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隨主便。
    男子坐在那兒，又為自己添了一杯茶，也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王掌櫃當然不能說什麽，隻能照做，他眼中流露出一絲古怪，暗自揣摩主子的用意。
    衣著低調布料確是上好的，稍作裝扮卻沒有掩飾自己身為女子的事實。
    這難道是，要考察他的業務能力嗎？
    那他可得好好表現，說不定還可以升值加薪呢。
    他默不作聲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墨芩抖了抖手上的紙，將墨跡晾幹，揣好契紙，起身告辭。
    王掌櫃剛將人送走，就聽見他家主子說了聲，“不錯。”
    王掌櫃渾身一熱，主子這是誇他了？
    升職加薪指日可待啊！
    還沒等他細細問過，主子就不見了。
    不愧是主子，來無影去無蹤。
    窗戶：有本事你別從這兒過！
    今天出來一趟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
    想著兜裏還剩下點兒銀子，她決定去吃一頓好的。
    還帶了些糕點回去，給兮香那丫頭。
    “大小姐，您可算回來了。”
    一見到墨芩，兮香快步跑上前來，將墨芩從上到下檢查一番，見到自家小姐完好無損的回來，她懸了一天的心才總算放下來了。
    小姐一大早就出去，喬裝打扮，還不讓她跟著，眼看著都快吃下午飯了，人還不見回來，她能不著急嘛。
    急的嘴角都快起泡了，偏偏小姐還渾身上下都寫著‘這有什麽可擔心’的。
    小姐現在倒是不哭，不自怨自艾了，好像什麽都看開了。
    可，她想要的不是這種擺爛的看開啊！
    “小姐，你……”
    她覺得還能拯救一下。
    “給你帶的。”
    墨芩將手裏的糕點塞到兮香的手裏，看著手裏的包裝紙上的標記，小丫頭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這這這，不是京城最有名的那家店的糕點嘛！
    什麽勸說拯救，她瞬間都拋之腦後了。
    “謝謝大小姐。”
    “今天有人來找我？”
    墨芩回到房間，換了身衣服，喝了口涼茶緩緩。
    這丫頭，一個人在家，都不知道燒口熱茶。
    “沒有。”兮香鼓著腮幫子搖頭。
    “那你著什麽急？”
    一進屋，見兮香那著急的樣子，還以為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呢。
    像是想到了什麽，兮香吞掉嘴裏的糕點，急急問。
    “大小姐，您，您屋裏頭好些東西怎麽都不見了？”
    少的東西可不止一星半點，那麽多東西都沒了，大小姐又不在。
    她能不怕嘛。
    要不是知道這院子沒外人來過，她還以為這裏遭了賊呢。
    東西，什麽東西？
    墨芩掃了一眼比昨天更空的屋子，頓悟了。
    “哦，那些啊，我賣了。”
    反正放著又沒什麽用，開個店總得有啟動資金吧。
    要不是原主沒什麽錢，她花那力氣做什麽。
    “原來是大小姐賣……賣了？！”
    兮香話說到一半，才發現不對。
    大小姐說什麽？
    她把那些東西給……賣了！！
    “大小姐，您是缺錢了嗎？”
    大小姐實在是太慘了，明明都是嫡出的，她家小姐怎麽就過的那麽慘呀。
    “是挺缺的，不過很快就不缺了。”
    墨芩拍拍小丫頭的肩，安慰安慰快要哭了的兮香。
    這丫頭是水做的嘛？動不動就哭。
    別說，小手捏起來還挺軟的。
    “大小姐，您還是去跟夫人說說吧。”
    夫人也太偏心了，怎麽能這樣對大小姐。
    “別哭了，過來幫我研磨。”
    墨芩拿出幾張紙，想著今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些衣服的風格。
    很快就花了幾張衣服的樣圖出來。
    這是結合這個世界的標準，設計出來的。
    她穿過的衣服數不勝數，隨便設計出幾個新款式不是難事。
    兮香看著墨芩的畫，眼裏的崇敬都要溢出來了。
    “大小姐，您的畫藝又精湛了，這衣服可真漂亮啊。”
    本來以為小姐的畫藝已經很好了，卻沒想到又精湛了不少。
    可，一想到小姐那麽努力的學習這些，都是為了得到老爺夫人的關懷，可他們卻視而不見，兮香就又想哭了。
    墨芩將畫好的圖，墨晾幹，然後收好，第二天送到了店裏。
    想必這幾款衣服應該能掙不少錢了。
    要是加工趕製的話，說不定十天半個月就可以開始售賣了。
    “大小姐，二小姐來了。”兮香急匆匆地從門外跑進來。
    墨芩正倚在美人榻上看小人書。
    古代女子不能隨便出門，又沒什麽娛樂項目，還好她發現了不少小人書，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兮香前腳進來，後腳就聽到有人進了院子。
    這，她還同意她們進來呢。
    咋人就直接進來了？
    墨思渺穿著一條淺綠色的裙子，頭上戴著淡雅卻貴重的首飾。
    整個人雖柔弱卻不顯病氣。
    她身後跟著四個丫鬟，兩個進門來，兩個守在門外。
    “姐姐，原諒我不請自來。”
    墨思渺攥著小手絹，十分自覺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知道自己做的不對，為什麽還要做？
    “我不能原諒。”
    墨芩翻了一頁小人書，隨意開口。
    既然墨思渺都不尊重自己這個主人，那她也不必尊重墨思渺，她毫不客氣地問。
    “你有什麽事？”
    全程男子沒再說一句話，完全當作一個背景板。
    不過，這個背景板的存在感太強就對了。
    “那咱們就這麽說定了！”
    主子在場，沒讓他坐，他也不敢坐下，隻能站在一旁，還有些緊張。
    墨芩主動挑起了話頭，跟王掌櫃談起了生意。
    王掌櫃經商這麽些年，也不是沒見過做生意的女人，自然不會有輕視女人的心思。
    但一番交談下來，王掌櫃還是忍不住讚歎，這女子確實是個做生意的好苗子。
    不是從小就跟這些東西打交道，那就是某個大戶人家精心教養的。
    墨芩坐在他對麵，王掌櫃站在一旁。
    墨芩就更不在意，到底在哪兒談了，更何況這位才是真正的老板。
    墨芩定下了布的貨源，雙方簽字畫押。
    “告辭。”
    隻是，主子在這房裏喝起了茶，他談生意當然不能趕走主子，那就隻能讓客人挪挪位子了。
    “就在這裏談吧。”
    帶麵紗，顯然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不過，他就是個賣布的，這布到底賣給了何人，可不是他該關心的事。
    男子食指輕擊桌麵，沒什麽表情，但有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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