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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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上關於倪初的爭執雖然不停, 但在劇組裏, 倪初的日子還過得和平時一樣順遂。
    反正她每天寫文第一件事就是誇自己, 然後才寫別的劇情。
    但這也不是沒有煩惱的, 表現得太搶眼就會被人關注到,k姐被人氣走了, 但導演現在很喜歡倪初。
    這一天拍戲中間, 導演說起有個朋友劇組缺個演員, 是電影,問倪初想不想去試試。
    倪初當時就嚇到了, 說:“這個……我們這部戲不是還沒殺青嗎?”
    “就是一個客串, 戲份一分鍾都不到, 但那個角色是整部戲的點睛之筆,很顯眼, 真拍的話估計一兩天就能拍完, ”導演說,“導演是徐成功,電影也是賀氏投資的, 計劃明年十月份上,雖然是小角色, 但對你來說是個好機會。”
    倪初雖然沒混過娛樂圈,但她為了寫文也了解過不少和娛的這個角色, 如果真是整部戲的點睛之筆, 那就算戲份隻有一分鍾, 也肯定是眾人爭奪的資源,倪初這種新人,能有個試鏡機會就已經是天大的造化。
    這個機會,就算是沈棠這種已經紅了的女演員得到也是欣喜若狂的。
    導演能將這個機會給她,她要是不肯接受也實在是腦子壞了。
    倪初一時間無法拒絕,隻好問:“徐導的電影肯定想上的人多,我沒什麽機會吧。”
    “這個你別擔心,那老家夥挑剔,這個角色是他的心頭好,他之前跟我說拍這部戲就是為了這個角色,一定要選一個最好的,要是沒選中,寧可把角色給刪掉,”導演看著倪初,“你形象好,基本吻合,而且你演技也不錯,我也是看他太苦惱,所以想推薦你。”
    倪初更心虛了:“徐導要求那麽高,我……”
    “別緊張,就當個機會,成不成都無所謂,”導演意有所指說,“在這個圈子裏,最怕的不是多次試鏡而沒被選中,而是連個試鏡的機會也沒有。”
    他沒明說,但倪初聽明白了。
    隻要有試鏡的機會,那就有機會被選上,一旦選上,就總有紅的那一天。但如果一個演員連試鏡的機會都沒有了,就說明實在無門路可走,這能紅就真的看命了。
    說白了還是有資源和沒有資源的問題。
    這次試鏡,倪初要是去了,就算沒被選中,隻要被徐導看到,他記得有這麽個人,說不準下一次看到合適的角色就能想到她。而參加試鏡的機會多了,被想到的幾率就會越來越大。
    導演這一次,實在是很關照倪初的。
    這讓倪初實在無法拒絕,她可以拒絕k姐,是因為k姐為她打算,實際上還是為了利益。如果倪初沒有因為錦鯉紅了,沒有遇到燕淮生,k姐真不一定能遇到倪初。她為倪初打算,說到底還是為了工作,為了利益。
    而導演呢,則是因為惜才。
    倪初剛穿過來的時候,導演對她十分不滿,甚至想讓她離開劇組,但隨著倪初演技變好,導演對她也越來越和顏悅色。
    這次的機會,多少人想要,這個機會,就算是給沈棠,沈棠也能對他心存感激。隨便給哪位當紅明星,都是一個人情,他們的人情可比倪初重要多了。
    可導演偏偏給了倪初,都是因為他覺得倪初是個好苗子。
    思來想去,倪初隻好說:“謝謝導演,我一定好好準備。”
    “嗯。”導演滿意了,讓倪初去準備下麵的戲份。
    * * *
    中午吃飯時倪初想到燕淮生,終究不太放心,隻是她怕燕淮生生氣,也怕打擾檢查,沒給燕淮生電話,而是一個電話打給了陳力。
    陳力接了電話,聲音很平靜:“檢查已經結束了,先生還好。”
    “有治療嗎?”
    “嗯。”
    “怎麽治?能治好嗎?”
    倪初剛問出來,陳力沒回答,係統已經開口:“治不好。”
    陳力沉默了很久說:“隻能進行化療。”
    倪初微怔,想起燕淮生剃掉的頭發,目光沉了下來:“化療什麽時候開始?”
    “今天。”
    “哦。”
    “倪小姐要來醫院看看嗎?先生要是看到你來了肯定很高興。”
    倪初卻覺得燕淮生並不一定會高興,可能不但不高興,還會發脾氣。倪初猶豫了一下說:“等我下戲再說吧。”
    燕淮生要是沒來劇組,她就有理由去看看。
    * * *
    下午五點,倪初拍完戲離開劇組,燕淮生不在車裏,倪初上車後問:“我們去醫院嗎?”
    “先生在家裏。”
    “在家?怎麽回家了?不是要治療嗎?”
    “先生不喜歡醫院。”
    “這樣……他身體沒關係嗎?”
    陳力搖頭:“其實生病之後,除了食欲下降、嘔吐這些症狀,先生的身體並沒有急速削弱。”
    雖然不了解癌症,但倪初直覺這其中有什麽,於是問:“什麽意思?”
