!”
“k姐我知道我今天演得不太好,我保證……”
“你把你的保證說給導演聽吧!”k姐伸手攔住倪初,“你隻有三天時間,三天後,導演不想留你,你自己找燕先生去吧。”
說完,k姐提起包:“我今天有事,先走了。”
倪初連忙要送人出去,走到化妝間門口,k姐攔住倪初:“不用了,你留著這點時間好好琢磨戲比出去送我要強,你也好好琢磨琢磨以後這條路該怎麽走。”
“我知道了。”
k姐走了,倪初鬆了口氣,關上化妝間的門,苦笑問:“我這算是逃過一劫嗎?”
係統的聲音不太確定:“算……吧。”
“我告訴你後天我要是不能一雪前恥讓導演誇讚我,你就等著劇情亂成一團吧!”
“等死?”
倪初啞然,想起還要拍戲,連忙出去。
不過她出去一看,鏡頭前的人已經變成了薛離和沈棠,沈棠是另一個女配,也是這部戲的女一號。對外是可甜可鹽清純係小美女,在劇組走的卻是高冷人設,進組帶了八個助理,連吃飯都恨不得讓人喂,平時不把小透明放在眼裏,昨天和倪初對戲,除了導演,就是她罵倪初最凶。
這是在男主以外的人麵前,在男主麵前她就變成了清純可愛溫柔大方人設,捏著嗓子說話,矯揉造作得不行。
倪初剛出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過來,悄聲問:“倪初,你沒事吧?”
這位叫許夢,倪初筆下的女主角,今年二十歲,科班出身,大二,這是她的第一部戲。在這部戲裏,她和薛離相識,在拍戲過程中感情升溫,最終走到一起,虐狗無數。
“沒事。”倪初說,她在原著中就設定女配和女主進組初期關係很好,但後來發現男主喜歡女主黑化,屢次針對女主,給她下套子。
這個女主倪初是寫的非常單純的,說實話,一想到要給她下套子,她實在有點於心不忍。
許夢不知道倪初心裏所想,微笑著說:“我有一場戲感覺沒找準,你幫我對一對戲好嗎?”
倪初有點為難,但她畢竟是女主親媽啊!怎麽可能拒絕女主?於是硬著頭皮答應了:“哪一場?”
等許夢指出想對哪一場戲,倪初簡直淚流滿麵,她指出的那場戲正是下午自己和她的對手戲。以倪初設定出的許夢的演技,這麽簡單一場戲根本不可能找不到感覺,許夢明顯是想幫她對戲,又怕傷到她的自尊心所以想出這個辦法。
倪初心裏那個感動啊!
穿越這麽久,終於遇到了一個小天使!
不愧是她寫出來的女主角,果然比燕淮生什麽世界自動補足性格的男配好多了!
就那個狗脾氣!怎麽可能會是根據她的設定生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