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采銅礦，再將銅礦販賣到北遼，這一切武勇侯一個人可做不到。
    朝堂之中，一定還有人給他幫忙。
    別的不說，負責管理榷場的官員，哪怕他們不知情，也肯定死定了。
    武勇侯通過榷場走私將銅礦運往北遼，這麽多年了，你說你不知情，怎麽可能？
    就算不知情，瀆職總有吧，一樣是個死！
    還有，這其中還有沒有其他的官員參與其中，分了一杯羹？
    不誇張的說，但凡是和這件事沾染上關係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看來最近一段時間，京城要死不少人了…哎，簡直是腥風血雨。”
    “此等叛國行為，死不足惜！”
    “小點聲議論，別引火上身。”
    “沒發現今天有幾人沒來朝會嗎，估計是被抓走了…”
    眾人小聲議論著，說話時不停地觀察太和帝的表情。
    眉頭微皺，神色凝重。
    眼見許久沒有人說話，太和帝沉聲道：“沒有人說話是吧？好，葉風你來說說。”
    聞言，葉風出列，拱手作揖道：“回稟陛下，經過尚方署調查，此案牽連甚廣，工部左侍郎，員外郎，禮部右侍郎，戶部左侍郎……均牽扯其中，人尚方署已經抓回來了，還請陛下定奪。”
    葉風一連說了十幾個名字，都是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所謂有頭有臉，指的是能在朝會上出現的官員…
    這品階可就不低了。
    “一並殺了，夷三族。”太和帝聲音冰冷沒有絲毫憐憫。
    這些人，雖然都是朝廷命官，但所犯之罪卻是叛國通敵。
    夷三族，已經顯得太和帝很仁慈了。
    “諾！”聞言，葉風拱手退下。
    見之，文武百官噤若寒蟬，尤其是平日裏和武勇侯走的比較近的官員，此時都是一臉的緊張，生怕會牽連到自己。
    比如說刑部尚書徐興。
    比如說刑部侍郎劉雎。
    在剛剛聽葉風匯報的時候，他們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不過好在，直到最後葉風也沒提到他們的名字。
    逃過一劫。
    “退朝。”
    接下來，太和帝顯然沒有心情再聽大臣匯報其他的事情，當即宣布了退朝。
    不過，他卻將葉風留了下來。
    待到文武百官全都走了，太和帝端坐在龍椅之上，右手扶著額頭，看上去十分頭痛的樣子。
    “葉愛卿，莊寧的案子一定要深挖下去，一個人也不能放過。”接著，太和帝看向葉風，眼神中神色複雜。
    “陛下還請放心。”聞言，葉風頷首，言語之中充滿自信。
    “朕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莊寧竟會幹出如此叛國之事，朕什麽沒有給他？爵位，官職，他幾乎做到了最高！”太和帝依舊用手扶著額頭，看上去很是無奈的樣子。
    說實話，這件事對他心裏上的打擊還是挺大的。
    他沒有想到，大夏的武勇侯、正二品的樞密副使，竟會做出叛國的舉動。
    這除了讓太和帝心裏備受打擊之外，還憂心起其他人來...
    其他的封爵，其他的朝廷命官。
    甚至於，太和帝都有些自責了。
    若朝廷封爵和大臣都如此，祖先打下的江山，可就要毀於一旦了！
    看到太和帝自責的樣子，葉風寬慰道：“陛下，人的欲望是無限的，一旦約束不好自身的欲望，就會做出一些極其過分的事情來。”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朕就是...”太和帝欲言又止，想了半天還是開口道：“是不是朕簽訂的燕北之盟，讓天下人有了意見了？”
    這個問題，自從燕北之盟定力之後，太和帝心中就一直在想。
    和平和一個王朝的臉麵，究竟哪個更重要...
    二十年了，太和帝的心中，始終沒有一個答案。
    聽到太和帝這話，葉風不禁想起了之前和孫七天探討過這個事情。
    旋即，他微微笑道：“陛下，對於此臣有些見解，不知當講不當講。”
    聞言，太和帝眉頭一挑， 頗為好奇問道：“葉愛卿請講。”
    接著，葉風就將那日孫七天和自己所講的邏輯給太和帝講了一遍，聽的太和帝是頻頻點頭。
    尤其是聽到孫七天那一句，若百姓能夠安家樂業，別說臉了，我命都可以不要的時候...
    太和帝竟是直接被逗笑了。
    “此話雖然粗俗，但未必不是真理，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太和帝頻頻點頭，看起來很是認同這個理論。
    這也正是他思考了二十年而不得解的問題。
    一邊是王朝的臉麵。
    一邊是百姓安居樂業。
    究竟哪一個更重要。
    而如今，在聽了葉風所說的之後，太和帝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用這個邏輯來解釋燕北之盟的話，麵子也沒丟，百姓還安居樂業。
    一舉兩得。
    想到這裏，太和帝忍不住追問道：“葉愛卿，這是誰提出來的想法？”
    他聽的出來，這並非是葉風的想法。
    隻因為最後這一句‘粗俗’的總結的話語，並不是葉風的風格。
    “回稟陛下，這話是孫七天說的。”葉風頷首，隨後笑道。
    “又是他？真是有意思...”聞言，太和帝 緩緩頷首，若有所思道。
    最近一段時間，孫七天這個名字出現在皇宮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
    或者說，是出現在他這個皇帝耳中的頻率太高了。
    先是鎮國鍾九響。
    再是龍河書院詩會金光漫天一舉奪得詩魁。
    又是破獲大案當街斬了武勇侯之子。
    如今又是如此高深的見解。
    “這次莊寧被抓，案子也是他查的吧？”想到這裏，太和帝笑著問道。
    “正是。”葉風頷首。
    聞言，太和帝滿意頷首，隨後大手一揮道：“大伴，傳朕旨意，孫七天破案有功，賞黃金千兩，絹帛百匹。”
    “是，陛下。”大伴太監當即答應。
    “臣替孫七天謝過陛下了。”見之，葉風也笑道。
    聽到葉風這話，太和帝意味深長的一笑。
    他太了解葉風了。
    他看的出來，葉風對於孫七天的看重，前所未有。
    整個尚方署，或者說整個大夏，能讓葉風如此看重的，可能也就是孫七天一人了。
    想到這裏，太和帝開口笑道：“朕一直說要見見孫七天，卻一直都沒有時間，葉愛卿啊，你平日裏要督促孫七天勤加修煉，北遼的使團可是快到了。”
    “陛下放心，不出意外的話，孫七天該是能夠勝任。”葉風頷首道。
    “很好，北遼使團這次是來商討增長歲幣的事情，若是讓他們贏了...朕隻有一個要求，這場比試，絕對不能輸！”
    說著，太和帝拍案而起，看上去十分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