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唇女人嘴角翹起，滿意地欣賞著眼前的狼藉。
    “趕緊起來吧，還躺在哪裏做什麽啊？現在可沒有客人要你服侍了。”
    方玫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聲音嘶啞異常，嗓子裏火辣辣地疼。
    擺滿酒瓶垃圾的桌子上放著一小疊紅票子。
    大概是男人給的報酬。
    紅唇女踩著高跟鞋走過來，好心地幫她數了數錢。
    “哎呀，有三千多呢？”
    “剛才包廂裏有幾個男人來著，平均一下，你好像也不怎麽貴呢～”
    方玫死死咬著唇，明白這是被人算計了。
    她抓起桌上的酒瓶就往女人臉上砸。
    女人驚叫一聲，退後躲開，紅票子被撒了一地。
    “啊——”
    “有病啊，你想殺人嗎？”
    “選擇幹行，這不是遲早的事嗎？我們這是幫你呀，真是不識好人心！”
    方玫嘶吼出聲：
    “滾！！”
    又是劈裏啪啦扔瓶子的聲音。
    兩個女人臉上帶著興奮，躲到門外站著。
    方玫一手護著自己的身體，一手開始在沙發上找起手機來。
    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
    報警！
    當她哆嗦著手指點開手機屏幕，才剛按下第一個數字的時候，手機就被人給搶走了。
    身材高挑，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女人居高臨下地看著方玫。
    “想做什麽？”
    這是這間酒吧的負責人。
    方玫雙眼滿布血絲，嗓子沙啞：
    “報警，我要報警！”
    中年女人擰眉，眼神中帶著不耐煩，但沒有絲毫慌張。
    這樣的事她顯然見過不少。
    她用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衣服，披在方玫身上，然後找了塊還算幹淨的地方坐下。
    半恐嚇半誘哄地讓方玫打消了念頭。
    “我給你放一天假，好好調整一下吧，方玫，你的大前程還在後頭呢！”
    “隻要邁出了這一步，以後你能掙的錢絕對比你現在的要多。”
    中年女人耐心地將地上的錢撿起來，放在方玫眼前。
    似乎是在說：
    瞧，這可是你一晚上掙的。
    她從兜裏掏出一顆藥放在方玫手心。
    “吃了吧，下次注意點，別鬧出人命來。”
    大紅唇女人不知道何時去拿了一支軟膏進來。
    方玫洗了澡換了衣服，拿著藥膏一瘸一拐地走了。
    酒吧內。
    大紅唇問，“宣姐，她不會不來了吧？”
    中年女人翻了個白眼。
    “她會來的，我看人什麽時候錯過？”
    今晚的這件事也是宣姐默許的，不然她們也不敢胡來。
    方玫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裏的。
    第二天中午。
    咚咚咚——
    “死丫頭！怎麽還不起床，睡死呢！”
    方母在外麵踹了好一會兒門，見沒人理，最後隻能悻悻地走了。
    躲在被子裏流淚的方玫還能聽見方母的謾罵。
    “討債貨，怕不是不想交錢，躲著我們呢，等晚上回來再收拾她！”
    接著是方母跟小兒子溫聲地說話。
    “寶貝兒，你乖乖在家待著啊，這些錢你拿著，要是餓了自己去樓下小賣部買零食去……”
    很快關門的聲音響起，外麵出來了動畫片的聲音。
    方玫內心淒淒。
    昨天晚上女人的話回響在耳旁。
    “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現在這個社會，就算你不是.處又怎麽樣？大不了花點錢去補一個。”
    “聽宣姐一句勸，像你這麽年輕又漂亮的小姑娘，在這裏掙個幾年，錢攢夠了，找個老實人不照樣過幸福日子！”
    “你這一晚上掙的錢都快抵別人一個月的工資呢。”
    她從床頭櫃上拿出軟膏，上了一遍藥，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方家夫婦還沒有回來，外麵有吵鬧的遊戲聲。
    方玫坐在床上，看著外麵的天空。
    天陰沉沉的，看不見一點星光，月亮也沒有露頭。
    降溫秋雨落下後，九月來臨了。
    漫長又短暫的暑假生活結束了。
    在這段時間裏，墨芩已經開始了全麵的複習，同時也用她能使用的有限渠道了解了唐家的狀況。
    唐家產業是由黑轉白，許多不光彩的生意都被舍棄、或是轉到看不見的地方去了。
    在商場上，唐父的某些手段仍然可以窺見從前那陰狠毒辣的作風。
    且唐父花邊新聞也不少，有過的女人不計其數，私生子女更是一抓一大把。
    不過，他唯一明麵上承認的隻有合法妻子給他生的兒子，也就是唐甫鑫。
    而那些外麵的孩子也就是當個玩意兒，給點錢養著。
    直接對唐家下手，難度太大，還是從唐甫鑫身上下手吧。
    開學的第一天早上，大家都沒什麽心思學習。
    整個教室都是鬧哄哄的，三三兩兩的在分享著假期的奇聞趣事。
    “芩芩？你在想什麽呢，怎麽一直在發呆？”
    周一夕碰了碰墨芩的胳膊，將臉湊過來。
    “嘿嘿，你不是昨晚玩兒遊戲玩兒的太晚了吧！”
    昨天周一夕給墨芩分享了一款遊戲。
    是個養紙片人的戀愛遊戲。
    “怎麽樣，是不是畫風超讚？劇情也很刺激，你最喜歡裏麵的哪位老公？”
    墨芩昨天確實玩兒了好一會兒。
    她回憶了一下裏麵的九位男主，然後選了一個目前劇情解鎖的最多的那一個。
    “啊啊啊！我也超喜歡的，不過，後麵又好多騙氪的……”
    正當大家討論的歡快的時候，兩個月不見頭發越發稀疏的班主任從門外進來了。
    他的臉上沒有喜悅，而是帶著一絲凝重。
    “大家安靜一下！”
    “兩個月不見，我知道大家都很激動，耽擱一分鍾，我說個事。”
    班上的人看向班主任，臉上帶著點疑惑。
    但仍舊有人在竊竊私語。
    班主任朝著門外道：
    “進來吧。”
    一個一米八幾的男生走進來，他穿著校服，單手領著書包。
    明亮深邃的雙眼淡淡地掃視教室，最後在某個靠近過道的位置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陸離同學現在轉到我們班了，希望大家能好好相處。”
    班主任特意加重了‘好好相處’四個字。
    是在提醒誰不用多說。
    陸離站在哪裏，臉上帶著一抹不羈的笑意，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好學生。
    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人頓時沒了聲，安靜過後是更大聲的私語。
    年級倒數，轉到他們班上來了！
    這後門走的，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情緒波動最大的，當然是唐甫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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