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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近距離的站姿保持到三站以後，轉車又是一番折騰，這次是燕淮生拉著倪初的手往前走。這趟地鐵沒有剛才那麽多，他們上去時還搶到了一個位置，燕淮生站在座位前說：“你坐。”
    “我？”倪初有點不敢相信，就燕淮生這狗脾氣，說好聽點叫高冷，說不好聽了叫目中無人，以為所有人都應該圍著他轉。
    所以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但今天這次地鐵坐得，可真是讓倪初刮目相看，他居然也知道照顧人？
    “不坐？”
    嗯，如果語氣能再軟和點就更好了。
    係統：“得寸進尺啊得寸進尺！”
    倪初才不管係統冷嘲熱諷，一屁股坐過去，一點都不帶客氣的。
    剛坐下來，解放了雙腿，倪初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她微微側著身子，低頭看自己的腳。
    因為人多，她沒敢直接抬起腳，但剛彎下腰，就感覺有人擋在了自己麵前。
    倪初抬頭看過去，麵露疑惑。
    燕淮生不說話，視線看向倪初胸口，然後又偏過頭，倪初低頭一看，發現她今天穿的裙子領口稍微有點寬鬆，一低頭露出小片白皙的胸。
    倪初猛然回過神，立刻捂住胸口，抬頭瞪了燕淮生一眼，但燕淮生早已轉開目光，並沒有看到。
    於是接下來一路上，倪初坐得筆直，雙腿並攏，分外淑女。
    * * *
    “叮——”
    終於回到燕淮生家，倪初不顧形象癱在沙發上，脫了高跟鞋，用手按摩著小腿。
    燕淮生掃了倪初一眼，沒說話，徑自進了房間。
    再出來時他手裏拿了個手機，撥通陳力電話：“嗯，是我，我們已經到家了。”
    “唔……”燕淮生走到沙發旁坐下，同時看向坐姿毫無形象可言的倪初，“你回來把她送回去。”
    說完，燕淮生掛了電話，拿出遙控打開電視，又是搞笑綜藝。
    他坐在沙發上，兩條大長腿盤起來，專注看著電視，迅速進入一種渾然忘我的狀態。
    倪初也是被遺忘的那個。
    她捏著腿看著燕淮生，跟係統商量：“你說我要是跟他說話，他會搭理我嗎？”
    “試試？”
    試試就試試，倪初擺出笑臉問：“你很喜歡看綜藝嗎？”
    燕淮生聞言掃了眼倪初，目光冷淡：“嗯？”
    “我看你好像也不笑。”
    “看綜藝一定得笑？”燕淮生反問。
    倪初噎了一下：“也不是。”
    場麵很快冷了進來，倪初覺得自己跟他可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明明都說著中文卻無法溝通。
    她安靜下來，邊揉著腿邊看綜藝，燕淮生不笑，她卻笑得很高興，並且毫無形象，惹得燕淮生看了她好幾眼。
    倪初察覺到時立刻回以假笑。
    好不容易熬到陳力回來，倪初如同看到救星，和他打招呼的語氣非常熱烈：“陳助理你回來了！”
    “啊？嗯……”陳力受寵若驚，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頓了一下說，“我回來了。”
    “吃沒吃飯？餓不餓？”
    “吃了，現在還不餓。”陳力笑笑，對上boss冷淡的眼神，立刻回過神來，收了笑容走到燕淮生身邊，“先生，您……”
    “我沒事，你回去吧。”燕淮生起身，往房間走去。
    “那我先送倪小姐回去。”
    燕淮生頓住腳步，轉身看向陳力：“誰讓你送她回去？”
    “不是……不是您嗎？”陳力愣了一下。
    燕淮生斜睨了眼倪初，她眼中飽含期待，他挑眉：“我待會有點事交代給你，你先回去休息，至於她……”
    倪初不由得屏住呼吸，卻見燕淮生唇一挑：“自己想辦法回去吧。”
    “臥……”倪初強忍住沒有爆粗口，但卻和係統狂噴起來，“他是傻逼嗎？是吧是吧！”
    係統的語氣飽含同情：“他不是，你是。”
    倪初：“……”
    倪初果斷轉向陳力，努力擺出可憐巴巴的神情：“陳助理，那個……你能不能借我一百塊，我自己打車回家。”
    倪初奔波一天，但臉上的妝一點沒花，腮紅讓她雙頰緋紅，像是害羞。她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清亮的眼眸含了一絲絲哀求，鐵石心腸都能化了。
    陳力差點直接掏錢包，聽到燕淮生問：“你怎麽還不走？”
    燕淮生不大不小聲線平直的聲音讓陳力猛然驚醒，麵露為難說：“那個……我身上沒帶錢。”
    倪初咬牙瞪了燕淮生的背影一眼，她就不明白了，客廳離臥室才幾步路，他那麽大長腿怎麽走得這麽慢！但她心裏有苦說不出，隻能繼續求陳力：“那你有數據線嗎？借我充電也行。”
    陳力感覺自己的理智搖搖欲墜，卻聽到燕淮生咳嗽一聲，陳力打了個機靈說：“沒有沒有倪小姐抱歉我真的要走了不如你今晚就在這裏住一晚客房床棉絮被子全都齊全！”
    陳力不戴停頓說完常常一段話，如火燒屁股一般溜走了。
    倪初一臉懵逼，聽到“哐當”一聲響，燕淮生現在速度倒是快了，人影消失在臥室門口。
