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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甜一開門，就看到了那個白發蒼蒼的房東站在門外, 趕忙把他讓到了屋裏, 正張羅著要給大爺倒水, 就被大爺出聲攔住了。
    大爺臉上堆滿了笑：“姑娘, 在這兒住著還習慣麽？吃喝都還方便吧？”
    “謝謝張大爺，我住的還挺習慣的，出門就是超市和菜市, 也挺方便的。”
    葉甜不由得感慨，現在房東租房都這麽人性化的麽？還做定期回訪？
    張大爺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姑娘, 哎！我還真不知道咋開這個口！”
    葉甜終於聽出了張大爺的話外之音，於是讓他在椅子上坐下：“張大爺, 你有話要說吧？別太問難。”
    “唉。”張大爺又重重歎了一口氣：“姑娘, 我是真不好開這口，還不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麽？讓我不得不落下這張老臉來求你。”
    “張大爺，有什麽你就說, 別說什麽求不求的, 我是你的晚輩，你這麽說不是折煞我麽？”
    張大爺眉頭緊鎖：“姑娘，要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有你一半省心，就好咯, 他今年都快三十了, 工作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沒個定性, 更別說女朋友了, 眼看著他小學同學，初中同學家裏孩子都有兩個了，我和他媽急得頭發都白了，這套房本來計劃的是留給他的，可他一直每個著落，我和他媽也就尋思著，把這房子租出去，也可以多一份收入，以後我們走了也能多給他留一點不是麽？可現在，情況說變就變了。”
    葉甜聽到一半，隱約就已經猜到了：“這房子你和大娘現在要收回去麽？”
    張大爺的頭上是淺灰色的，這老人本本分分一輩子，沒想到老了還得事事為兒子操心，他臉上現出了尷尬：“姑娘，我家親戚上周給我兒子介紹了一個女孩兒，沒想到這女孩兒不嫌棄我兒子，說好了明年五一結婚，所以我和老伴兒商量了一下，把這房子稍微裝修下，就當做孩子們的婚房了。所以我就撇下這張老臉來了……”
    葉甜沒想到這公寓自己剛租不到一個月就要被收回去了，說實話，她還挺喜歡這公寓的，所以簽租房合同時一次性簽了兩年的。
    張大爺見葉甜沉默了，以為她不願意：“姑娘，這次是我們違約理虧，所以把租金全都退給你，如果你還要額外的補償，盡管說話，我們……”
    一邊說著，張大爺一邊掏出一把現金，推到葉甜的麵前。
    葉甜趕忙阻止了張大爺的手：“大爺，你兒子結婚是喜事兒，要收回房子也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這租金是你應得的，也別說賠償的事兒了，不過我還真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隻要大爺我能夠辦到的，盡管開口！”張大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葉甜強忍著心頭的失落，這不能怪張大爺，當初租房的時候，張大爺連租金都沒收：“張大爺，你也知道現在的房不好找，所以能不能寬裕我半個月？因為我下周就上班了，估計隻有周末的時間找房。”
    “行行行，這是自然的，我和你大娘也沒讓你這幾天就搬出去，隻是先告訴你說一聲，讓你有個準備。”張大爺一口答應：“裝修的事情不急，你什麽時候找到房搬出去，我什麽時候再找人裝修。”
    直到離開的時候，張大爺還握著葉甜的手，滿懷歉意地說：“姑娘，真是對不住啦。”
    送走了張大爺，葉甜把自己扔到了大床上，所以一切又回歸原地了麽？所以一切又得重新開始了？
    裴莫騫把緊張到說話都語無倫次地嶽紅帶到一個房間裏，他剛才已經聽她斷斷續續地說了案發經過，接下來就得依靠他的詢問一點點刺激她的記憶複蘇了。
    重新給她倒了一杯熱水，裴莫騫安撫她緊張的情緒：“你別緊張，我問什麽你回答什麽就行。”
    “好。”嶽紅捏了捏手裏的紙杯，險些被溢出的水燙到。
    裴莫騫用眼神示意周斌做記錄：“今天早上你說是你用鑰匙打開的房門對嗎？你確定當時703的房間是鎖住的狀態麽？那這會所的每間房一共有幾把鑰匙？”
    喝了熱水，嶽紅的情緒也淡定了一些，整理了語言回答道：“對，肯定是鎖著的，如果沒鎖的話，服務員第一次擰動外邊的把手就能夠打開房間門，我們這會所的二樓和七樓都是酒店，二樓至六樓是對外開放租給客人的，而七樓的所有房間都是為老板朋友預留的房間。每個房間都有三把鑰匙，一把鎖在值班經理辦公室的櫃子裏，一把是放在倉庫備用的，行政部主管才有倉庫鑰匙，而另一把，則交給入住的客人。”
    裴莫騫點點頭：“那像趙剛和白靈這種常住客人是由他們自己保管鑰匙的麽？”
