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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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我老婆精神分裂了 !
    江小粲終於如願以償可以回家了,晚飯吃得都比平時香,飯桌上還獻殷勤,狗腿子地把僅有的兩隻雞腿之一夾給江與城。
    雞腿太大,他沒夾穩,手剛伸到一半就噗嗤往下掉。江與城一抬筷子給接穩了,丟回他碗裏。
    語氣不像是爸爸對兒子,倒像是教官對待不聽話的小兵蛋子:“坐好。”
    踩著椅子才能夠到他碗的江小粲,老老實實從椅子上下去,不高興地嘀咕:“狗咬呂洞賓。”
    “你這孩子,”許明蘭嗔他一眼,“那是你爸,他要是狗你是什麽?”
    “我是狗兒子啊。”江小粲機靈著呢,順手推舟地就又罵了他老爹一遍。
    這種幼稚的你是狗你是豬,隻在小孩子眼裏有殺傷力。江與城懶得跟個小兔崽子計較,壓根兒沒聽到似的,簡單吃了幾口便擱下筷子。
    “我晚上還有事,先走了。等爸回來了我再過來。”
    許明蘭點頭,放下筷子:“有事就去忙吧,早點回去,別讓小粲一個人在家。”叫傭人將提前備好的東西拿進來,“前天你衛叔叔過來帶的黑鬆露和魚子醬,小粲愛吃,你帶回去吧。這東西我們都吃不慣,一行跟小峙我另外給留了些。”
    她安排得麵麵俱到,江與城沒拒絕,接了,轉身拿上外套就要出門。
    江小粲正抱著雞腿啃呢,見他也沒個等等自己的意思,哇地一聲又喊起來:“江與城你又不要我啦?”忙把雞腿一丟,麻溜地順著椅子滑下來,扯了餐巾飛快擦幹淨嘴,一邊跟上一邊哽咽著唱:“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江與城頭也不回地:“閉嘴。”
    江小粲一秒收聲。
    父子倆走了,客廳安靜下來,一下子顯得冷清了。
    宋茵華笑著歎了一聲:“這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誰,老四跟恩恩話都不多,有時候都懷疑是不是抱錯了。”
    “像他爸。”許是想起從前舊事,許明蘭也笑起來,“老四這麽大的時候也皮著呢。”
    -
    英語課上得很順利,除了自我介紹坐下來時,被吊爆了的同桌盯著,他意味不明地扯了一下嘴角,那個玩味的笑容讓程恩恩心裏有點打鼓。
    所幸後麵的課他全程都在睡覺,也不知道晚上去幹了什麽大事業。
    第四節課結束前兩分鍾,這位同桌十分及時地醒了過來,坐起來,懶懶散散地往後一靠,視線落在黑板的方向,一動不動,乍看起來聽課聽得很是認真的樣子。但程恩恩瞄了一眼,他桌上攤著的還是上上節課的語文書。
    剩半分鍾的時候,蘇老師停下來,說:“好了,今天的課就到這兒吧。”然後向程恩恩的方向轉過來,“程恩恩,你來做課代表吧。”
    程恩恩起身起到一半,身邊的人忽然抬手,啪啪鼓了兩下掌。
    因為即將下課而騷動起來的教室瞬間安靜了,包括蘇老師在內,許多道目光投來。
    一時間氣氛相當尷尬。
    程恩恩沒忍住往“吊爆同學”臉上瞄,這才發現他眼皮半耷拉著,還帶著沒睡醒的困倦。
    就在這時,她身後的方向,忽然響起一陣十分熱烈的掌聲,隻聽好幾個男生的聲音混在一起,鏗鏘有力地喊:“好!”
    “……”
    程恩恩一時也分不清,這幾位是在給自己撐場麵,還是給“吊爆同學”捧場。
    下課後,人呼呼啦啦地湧出教室,同桌也在後麵那幾位捧場王的簇擁下走了。
    程恩恩把筆記的最後一個字寫完,合上英語書,葉欣走到她身邊來:“恩恩走吧,今天食堂有糖醋小排。”
    程恩恩最愛酸甜口兒的,一聽糖醋兩個字胃口都打開了。
    手挽手下樓時,葉欣又說:“你要不要跟班主任說一聲,換個位置,聽說樊祁脾氣不太好。”
    樊祁?
