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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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程恩恩傻愣愣地看著被他顛倒的紙片。
行將破碎的自尊心被這個出乎意料的“誤會”粘連起來,程恩恩張了張口,卻沒有勇氣糾正,說出“你弄錯了“這四個字。
她又忐忑地分別瞅了瞅在場的另外三人:
範彪的膚色總是讓人很難看出神態,尤其是此刻他用力在繃著;方麥冬表情管理一向做得好,溫柔敦厚的微笑也讓人挑不出錯。
江小粲其實想給他爹豎大拇指,這老狐狸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水平讓人甘拜下風。
瞧這份波瀾不驚、泰然自若,絕了。
不過察覺到程恩恩的目光看過來,他配合地擺出深以為然的表情,點頭。
程恩恩的自尊心被成功保護住了。她抿了抿嘴唇,聲音很小,但充滿了堅定:“我這次沒考好,下次一定會考好的。”
江與城麵不改色地“嗯”了一聲,將那片可憐巴巴的紙遞給她:“加油。”
“謝謝。”她低著頭接過來。
不過程恩恩剛剛發現一件事,沒想到今天新認識的小朋友就是江先生的兒子。
她瞧瞧江小粲,又抬頭瞧瞧江與城,這兩個人的眉眼真的很像,隻是江小粲看起來q一點。
“原來江叔叔是你爸爸啊,”程恩恩對江小粲說,發自內心地感慨:“我們好有緣分呀。”
“……”
這是什麽緣分?這又是什麽輩分?
一片沉默裏,江小粲配合地捧場:“太有緣了。”
不僅他是我爸,你還是我媽呢。嘿,你說巧不巧。
時間不早了,程恩恩這會兒情緒也穩定下來了,吸了吸鼻子說:“我先回教室了。”
江小粲把包裏那盒巧克力掏出來,程恩恩忙擺手,被他霸道地塞到手裏:“以後不開心的時候吃一顆。”
程恩恩都感動了,誠懇地說:“謝謝你。”
江小粲揮手,很有大人範兒地說:“有事就找我。再見,小恩恩。”
程恩恩也對他揮手:“再見。”
然後又轉向江與城,鄭重地說:“江叔叔,再見。”
江與城淡淡地:“嗯。”
兩秒鍾後,看了眼她還在一直揮的小手,開口補了兩個字:“再見。”
程恩恩和他們在操場外分道而行。走出幾米,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回了下頭。
江小粲跟在江與城腿邊,一大一小身型差別很大,很多地方卻是重合的。
回到教室,程恩恩用透明膠帶將破掉的那塊“26”粘了回去。
她對著那個鮮明的數字暗下決心,一定要重新把數學學好,洗掉這一次的恥辱。
樊祁人不在,試卷就大剌剌地攤開在桌子上。
程恩恩無意一瞥,剛剛重塑起來的信心差點再次崩塌。這位上數學課還攤著語文課本睡覺的吊爆同學居然考了145,選擇題和填空題正確率百分之百。
果然是吊爆了。
程恩恩往四周看了看,悄悄將他的卷子翻了個麵。
後麵幾道大題這人也全答上了,最後一題錯了一小問,其他幾道都滿分。解題過程寫得很簡潔,該有的都有,可以省略的一個字都不多寫。
程恩恩仔細看了第一道大題,發現自己看懂了,一喜。
李老師講題的速度有些快,她有時候反應慢,一句話跟不上,就連帶著一整道題都聽不懂了。標準答案的過程又很跳躍,她常常需要琢磨許久才能明白。
樊祁的過程倒是一目了然,字也寫得挺好看,不像有些男生的字跡飛得親爸都認不出來。
程恩恩把他的試卷拉到中間,拿起筆開始抄寫,想趁他回來之前記下來,回頭自己慢慢看。
數學題的答案比起文綜要好抄很多,不過六道大題抄下來也不少了,程恩恩寫字又慢,終於寫完最後一筆,已經十多分鍾了。
她呼了口氣,拿起筆帽。
“抄完了?”
前方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是樊祁。
程恩恩做賊心虛嚇得一激靈,手一抖筆帽就蓋歪了,黑色的水筆尖戳在自己大拇指上。
樊祁不知何時回來的,坐在前桌的椅子上,麵朝後,正雙手環胸看著她。看樣子是已經坐在那兒有段時間了。
程恩恩分辨不出那句的語氣,不知道傳聞脾氣不好的樊校霸發現自己在抄他的答案有沒有生氣。
她不好意思看他,低著頭蚊子似的“嗯”了一聲,揉了揉被紮疼的手指,按著卷子一點一點地推回他的桌子。
作為一個常年蟬聯第一名的學霸,雖然這次考砸了,但抄別人的答案這件事讓小學霸覺得有一點點丟臉。尤其是自己的分數還沒別人的零頭多。
蘇老師對這次一班的英語成績很生氣,英語課上評講完月考試題,距離下課隻剩20分鍾時,又發了一張小測驗卷下來,30道選擇題。
“現在開始做,下課收。剛剛才講過的語法,我看看誰還給我做錯。這次你們班的平均分墊底,我看看拖後腿的是哪些人,以後都是重點保護對象!”