    “很多病人從癌症早期到晚期都有一個過程,先生每隔半年會進行一次檢查,之前從來沒有問題,直到半年前,先生在公司發病,才檢查出來已經是胃癌晚期。”陳力作為燕淮生的助理,清楚的知道他到底有多固執,因此他知道燕淮生會接受治療絕對和倪初有關係,到了此時,也不隱瞞燕淮生過去的事。
    倪初在後座聽得大駭:“發病的時候距離他上一次檢查多久?”
    “兩個月。”
    倪初的心跳了起來,她在腦海中問係統:“燕淮生的癌症不是慢慢形成的?”
    “這是劇情設置。”係統回答說。
    陳力也繼續說話:“剛開始我們都不敢相信,明明兩個月前的身體檢查還沒有問題,怎麽可能在短短兩個月時間內惡化為癌症晚期。”
    “然後呢?”
    “先生去了國內外好幾個癌症方麵的專家醫院查過,結果都是一樣的。”陳力歎了口氣,“也就是這樣,先生才漸漸絕望,他拒絕治療。”
    說到這裏,陳力振奮起來:“幸好遇見了您,如果不是您,先生現在肯定還是不會接受治療。”
    倪初嘴巴苦澀,應該說燕淮生倒了八輩子黴才會遇到她,成為她筆下的配角。
    他的人生悲劇,全部因她而起。
    因為這個念頭,到了燕淮生家樓下,倪初幾乎都有點不敢上去。
    她有點不敢麵對燕淮生。
    倪初在車上坐了好一會兒,直到陳力提醒:“倪小姐,到了。”
    “哦。”倪初回過神來,推開車門下去。
    上樓時倪初臉色有點蒼白,陳力看到,問了一句:“倪小姐臉色不太好?”
    “我沒事。”倪初搖頭。
    “那就好,”陳力鬆了口氣,見倪初看向自己,連忙解釋說,“不然先生會擔心的。”
    倪初了然。
    陳力開門進去,裏麵傳來鋼琴聲。
    倪初腳步一頓,陳力笑了聲:“先生在彈琴。”
    陳力壓低了聲音,在倪初耳邊說:“難怪先生今天特意讓人送一架鋼琴過來,原來是為了您。”
    倪初臉上有點發燒,隻是又很快想到那本《戀愛必做的一百件事》裏,就有彈琴這一點,心裏的悸動稍微平了平。
    倪初走進去,看到那架鋼琴放在客廳過去落地窗旁,燕淮生一身黑色西裝,打了黑色領結,坐在鋼琴前,手指跳躍著。
    他垂眸,很專注,並沒有察覺到有人過來。
    陳力已經溜走了,倪初一步步走近燕淮生,站在不遠處看著。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夕陽很淡,穿透玻璃,灑落在他身上,有點朦朧。
    他側臉在昏暗之中,輪廓鍍上金光,看起來神秘又英俊。
    看著看著,倪初漸漸失了神。
    一曲結束,燕淮生抬頭,淡淡說:“來了。”
    “嗯。”
    燕淮生坐的凳子挺長,他往旁邊坐了坐,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倪初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會彈嗎?”
    倪初搖頭:“不會。”想想又補充說,“我手指不太靈活。”
    “試一試?”
    燕淮生手指敲擊在黑白琴鍵上,是最簡單的哆來咪發唆,示意倪初試試。倪初汗,有點緊張,伸出手在琴鍵上敲了敲。
    她碼字不說是二指禪也好不了多少,十根手指真正能用到的也就四五根。食指中指還算有力,可無名指和小拇指就有點不聽使喚了,於是有點凝滯。
    燕淮生沉吟:“看來是不太靈活。”
    “你取笑我?”倪初瞪大眼睛。
    燕淮生垂眸,壓下快要翹起的唇角,聲音一本正經:“沒有,這樣,我教你彈一首。”
    “一首?”倪初一聽就覺得不成。
    燕淮生卻很篤定:“這一首你一定能學會,如果學不會……”
    “怎麽樣?”
    “那就真的沒救了。”
    倪初:“……”
    燕淮生真的,總能在任何時候掐滅她心裏的愧疚。
    手指敲擊著鋼琴鍵,倪初停了一會兒聽出來了,眼睛一亮:“兩隻老虎?”
    “嗯,很簡單吧?”
    倪初不太確定自己能不能彈出來,隻好說:“好像是。”
    燕淮生談完了一首《兩隻老虎》,對倪初說:“你來試試?”
    他指導倪初彈《兩隻老虎》,這首實在是簡單,適合完全沒有基礎的人學。倪初剛開始雖然彈得有點磕磕盼盼,可後麵也漸漸找到點感覺,能勉強彈完一首。
    學得差不多,倪初抖了起來,一本正經報幕說:“現在!有請倪初小姐為大家彈奏一首《兩隻老虎》。”
    一首彈完,倪初帶頭鼓掌:“彈得太好了!”
    燕淮生坐在旁邊,看著倪初眉開眼笑,一點都不臉紅的誇讚自己,實在沒忍住,側過頭捂著嘴巴低笑起來。
    “你取笑我?”倪初斜過去。
    燕淮生斂了笑容,勉強擺出一副死人臉,十分勉強說:“彈得很好。”
    從他臉上,倪初隻看出了勉強,沒看出真誠。
    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