    “現在怎麽辦？”倪初頹然坐在沙發上，忍不住問，“他是看我不爽嗎？還是我哪裏得罪了他？如果不是我他今晚能回來？他居然不讓陳力借錢給我！”
    “女配和他之間有感情線？”
    “有個屁的感情線！”倪初冷笑，“你覺得有感情的話他會為了報複把女配逼得流落街頭嗎？正常有感情線不都是報複男主對女配強取豪奪嗎？”
    係統：“……”
    倪初扶額：“我的天啊！我為什麽要花錢來他家，早知道我直接坐地鐵回我自己家了啊！”
    “因為你傻！”
    “你們不打算再請一個係統嗎？”
    “我、們、很、窮！謝謝！”
    * * *
    倪初在沙發上躺了半個小時，終於打起精神，在客廳裏翻找起來，但燕淮生家裏客廳看著空間大，實際上隻擺了一套沙發組，以及一個圓胖花瓶，眨眼就翻完了。
    別說充電器了，連一點灰塵都沒摸到。
    倪初喪氣不已，看到自己的包，突然想起燕淮生扔進她包裏的手機，臉上露出笑容。
    她拿出手機，走到燕淮生門前，敲門。
    很快，燕淮生過來開門，他換了身黑色衣服，頭發半幹不濕，顯然剛洗過澡，眉頭微微皺著：“怎麽？”
    倪初右手食指和拇指捏著手機一角，拿著到他麵前展示一圈：“你的手機。”
    燕淮生伸出手要拿，倪初立刻將拿手機的手背到身後：“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燕淮生靜靜看著她，倪初笑眯眯的任由他打量，燕淮生突然一動。
    “砰——”
    “我——”倪初又差點沒忍住飆髒話，“他這是幹什麽？不想要手機了嗎？”
    “可能吧。”
    倪初伸手拍拍房門，大聲說：“你不要的話我就把手機扔了！”
    沒有絲毫回應。
    倪初看看支離破碎的手機，覺得這個手機可能的確是沒什麽人想要的，隻是燕淮生當時撿起它，她還以為裏麵有什麽重要東西，現在看來估計沒有。
    倪初赤著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肩膀靠著燕淮生的房門，考慮著該怎麽辦。
    “我們回來的時候，附近好像有超市？”
    “嗯。”
    “超市裏應該有充電器可以借吧？”
    “你有錢嗎？”
    倪初摸了摸口袋：“啊！他把零錢拿走了！”
    單程票一個人四塊，買了兩張票剩下的兩塊錢，一塊錢可以租一個充電寶，但現在倪初是真的身無分文。
    倪初恨得拿頭撞牆，結果剛撞上去門開了，她直接撞進燕淮生懷裏，撞得燕淮生“嗤”了一聲。倪初猛然回過神來，擺手說：“我不是故意的！”
    燕淮生用手按了按胸口，眉眼像是結了層冰，聲音冷淡：“陳力在樓下等你。”
    “什麽？”
    “你走吧。”
    “砰！”
    門在麵前關上，倪初皺著眉：“他是不是……不太舒服？”
    “問問？”
    倪初猶豫了一下，敲門：“你沒事嗎？”
    無人回應，倪初握住把手，往下壓，沒打開。
    “我把你的手機放在沙發上了。”倪初說完站在門口等了一會，但主臥的門沒有再開過。
    * * *
    乘電梯直到一樓，一出電梯，陳力從外麵走進來：“倪小姐，先生讓我送你回去。”
    “謝謝。”倪初上車，想了想說，“要不你借點錢給我我自己打車回去吧，我剛才看到他好像不太好。”
    陳力聞言動作一頓，很快正色說：“先生如果知道我讓你自己打車回去會不高興的。”
    “是嗎？”
    陳力一笑：“倪小姐覺得先生很難接近吧？其實他人很好的。”
    “沒有。”倪初搖頭否認，燕淮生脾氣雖然爛，但幾天相處倪初也能分辨出來，他人品還是不錯的，“真的沒關係嗎？”
    陳力沒有說話，將車開出去，等車開出小區才說：“先生不願意接受治療，倪小姐和先生熟悉了幫忙勸勸他吧。”
    “不願意接受治療？”
    “嗯，抱歉，可能有點為難你。”
    “沒事沒事。”倪初搖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 * *
    將倪初送到家又回到燕淮生家。
    客廳裏沒有開燈，隻電視透出的光，燕淮生側躺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盯著電視。
    陳力以為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準備像以往一樣開口，就聽燕淮生問：“她到家了？”
    “到了，倪小姐很關心你。”
    燕淮生坐起來，拿起遙控器換了個台，隨意問：“是嗎？”
    “先生也很關心倪小姐吧？”
    燕淮生嗤笑一聲，隨手拿了一個沙發枕砸向陳力：“別亂說話。”
    “是是！”陳力嘿嘿笑了兩聲，“先生一點都不關心倪小姐，所以才和她一起坐地鐵回來，我看倪小姐回去的時候，腳好像很不舒服。”
    “你沒送她去醫院？”
    “小問題，不礙事。”陳力眨眨眼睛，“畢竟某些人大問題都不喜歡去醫院。”
    電視的光線映在燕淮生身上，他的臉忽明忽暗，良久，燕淮生咬牙說：“你可能不想要工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