    “對，因為趙先生和白小姐他們不定期會過來住，所以他們的鑰匙一直是他們自己保管，服務員打掃房間，用的也是值班經理的備用鑰匙，而且我們有規定 ，服務員借鑰匙必須實名登記，而且必須在半個小時內歸還。”
    “那當天是你值班，鑰匙有人向你借過麽？我說的不僅限於服務員。”裴莫騫繼續問道。
    嶽紅連想都沒想就搖了頭：“沒有，因為今天晚上是白小姐固定演出的日子，所以昨天我們服務員就已經提前借出鑰匙打掃過兩個房間，不到二十分鍾就歸還了，我們會所是高端會所，所以很注重客人的隱私，所以肯定是不會沒有客人本人同意，就把鑰匙借給其他人。”
    “那放在倉庫的鑰匙呢？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可以外借？”裴莫騫想到現場的情況，他不相信什麽密室殺人，隻相信有人投機取巧。
    “那更不可能，要從行政部外借鑰匙，隻可能是客人手裏的鑰匙和值班經理的鑰匙都丟失的情況，還必須得報備我們王經理，我在這兒工作三年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裴莫騫點點頭，周斌俯身在他耳邊補充道：“第三把要是在孫剛的褲兜裏找到了，已經交給技術部門鑒定了，不過我估計也沒有太大的用。”
    鑰匙的線索沒有突破，不過裴莫騫還是不願意放棄：“嶽紅，待會兒麻煩你把你的鑰匙和行政部那邊的鑰匙交給我們的技偵人員，需要做一下檢測。”
    “知道了。我待會兒就去行政部取。”嶽紅還有些心有餘悸。
    裴莫騫的手指輕輕地在沙發扶手上叩了叩：“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案發，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情？”
    嶽紅剛放鬆的表情突然一凝，手指也不安地摳動著扶手，但嘴上卻什麽都沒說，這一切被裴莫騫看進了眼裏。
    “嶽紅，你隻需要說出你看到的聽到的就行了，現在王經理不在，我們也會替你保密，如果你現在替會所瞞下來，那可是知情不報，我想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麽後果。”裴莫騫的聲音沒有一絲急躁，反而格外地溫和。
    但這溫和卻讓嶽紅有些焦躁：“你真的不會告訴王經理？”
    “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什麽。也肯定不會是從我們這兒傳出去的！”
    嶽紅咬咬唇，終於下定了決心，苦笑道：“其實昨晚上還真發生了挺多事情的，首先是白靈在表演現場暈倒了，然後是她的經紀人和歌迷打架了，當然，我昨晚在酒店值班，一切都是後來聽說的，白小姐是晚上九點回來的，這個你應該知道，你和她一起來的。”
    她的眼神有些拘謹地看了看裴莫騫，裴莫騫點點頭：“那之後的事情繼續。”
    “在你們回房間沒多久，趙先生也回來了，他的臉色很不好，我和他打招呼他也沒理，路過大堂的時候還把我們一個打掃衛生的清潔人員罵了一通。你是九點二十左右離開的房間，大概十點鍾左右，突然就從門外衝進來一個怒氣衝衝穿著t恤的年輕人，悶頭就要往電梯那邊衝，我們這兒有規定，哪兒能讓他衝上樓去。於是我趕忙讓保安攔住了他，結果他就在大堂裏邊撒氣潑來，一直罵罵咧咧地，說要去找趙剛算賬，說要趙剛不得好死，說白靈之所以不紅，就是被趙剛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耽誤了，反正別提罵得多難聽了。”
    “那時候大概是什麽時間？趙剛下來了麽？”周斌在旁邊插話道。
    “哪兒能夠下來啊？我們保安最後都拿出手機快要報警了，那個年輕人才安分下來，後來我才知道，這就是剛才在下邊和趙剛打架的那個歌迷，而且趙剛也沒工夫搭理他，他那時候正在房間裏和白靈吵架呢！”
    周斌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麽東西：“吵架？你看到了他們在房間裏吵架？”
    嶽紅忙不迭地搖頭：“沒有，是一個服務員告訴我的，昨天因為是白靈來表演的日子，所以來會所的人也挺多的，住在708房間的一個我們這兒的常客把他自己的鑰匙弄丟了，於是就打電話到我們服務台，讓我們把備用的鑰匙給他送上去，我就讓一個服務員送上去了，她一回來就告訴我，聽見白靈和趙剛在703房間裏邊吵架了，不止吵架，還摔了不少東西，即使門關著，走廊上也可以聽到，所以服務員在走廊盡頭等了一會兒，就是怕出事兒，到時候好及時報警。”
    裴莫騫想到白靈素來火爆熱辣的脾氣：“所以最後你們報警了麽？”
    “沒有，因為吵了一會兒，白靈就從趙剛的房間離開了，但是也沒回自己的房間。”
    “她去哪裏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