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7.猛拉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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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起床吃早餐的時候,程盈盈盯著沉傾城手腕上的紅痕看個不停。
    “你們又玩什麽奇怪的遊戲啦?”
    趁著顧允起身去拿自助餐,程盈盈挑了挑眉頭,湊到沉傾城耳邊問了起來。
    沉傾城俏臉一紅,用微不足道的聲音回應了幾句,立刻扯開了話題:“這幾天我們拉著他,去金三角逛逛?”
    “好呀!”
    程盈盈咯咯笑了起來,頭點得像撥浪鼓。
    “第一次聽說這個地方的時候還是我的高中時期,在書市上買到一本《流浪金三角》的書,在我幼小的心靈裏,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就數這裏了。”
    “我拍戲的時候,經常聽那些男演員們說,等電影拍完了就去猛拉狠狠賭一把,這幫人賭癮真的太重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沉傾城舉起刀叉,把麵前的最後一塊麵包,用左手笨拙地放進嘴裏。
    沒辦法,前晚的本色出演,讓她的右手至今還無法發力。
    極致的痛苦和極致的快樂總是分不開的。
    “你們聊什麽呢?”
    顧允端著盤子坐了過來,和二女並排坐下,笑著加入了話題。
    “剛剛在說,等下去金三角周邊玩一玩,怎麽樣?”
    程盈盈用期待的眼神望向顧允,在國內緊繃的日子過久了,隻是淺淺路過這些東南亞人的生活,就覺得節奏仿佛緩慢了下來,沒有那種時刻與共爭分奪秒的感覺。
    “行啊,我一直聽說這裏賭場挺好玩的,不然我們等下就去逛逛?”
    顧允低頭猛吸了一大口緬甸魚湯米粉,碗中濃稠鮮美的湯汁,再加點咖喱,融合澹澹的咖喱味讓他眯起眼,回味無窮。
    魚湯米粉是緬甸的國菜,更是當地人必吃的早餐,他跑到酒店自助餐區域的時候,主動和服務員聊了幾句。
    什麽東西好吃,什麽東西好玩,這些土生土長的當地人自然門兒清。
    沉傾城和程盈盈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
    來了就奔賭場,是不是男人都喜歡這一口啊?
    ......
    “發展能源交通,建設美好家園。”
    在緬甸佤邦首府邦康市中心的一塊宣傳牌上這樣寫著。
    尋找種植加工業外的經濟出路,是當地迫切想要完成的任務之一。
    在以種植加工聞名於世的金三角,賭正取代種植業成為當地的經濟支柱。
    站在打洛的中緬街上,可以感受到出國人流的熱度:一輛輛滿載旅客的依維柯、海獅麵包、大宇、沃爾沃旅遊車排著長龍,等著檢驗過關,進出口岸的人絡繹不絕。
    目的地隻有一個:緬甸撣邦第四特區的首府猛拉。
    抖樂東南亞分部出了一輛商務車,安排了保鏢和本地司機,拉著顧允和兩位女孩一起前往此行的目的地。
    剛一過精美的緬甸藝術國門,可以看到有緬甸東方有限總公司的出租車在候客,清一色是日本產的轎車,熙熙攘攘的叫賣聲,喊著10元錢即可到市內。
    “兄弟,我們不太懂,你推薦一個地方玩玩?”