    原來吊爆同學就是樊祁啊。
    程恩恩對這個在七中如雷貫耳的名字當然有印象,聽說戰鬥力很強,高一的時候就單挑高三的校霸大哥,一戰封神,從此奠定了七中老大的地位。家裏也是有權有勢,學校睜隻眼閉隻眼,輕易沒人管。
    程恩恩重新去辦理了飯卡,七中的食堂無功無過,跟以好吃聞名的三中沒得比。但今天的糖醋小排做得很好吃,程恩恩去打飯的時候已經快被搶完了,前頭的人都在嚷嚷著:“怎麽才這麽一點?”“有沒有搞錯,就兩塊?”
    排到程恩恩的時候,阿姨一臉正氣地舀了滿滿一大勺,剛才扣扣索索半天攢剩下的全在這一勺裏了。
    程恩恩開心,數了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她心虛地瞅了瞅四周,用手捂著免得被人看到。
    午飯吃得很飽,午休的時候,程恩恩沒睡,在提前看數學課本。下午頭兩節就是數學課,她想提前預習一下。隻是這一看,把她看得發愁。
    數學是她的強項,怎麽突然覺得好難?
    她安慰自己,一定是因為腦袋的傷還沒完全恢複,影響了她的學習能力。
    午休結束,數學課開始後,程恩恩上學在英語課上積累的信心,被打擊得潰不成軍。
    已知偶函數f(x)在[0,2]內單調遞減,若a=f(-1),b=f(.5),c=……
    數學老師姓李,剛過而立之年,頭發已經冒白,正在黑板上邊寫字邊慷慨激昂地講解:“這道題非常簡單……”
    偶函數、f(x)、單調遞減……這些詞聽起來都似曾相識,為什麽連起來就陌生得像闊別了幾個世紀似的?
    李老師的語速好快,他在說什麽?.5等於幾?a為什麽小於b?
    程恩恩難過得不行,她發現自己根本跟不上老師的思路,暈頭轉向。
    完了,她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現在找那個肇事的江先生賠錢還來得及嗎?
    更難過的還在後頭,晚自習老秦過來的時候,宣布了一件大事:
    “同學們,已經開學一個半月了,想必大家已經適應了高三的學習節奏,第一次月考安排在這周的周四和周五……”
    他話音尚未落地,教室裏已經轟地一下鬧開了。
    “我靠不是吧,這麽快?”
    “月考什麽玩意兒?還要月考啊?我還以為……”
    “完了,我一聽到考試兩個字就生理性胃疼。”
    “安靜!”老秦不悅地敲了敲桌子,“月考是慣例,是對大家學習成果最好的檢驗方式,也是給老師的一種直接反饋,了解一下大家的水平。”
    七中向來有月考的傳統,一月一次雷打不動,新學期的第一次月考通常安排在國慶節之後。
    程恩恩對待考試一向認真,還從沒有像這次這麽恐慌的。
    晚自習結束,程恩恩又在教室看了會兒數學書,依然沒能找回自己學霸得心應手的感覺。
    悶悶不樂地去買了新的洗漱用品,回到宿舍,推開門,就聽到一個聲音說:“誰動我的東西了?”
    她抬頭,看到陶佳文的桌子前站著一個齊劉海瓜子臉的女生,正有點生氣地瞪著她。
    程恩恩和她對視著,一秒,兩秒……
    “陶佳文,你的東西占了恩恩的桌子,我幫你放回去的。”葉欣主動緩和。
    原來是陶佳文。程恩恩對上號了。
    陶佳文不依不饒:“誰準你們動了?還亂放,你們把我桌子都弄亂了!”
    她的桌子本來就是亂的啊。
    程恩恩將新毛巾拿出來時,陶佳文叉著腰還在發脾氣:“煩死了,我最討厭別人動我東西!”
