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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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恩恩打開房門, 聽到江小粲的喊聲從餐廳傳過來:“小恩恩,今天有你愛吃的菠蘿排骨哦。”
    阿姨已經將飯擺好, 她走過去時, 江小粲正在往她的碟子裏夾排骨, 邊撒嬌:“周末你給我做紅燒肉好不好,我想吃你做的紅燒肉了。”
    “我不會做啊。”程恩恩坐下來。
    江小粲停了一下, 很快又說:“我會,我教你。”
    程恩恩點頭:“好。”
    江與城一直看著她, 忽然問:“不舒服?”
    程恩恩垂著眼皮:“沒有。”
    她藏不住事兒,雖然和江小粲的對話很正常,臉色卻很恍惚。江與城的手探過來,在她額頭上試了一下溫度,不燙。
    程恩恩乖乖坐著,也不抗拒,等他撤回手說“吃飯吧”,才拿起筷子。
    她悶頭吃米飯,估計連桌子上有幾道菜都沒看清,江與城沒說什麽,不時夾一些菜擱到她碗裏, 她都吃了。
    慢慢地,就連江小粲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了。寫作業時趴在桌子上看著她,長長睫毛下的眼睛裏寫滿關心。
    “小恩恩, 你不開心嗎?”
    程恩恩也趴下來, 和他麵對著麵, 四目相望。
    “是不是因為那天我爸欺負你了?”江小粲小手放到她頭頂上,摸了摸,老成地歎口氣,“哎,這個老光棍又給我丟人了。你要是生氣就罵他,打他也可以,他肯定不會還手的。”
    那天的事,其實程恩恩一點都沒有生氣,雖然江叔叔強吻她還掀她衣服,確實很過分,但是她……她是個沒有原則的人。
    不是不開心,隻是很茫然。
    今天江小粲發揮正常寫作業的速度,很快搞定,讓她回去休息。程恩恩沒有回房間,她覺得心裏有點悶,走到廚房,忽然想喝酒。
    江與城喜歡喝紅酒,她知道家裏有藏酒,但是在廚房毫無頭緒地轉了一圈,沒找到。
    江小粲跟過來:“你找什麽呀?”
    “我想喝酒。”程恩恩聲音很低。
    江小粲瞪了一下眼睛,然後胡扯道:“酒被我爸喝完了。”指了指一旁的ad鈣奶,“隻有這個。來吧,我陪你,喝奶澆愁也一樣的。”
    程恩恩無精打采地:“好吧。”
    兩個人把一整件ad鈣奶搬到客廳,各自拆開一瓶。江小粲舉起奶瓶說:“幹杯。”
    “幹杯。”
    程恩恩碰了碰他的瓶子,然後兩個人同時含住吸管,一口氣幹了一整瓶。
    一堆郵件沒看,江與城思緒有些亂,站在窗邊點了根煙。
    他看得出程恩恩情緒不佳,在車上還正常,那麽大度地說出那一番話,回來之後反而低落了。
    事情的發展偏離了預期,他太自信,自信即便重來一次仍然能抓住她,可車上她問的那個問題,他無法作答。
    不愛?怎麽可能不愛。
    可若是愛,無疑是在他和程恩恩之間劃下一道鴻溝。畢竟如今的她,把“江太太”當做另外一個人。
    這個小東西啊,也不知到底是在折磨自己,還是在折磨他。
    煙在指間默然無聲地燃燒掉半截,望著窗外出神半晌的江與城才收回視線,低頭將半截煙摁滅在煙灰缸裏。
    拿出手機,給張醫生撥了一通電話。
    說明來意後,彼端張醫生立刻道:“老江,你考慮清楚,貿貿然把真相全部告訴她,萬一她又直接暈倒呢?咱們又不是沒試過,別忘了當時你怎麽發飆的。”
    其實程恩恩在自己認為的“醒來”之前,就已經蘇醒過一次,當時的記憶已經出了問題,說自己17歲,要去上學。都以為她撞到頭撞傻了,一幫人圍在她跟前說:你現在已經27歲了,都結婚了,你老公江與城,我現在打電話叫他過來。
    堅持認為自己還是個少女的程恩恩不肯相信,被逼得發了一陣瘋,當時就昏倒了。
    她發完瘋,是江與城大發雷霆,張醫生作為他多年朋友都差點被算賬,醫院花癡他許久的小護士更是嚇得從此見他繞路走。
    江與城沉默片刻:“若她一直不恢複呢?”
    張醫生歎了口氣,“那也沒辦法。誰都不能保證,她再受到刺激的結果是恢複記憶,還是世界觀崩塌徹底瘋掉。”
    說句不好聽的,程恩恩已經沒有其他親人,父母各自有家庭,相依為命的哥哥去世多年,盡管她還清醒時鐵了心要與江與城離婚,但這個世界上在意她瘋不瘋的,也隻剩他一個而已。
    這個風險,江與城一絲都不願意冒,否則也不會大費周折,砸下那麽大一筆錢,為她建造一個虛構的世界。
    “這麽久了,你想出來的辦法呢?”江與城語氣不善。
    張醫生被氣笑了,“她的情況太複雜,一般心因性失憶,催眠療法最好的,但對她無效啊。”說到這個他就來氣,“誰讓你他媽閑得蛋疼沒事淨教她些有的沒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哄騙過去看心理醫生,結果這家夥,盯著人家醫生半個小時都不帶眨一下眼的。你自己幹的好事,還怪上我了?有你這樣的嗎?”