    一上車,顧允就丟給司機一包軟華子,主動攀談起來。
    “顧總,東方大酒店是新開業的,檔次最高,另外皇家娛樂也不錯,人氣比較旺。”
    本地司機吳丹點了支煙,熟門熟路地向顧允介紹著各大賭場的情況。
    “那就去你說的這家店吧。”
    “好嘞。”
    司機抽完一支煙,隨手順著窗戶丟到了外麵,拉下手刹啟動了車子。
    賭這一行,在猛拉的興起,還是十餘年間的事情。
    猛拉所在的第四特區有接近八萬人,十三個民族居住在,這片隻有五千多平方公裏的土地上。
    十多年前,這裏曾是d品種植、加工、販運的重點地區,是緬北流向國際市場的一個重要通道。
    91年,特區開始實施禁d計劃。
    這時的猛拉,還是一個不通電隻有茅草房的小山村。
    在緬甸政府以及中國雲南地方政府的支持下,特區政府在廣大山區開展了替代種植,逐步解決了農民的吃飯問題。
    作為特區首府的猛拉,依托bn的旅遊業,重點發展了“特色旅遊”,走上了另一條“獨具特色”的發展道路。
    短短十年時間,撣邦高原層層群山簇擁著的小山村猛拉,成長為一座夢幻般的、以博彩業為經濟支柱的國際性城市。
    淘金者、投資者蜂擁而至,成了這個城市最常見的居民。
    在第四特區出版的一份資料中說:“緬甸聯邦中央政府為了表彰第四特區的禁d成果和經濟發展成就,宣布給予第四特區極為寬鬆的政策,規定:隻要有利於第四特區發展和鞏固禁d成果,四特區可以大膽招商引資,所立的項目聯邦中央政府予以承認。”
    有了寬鬆的法律保障,猛拉成了一個投資熱點。
    “別看城市不大,近十年來,我們猛拉吸引了二三十億的投資。”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自豪地說。
    而吸引外部投資的主要方向,就是博彩業。
    在猛拉,博彩業一年贏利多少、到底為政府貢獻了多少財政收入,是一個無人知曉的機密。
    但它已成猛拉的支柱產業,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老板,我怎麽覺得,一進猛拉,風中都有一股誘惑的味道。”
    程盈盈拉了拉顧允的t恤下擺,仰起脖子輕聲說道。
    一路上細心的人可以發現,猛拉的賭場經營者在精心地營造這一氛圍。
    在猛拉,藍盾集團專門開行了一路從市中心到賭場的公交車。
    在它的車體上,打著巨大的廣告:“夢幻人生,激情藍盾”。
    一進藍盾集團大門,一路彩旗飄搖,上書“博彩天地振雄風”,“高手競技,賭王爭霸”等扇動性語言。
    而顧允一行人目的地——東方公司的廣告詞雖然含蓄,但卻大氣:“日出東方,廣博無限”。
    穿過繁華的街道,開了不到十分鍾,顧允一行人就來到了楠馬河畔的東方大酒店。
    這是一家歐式風格的新酒店,門前一個寬敞的綠化廣場,氣派非凡。
    進到大堂,並沒有酒店常有的接待總台,迎麵是一個花崗石鑲邊的大屏風。
    過了屏風,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地上鋪著高級地毯,頂上吊著水晶吊燈,中央空調吹出的絲絲涼氣,驅趕著亞熱帶的酷暑。
    這裏才是酒店的核心,博彩大廳。
    大廳裏的賭桌前,或站或坐圍滿了賭徒和看客,發牌的清脆鈴聲不時響起。
    大廳的四周,還有五個大廳,分別有著響亮的名字:港龍貴賓會、金龍貴賓會、豪傑貴賓會、鑽石貴賓會、寶龍貴賓會。
    “這麽多貴賓會是做什麽的?”
    顧允轉頭,對著跟在身後的本地司機吳丹好奇道。
    “顧總,這裏一個貴賓會,就相當於賭場的一個分公司,承包經營,自負盈虧。”
    吳丹年紀不大,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嘴角還留著小山羊胡子,眼中透露著精明幹練。
    在本地人的就業大部分被小城裏的幾大賭場消化後,還是有不少像吳丹這樣的聰明人,懂得尋找其他機會。
    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在用tiktok,這說明什麽?
    吳丹可能分析不出這背後的深層次原因所在,但他知道一件簡單的事情,跟著tiktok幹,肯定能混口不錯的飯吃。
    哪怕是開個車,指指路這種簡單的工作,也要有人幹不是?
    “賭場還能承包,自負盈虧?”
    顧允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聽起來有點難以置信。
    即使現在的他已然身家巨富,但這個世界上仍然有著很多他未曾涉足和認知到的空白領域。
    “是的,顧總,我們猛拉的賭場很多都是股份製的,政府有股,官員有股,外來投資者有股。”
    賭場大廳裏,人來人往的賭徒聚在不同的桌前,無比熱鬧。
    吳丹一邊給顧允指路,一邊介紹著具體情況,他告訴顧允,賭場與當地的利益聯係是隱秘而複雜的。
    “賭場的股東穩賺不虧,一般賭場都是一個廳一個廳承包出去的,好的貴賓廳沒有兩千萬包不下來,這些承包者大多是來自中國境內的,他們總包下來後,有實力、有客源的就自己經營,沒有實力的就一個台一個台分包出去。”
    “穩賺不虧?有這麽牛逼嗎?”