    程恩恩便走過去,把下午放上去的幾本書和瓶瓶罐罐搬下來,放到地上,轉身走開。
    “程恩恩你什麽意思啊?”陶佳文在背後喊,氣勢洶洶,眼看著是要吵架的意思。
    程恩恩回頭:“啊?”她眨了眨眼睛,“你不是不讓放在你的桌子上嗎?”
    “……”
    她的語氣和表演太過誠懇無辜,陶佳文撲哧一下笑了,雖然立刻就捂嘴忍住了,但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破了口子,就消散於無形了。
    陶佳文迅速把煩躁的表情恢複好,又嘟囔了一聲“煩死了”,坐回床上。
    程恩恩有點茫然,這個人好奇怪。
    磨人的數學小妖精讓她心事重重,也沒太多心思關注這個善變的室友,鎖著小眉頭思考著上課時李老師講的那道題,去衛生間洗漱。
    嘩嘩的水流聲遮掩了外頭的說話聲。
    陶佳文雙手合十一臉抱歉地對另外兩個人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第一次沒經驗,以後一定忍住不笑場了。”
    幾天下來,上完了所有科目之後,程恩恩發現了問題所在:她的知識真的被撞丟了。
    語文課文和政史地的知識點丟得七七八八,但畢竟是靠記憶的內容,一複習便很容易回憶起來,而她的記憶力一向優秀,忘了再重新背誦就是,不怕。
    唯獨數學令人憂愁,她不僅忘了,還學不會了。已經三天了,她連第一節課李老師講的那道題都沒琢磨過來,差點氣哭。
    考試之前,老秦單獨把程恩恩叫過去,問了問她這幾天的學習情況,又安慰她畢竟落了一個月的課程,不要著急,慢慢來,就算月考成績不理想,也不要在意,當成一次普通的測驗,看看自己的短板在哪裏,以後有針對性地學習。
    道理程恩恩都懂得,她比別人少上了一個月的課,這次考試很有可能保不住自己的第一名了。她心裏有準備,能接受。
    然而考完成績一下來,程恩恩當場就氣哭了。
    -
    回到津平街自家那套公寓,江小粲就老實了。
    再機靈,說到底還是個八歲的孩子,家裏爸媽鬧離婚,媽媽還出了事故一昏迷就是一個月,好不容易醒了,好家夥,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還沒來得及見一眼,又被扔到爺爺奶奶那兒,一待就是大半個月。
    江小粲倒是不怕自己被拋棄,他有自信著呢,他是爺爺奶奶的心頭寶,江與城才不敢不要他。
    他怕他媽沒人要。
    在家裏安分了幾天,自己估摸著江與城放鬆警惕了,江小粲就又開始作妖了。
    這天江與城有應酬,司機這幾天眼睛不舒服,都是範彪在開車。
    往飯店去的路上,高峰期,路堵得車隻能哆嗦著走,範彪把著方向盤,慢慢跟著車流往前蹭。這會兒方麥冬坐在副駕,跟後座的江與城在聊公事,他不敢出聲罵,火全憋在肚子裏。
    於是中控台手機一響,他看都看號碼,接通摁了免提,開口就是火氣滿滿的一嗓子:“有屁快放!”
    那頭傳來司機小王的聲音:“彪哥,完蛋了!”
    小王不跟著江與城,唯一的工作就是接送江小粲上下學,任務清閑薪水還高,一向兢兢業業盡忠職守;人也是範彪手把手帶出來的,不高也不壯,普普通通的身材,人群裏看著十分不打眼,但要是碰上什麽事兒,一個撂三個不是問題。
    他這麽一喊,範彪有不好的預感,自己都沒琢磨明白,先吼了回去:“完你個蛋,你才玩蛋!好好說話!”
    小王平時性格挺穩的,這會兒聲音跟劈了叉似的:“小少爺不見了!我四點半就在門口守著了,現在人都走完了,沒看到他出來,問老師,老師說他一下課就跑了!”
    範彪一愣,腦子裏也是一句:玩球!
    車猛地一刹,他往後看,正低頭看文件的江與城抬了眼,目光冷得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