教室裏頓時一片怨聲載道。
英語對程恩恩來說最簡單了,忘記的那些語法知識,剛剛課上也跟著蘇老師很迅速地回憶起來了。
10分鍾她就做完了,又返回去認認真真檢查了一遍。
下課鈴打響,她站起來幫蘇老師收卷子,發現同桌的樊祁還在睡覺。
程恩恩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人怎麽這麽能睡?
樊祁被下課的鈴聲叫醒,瞥了眼派發到他桌子上之後,還沒被寵幸過的測驗題,打了個巨大的哈欠。
程恩恩提醒他:“要交了。”
樊祁不慌不忙地在左上角簽上大名:“借我抄一下。”
“你要自己寫的呀。”較真的程恩恩同學說。
抄別人的答案有什麽意義呢?題隻有做了,知識才是自己的。
樊祁看過來,嘴角一牽:“你剛才不是也抄我的了?”
程恩恩愣了。
是誒,剛剛她也抄了他的數學答案。
可是……
樊祁一挑眉:“禮尚往來不懂嗎,課代表?”
“……”抄人家手短的程恩恩沒有反駁的立場,隻好把自己的測驗題遞給他,動作慢吞吞的,抿著嘴角,蹙著小眉頭,臉上寫滿了不讚同。
樊祁對著她的答案,手起筆落,abcd十秒鍾就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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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建成的新校區,環境很好,江與城一行人還未走到校門口,劉校長已經帶了人追出來熱情相送,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一串漂亮的場麵話。
江與城今天似乎心情不錯,應付起來遊刃有餘。
劉校長大受鼓舞,對著江小粲又是一頓猛誇,什麽小小年紀氣度不凡,聰慧過人未來可期,麵相好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命格。
隻是心下暗自嘀咕,這孩子也太能折騰了,回家怕是免不了一頓毒打。
江小粲自個兒倒是一派從容淡定,十分有風度地向劉校長揮揮手,爬上車。賓利平穩啟動,他接過方麥冬從牽頭遞來的水,喝了幾口。
“程恩恩數學很差嗎?”
簡直不敢相信,考出26分的女人是如何生下聰明絕頂的江小爺的。
江與城疊著腿,坐在真皮座椅裏,麵部身上映了片被車窗折進來的金色光線,黑色長褲包裹著線條極流暢的腰身與長腿。他並不有意冷漠,大多時候是平淡而沒有表情的,卻總讓人覺著中間隔了一段距離,不易接近。
“爛透了。”
他回答時的神色,與當時那句“92,不錯”並無兩樣,淡得猶如江小粲剛剛飲下的那半瓶白水。
“她以前說,她的數學是你補習的。”江小粲轉過來,那雙與江與城八分相似的眼睛盯著他,“看來你這個老師不合格嘛。”
偶然一句話連著過往,便容易勾起一些回憶。
江與城不知想起什麽,眉眼間的平淡染上了兩分別的東西。
“她補習的時候從來不學習。”
江小粲眼睛一眨:“補習的時候不學習,那你們都幹嘛了?”
這句話令車廂裏溫涼宜人的空氣一凝,半天都沒能流動起來。
前頭倆人連呼吸都沒有存在感,一個一臉正義把著方向盤,一個眼觀鼻鼻觀心,回複工作信息的手指無聲點擊屏幕。
不學習幹嘛了?還用問嗎,兩個年輕人花前月下孤男寡女耳鬢廝磨你情我願的,還能幹嘛?
那時江與城的事業已經漸入佳境,方麥冬剛剛到他身邊工作,不是沒見過,當時才十六七歲的程恩恩,整個人掛在江與城身上撒嬌耍賴的嬌憨模樣。
他跟著江與城這些年,見過他的許多麵,冷酷的陰沉的、爆發的狠厲的,最柔軟的那一麵都給了當年的程恩恩。
江與城側過頭,臉上不見半點窘迫。
“我還沒跟你算賬。”
江小粲一聽這話反而梗起脖子,理不直氣也壯:“我還不是為了你!我幫你威脅過你那個情敵了。”
說完,驕傲地向江與城一揚下巴,那個小得意。
開車的範彪嘿嘿笑了一聲,覺得不大合時宜,又立刻收住。
江與城掃了江小粲一眼:“從今天開始,沒收所有電子設備和零花錢。”
這小崽子越來越無法無天,打一頓都輕了。
江小粲果然馬上苦了臉,相比挨揍,顯然是手機被沒收的殺傷力更大。
“爸爸!”他撲到江與城的腿上哀求,“至少把手機給我留著,沒手機我怎麽活啊。”
江與城一個眼刀斜過來。
江小粲縮縮脖子,淒涼地窩進椅子裏,抱著自己的胳膊,拉著調子小聲唱:“小白菜呀,地裏黃呀,今天八歲,沒了娘呀,跟著爹爹,不如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