    江與城按了按太陽穴:“你最好盡快想出辦法,否則這個年,你別過了。”
    “嘿你還威脅我。”張醫生不高興了,“老婆失憶不認人的又不是我,兩邊討不著好的又不是我,天天守著老婆幹上火的又不是我,咱們看看到底誰不好過!”
    “……”
    江與城的嗓音涼颼颼的:“你看好戲很開心?”
    “哎得了得了,我不招惹你了。”張醫生認慫,“我這幾天在b市呢,約了幾位這方麵的權威專家討論這個案例,有結果了通知你。放心吧,恩恩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呢。”
    “謝了。”江與城說。
    掛斷電話,聽到客廳裏隱隱約約的說話聲,江小粲正苦口婆心地在勸:“你不能喝了,你已經喝了好幾瓶了……不開心也不能這麽喝呀,喝多了傷身……”
    江與城眉頭輕輕一皺,打開書房門,見倆人坐在客廳地上,茶幾上七零八落一堆娃哈哈瓶子,程恩恩枕著胳膊趴著,肩膀時不時抽一下,伴隨著吸鼻子的聲音。
    他走過去瞧了眼,程恩恩臉頰上掛著一道淚痕,趴著正難過,沒注意到他。
    “怎麽了?”江與城問。
    江小粲看看他,又看看程恩恩,深沉道:“醉奶了。”
    “……”
    程恩恩已經聽到他的聲音,從桌子上起來,低頭飛快地蹭了蹭臉。
    江與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眸光難測,片刻後對江小粲抬了抬下巴:“你先回去睡覺。”
    江小粲輕輕拍了拍程恩恩的腦袋:“小恩恩不哭了,我回房間了哦。”
    程恩恩點頭,微帶沙啞的聲音說:“晚安。”
    江小粲麻溜地回避,給兩人騰出空間。程恩恩把臉擦幹,站起來說:“江叔叔,我想和你說兩句話。”
    江與城在家裏穿得一向薄,身上就一件針織衫,站在原地看著她,“想說什麽?”
    程恩恩站在離他幾步遠的位置,捏了捏手指,安靜半晌才開口:“我能看看小粲媽媽的照片嗎?”
    江與城微頓,“怎麽想起問這個。”
    “我是不是長得像她?”程恩恩抬起頭,“你對我這麽好,是因為我長得像她嗎?”
    她很想知道這個答案,執著地望著江與城的眼睛,卻見他的臉色猛然沉下來。
    “是誰和你說了什麽?”江與城的聲音冷得懾人。
    家裏關於她的東西都收了起來,網上的消息也撤得幹幹淨淨,學校裏沒人知道內情,她身邊能接觸到的,每一個都是他的人。
    程恩恩愣了一下,雖然他沒有回答,從這個反應中她已經能得出答案。
    眼淚沒出息地湧出來,她立刻用手背蹭了蹭,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很……榮幸。”
    她應該感謝才對,她享受到的這一切,都是沾了江太太的光。
    但是,心裏還是會難過。江叔叔對她的好,小粲粲對她的親近,甚至於薇薇姐對她的關心,都不是屬於她的,隻是因為,她與江太太那幾分相似。
    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人真的愛她。
    她不想哭,她覺得哭很丟人,可是一點都控製不住。她拚命地擦,眼淚拚命地流,手背上浸濕一片。
    她正要用袖子擦眼睛,手被握住,江與城攥著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捧著她的臉,拇指輕輕拭去她眼角和臉頰上的濕潤。
    浸淫商場這麽多年,再難的事都沒讓他皺過一次眉頭,偏偏在這麽一件小事上束手無策。
    他該怎麽說?他能怎麽說?
    自己吃自己的醋,因為長得像自己哭成這樣,也就她獨一份兒了。還硬撐著說榮幸……
    江與城無奈,幫她擦著眼淚,幽幽的語氣道:“哭吧,等你以後想起今天,就會笑了。”
    他的掌心很舒服,程恩恩貪戀這個溫度,乖乖地,沒有躲避。聞言抬起淚汪汪的茫然的眼睛,抽泣著:“嗯?”
    江與城牽著她到沙發坐下,拿起一方帕子要給她擦臉,程恩恩接了過來,自己擦。
    眼淚跟流不完似的,她一邊擦一邊哭,肩膀直抽抽,聲音也啞了,抽抽搭搭地說:“我、我已經做夠兩個月了,等你,等你把小粲媽媽找回來,我就不做了。”
    她覺得自己鳩占鵲巢,占了原本屬於江太太的東西;也覺得喜歡江叔叔的自己是笑話,她根本沒有資格。可是她不能這麽沒交代地走掉,她會繼續按照約定照顧好小粲粲,等到他的媽媽回來,就離開。
    “好,等到她回來。”江與城語調沉穩,含著若有似無的寵溺,掌心在她頭發上一下一下,安撫地順著。
    不過等程恩恩平複一些,他的下一句便是:“現在告訴我,你從哪兒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