    顧允這下是真的驚訝到了。
    有時候,不踏遍千山萬水,還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就算顧允是一個重生者,有著先知先覺的作弊技能,又踩上了互聯網行業的風口,有些事情,他也不敢拍著胸脯說自己穩賺不虧。
    “對,我給您算上一筆,僅東方娛樂有限總公司,就有11個貴賓會,100多個賭台,一個5萬台,一天的租金是6000元,1萬台一天的租金是4000元,折中計算,光賭台的租金一年即有1.8億元。”
    吳丹雖然隻是個司機,但他人相當機靈,不但有問必答,觀察能力和計算能力也比常人強出不少。
    顧允這下是真的服了。
    “行,那我們隨便玩玩,這些你拿去,兌點籌碼玩玩,輸了算我的。”
    顧允拍了拍吳丹的肩膀,遞給勤懇的小司機一疊鈔票。
    他望著東方大酒店中熱鬧的人群,拉著沉傾城和程盈盈兌換了不少籌碼。
    這裏的賭額是整個猛拉最高的,最高限紅50萬,在這個酒店裏,幾乎可以聽到來自中國各地的口音。
    “老公,別壓了吧,差不多行了~”
    “沒事!這把肯定能贏!”
    百家樂賭台前,顧允目睹了來自一位賭客5萬、8萬地壓注,幾把之內,就輸了20萬。
    但這個小夥仿佛沒事人一般,拉著女朋友又到另一個台去換手氣。
    “他們玩這麽大啊?”
    沉傾城鼻尖上戴著墨鏡,見兩人走開後,忍不住吐槽道。
    大明星也是第一次來賭場,雖然不差錢,但對於這種不把錢當錢的玩法,也是不太習慣。
    “這算什麽!幾十萬還不是我們四川老鄉廖王的放炮錢,東方大酒店開業的時候,廖王來了一個星期,輸了7500萬,他每次下注都是150萬,輸了錢眼都不眨,巴適滴很!”
    一個光頭似乎是聽到了來自國內的口音,主動上來對著幾人搭腔。
    搭腔的同時,他還在指點顧允如何下注。
    “我看你也是大老板,贏了錢記得要給牌手放炮。”
    光頭眼角的餘光一直鎖在顧允麵前小山一樣的籌碼上,偶然抬起頭,看到顧允身邊兩個女孩的麵容,童孔放大了不少。
    放炮,是指贏錢之後,給牌手賞錢。
    “哎,老板,我就說了讓你開大,這波不能這麽搞撒。”
    光頭一直站在顧允身後觀察,喋喋不休地聒噪著。
    “你他媽能不能閉嘴?關你吊事?”
    顧允玩了大半個小時,直到麵前的籌碼全部輸光,一次回頭錢都沒見過。
    再加上有個人一直在身邊逼逼賴賴,他忍不住指著光頭的鼻子發了脾氣。
    “不是,老板,我沒有別的意思,和氣生財。”
    “幾年前我也是坐在這裏的大老板,隻不過我運氣不太好。”
    正好有個人離開了座位,他坐在顧允身邊打開了話匣,說江湖上人們都叫他“四川光頭”,幾年前他也有個千萬身家,算是個有錢人。
    後來,他離開川渝到港澳玩,在葡京酒店輸了200多萬,從此陷進了賭場,先後到過馬來西亞的雲頂,緬甸的猛拉、木姐等賭場,輸輸贏贏,飄飄蕩蕩。
    最後,錢全輸光了,隻好在猛拉以幫人放水為生。
    “滾遠點,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他嗎不需要借高利貸。”
    顧允一臉不快,本來過來就是放鬆和娛樂的,一次都沒贏過不說,還被放水的人盯上了。
    誰叫自己技術不行呢?
    “剛才我的打法你也看到了吧?實際上隻要老天爺給我一個星期的運氣,我就能贏回幾百萬。”
    光頭又厚著臉皮繼續開了口,“老板,既然你不需要水錢,能不能借我點籌碼?贏了錢我雙倍還你。”
    “滾。”
    顧允對這種賭狗一點好臉色都沒,直接拒絕。
    “不借?”
    “不借就不借吧......”
    光頭剛剛站起身,看到顧允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一位麵無表情的高大男人,頓時收回了嘴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