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甫鑫顯然也聽說了這個事，但他似乎並不高興，臉上的禮貌性的笑容都淡了不少。
    他是厭惡陸離，但他更討厭承認陸離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墨芩不太確定，隻說：
    “不知道。”
    到底是誰散播了這樣的消息，還需要查一查。
    反觀當事人陸離，卻是最平靜的一個。
    可聽見這些議論，沒有人會高興得起來的。
    下午放學，陸離一下課就離開了教室，完全沒有像之前那樣磨磨蹭蹭。
    墨芩不免有些擔心，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書包。
    “夕夕，我有點急事，我就先走了。”
    “啊？哦。”
    周一夕一臉懵逼，看著墨芩急匆匆地出了教室。
    陸離走得很快，墨芩直到出了校門才追上他。
    一路小跑過來，墨芩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稍微平複了一下呼吸問：
    “你沒事吧？”
    原本心情有些低落的陸離，聽到這句話忽然好了不少。
    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你擔心我啊？”
    墨芩點點頭。
    “嗯，他們說的那些……”不要在意。
    沒等墨芩說完，陸離就直接道：
    “是真的。”
    什麽私生子，差生。
    未來的社會敗類……或許還真是他。
    墨芩一時語塞，能不能等人把話說完？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剩下的話補完：
    “出身不是你能決定的，父母的為人並不能代表子女的品性。”
    良久，陸離才輕輕‘嗯’了一聲。
    一時間，誰也沒有再挑起話頭。
    公交車很快來了。
    墨芩轉頭看了看身旁沒什麽表情的陸離，跟他道別後走向了公交車。
    兩人出來得早，公交車上的人並不是特別擁擠。
    在車門快要關上的時候，陸離忽然走了上來。
    當墨芩發現的時候，他已經站到自己身後了，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
    他明明不坐這趟車的。
    公交車司機的技術很好，車子開得很平穩。
    陸離借著這個姿勢，將人半擁在懷裏，他目光灼灼，語氣輕緩。
    “我……有事想跟你說。”
    墨芩抓著扶手，小幅度地調整了一下站姿。
    離這麽近說話，仰著脖子真的很累。
    “什麽事？”
    “下車後再跟你說。”
    “哦。”
    幾站路後。
    陸離跟在墨芩後麵下了車。
    兩人並肩走在路上，但陸離卻並沒有開口。
    小區裏四處都是綠油油的灌木花草，草坪上是石子鋪成的小路，彎彎曲曲向前蔓延。
    身旁是背著書包，紮著馬尾的小姑娘。
    陸離的心跳得飛快，他掐了自己一把，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猶豫再三，才下定決心。
    他伸手拉住了墨芩的手，緊緊拽住。
    甚至都不敢去看女孩是什麽表情。
    “我……我喜歡你，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平常安靜的心跳聲，在這一刻近乎吵鬧，他似乎都聽不見周圍其他的聲音。
    耳中充斥著的隻有‘咚咚、咚咚’的聲響。
    墨芩驚訝地看著眼前垂著頭不敢看她的少年，握住她的手已經不能用溫暖來形容。
    “對不起，我現在不能答應你。”
    滾燙的心間驟然一涼，像是有冷冽的寒風侵襲，刮得他生疼。
    少年唰地抬起頭，眼眶瞬間泛紅。
    即使早就料想到這個結局，他還是有些承受不來。
    他固執地想要一個原因。
    “為什麽？”
    墨芩認真地說出答案。
    “因為不能早戀。”
    陸離嘴角微動，一時間不知道該露出一個什麽樣的表情。
    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借口。
    他都沒有勇氣問‘畢業之後，你會接受我嗎’這樣的話。
    不論什麽樣的拒絕，不都是拒絕嗎？
    他鬆開了墨芩的手，才發現自己的四肢已經有些僵硬了。
    “嗯，好。”
    陸離沉默地將人送到樓下，才轉身離開。
    墨芩看著他的背影，從中感受到了之前沒有的頹然和落寞。
    不能早戀就是字麵意思。
    並不是什麽婉拒的借口。
    電梯‘叮’的一聲響了。
    墨芩卻轉身朝著陸離的方向小跑過去，一把拉住了人。
    陸離微偏過頭，似乎是在遮掩著什麽，但仍然沒有甩開女孩的手，隻是這樣乖乖地站著。
    各種思緒紛雜，墨芩出口卻成了：
    “如果你能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學，那我們就在一起。”
    這話像是斷崖上的一根獨木橋，讓陸離瞬間燃起了希望。
    他也顧不得其他的，反握就住墨芩的手，追問：
    “你說的是真的？”
    墨芩連忙點頭。
    “真的。”
    陸離恍恍惚惚地走出小區，等到冷靜過來，心情竟然是說不出的複雜。
    冷清的公寓裏，白色的燈光灑在桌上的書本上。
    從進入這個學校以來，他就沒有認真聽過一節課。
    現在都到總複習階段了，才撿起書本，說要跟墨芩考同一所大學，這簡直難如登天。
    被扔在沙發上的手機‘嗡嗡’直響。
    陸離看了一眼來電人，劃到了接聽鍵。
    池子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陸哥，網吧網吧，今天還來不來了？”
    陸離坐在被擦得鋥亮的地板上，背靠著沙發，沒什麽力氣地回話。
    “不去了。”
    “快來吧，就等你了……”池子又說了幾句，才發現對麵沒聲。
    他警覺地問：
    “陸哥，你怎麽了，有心事？”
    “……”
    “宵夜走不走？上次去的那家燒烤怎麽樣？有什麽煩惱說出來我們給你參謀參謀唄？”
    半個小時後，燒烤店內。
    池子將手裏一籃子的烤串交給老板，又問陸離兩人。
    “喝啤酒嗎？來幾瓶？”
    心煩的時候喝兩口，會舒坦很多。
    陸離有氣無力地拒絕：
    “不了，未成年不喝酒。”
    這是那天宴會上女孩說過的話。
    未成年不能喝酒，不能早戀，她還真是個聽話的乖寶寶。
    一條都不曾僭越。
    池子：“……？”
    三個人，兩瓶啤酒，一瓶橙汁。
    “陸哥，出什麽事兒啦？方便說說？”
    陸離垂眸看著手上油滋滋撒著辣椒麵的烤串，斟酌了一會兒，將事情簡單說了出來。
    “什麽？陸哥，她這是耍你呢，要是真的喜歡你為什麽非要等到畢業後？”
    陸離抿了抿唇，烤肉的味道充斥在口腔裏，他反駁道：
    “她說不能早戀。”
    那個男生對這個理由嗤之以鼻。
    “哼！這一聽就是借口！讓你跟她考同一所大學，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我看呐，她就是舍不得拒絕你，然後隨便開了一個你做不到的條件，吊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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