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獲得自由，狐狸就立刻將自己抱成一團，活像是被輕薄了的良家少男。
    等墨芩轉身去梳洗，狐狸才慢悠悠睜開眼，眼底是一閃而過的心虛。
    看來他體內的妖毒，還沒完全好，連這麽個小法術都沒控製好。
    不過得了墨芩的血，他應該很快就能恢複了。
    墨芩下樓的時候，姚夭跟薑弈晟還在下麵。
    見墨芩這麽晚下來，姚夭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薑弈晟和墨芩都是從小在宗門修行的，每日早晨天不亮就起床，跟他們在一起這麽多天，還沒見過他們睡懶覺。
    該不會，是墨芩不樂意見到她，故意的？
    想到這裏，姚夭轉頭看向薑弈晟，薑弈晟臉上帶著淺笑，完全沒有不滿。
    姚夭臉色微沉，心裏更加不痛快。
    她的視線劃過狐狸時一頓，“墨姐姐，你這狐狸長得真好看。”
    狐狸不大，但一身的白毛又滑又亮，被墨芩這樣抱在懷裏，像是擁了一捧山間新雪。
    狐狸聽到這聲音，睜開雙眸掃了一眼姚夭。
    半妖……又是半妖。
    輕輕一瞥，姚夭的心間卻顫了顫，明明是隻靈智未開的畜生，為什麽她會感到害怕。
    這一定是錯覺。
    簡單吃了飯，墨芩又跟薑弈晟出去了一會兒，主要是為晚上的行動做準備。
    姚夭和狐狸都被留在了客棧裏。
    姚夭本來是想跟著去的，但薑弈晟說她身體虛，不她跟著一起去。
    要是拿到了那隻黃鼠狼的妖丹……她至於現在這樣嗎？
    要是這次她不跟著去，說不定墨芩又會故意毀掉妖丹。
    想到剛才墨芩抱著的那隻狐狸，姚夭心裏閃過一絲懷疑。
    那隻狐狸會不會是妖……
    那麽淩厲的眼神，萬一真的是妖，說不定她能趁著狐狸受傷，挖了妖丹為自己所用。
    姚夭等到外麵沒人的時候，偷偷去了墨芩的房門口。
    用力一推，門紋絲不動。
    “？”
    姚夭又試了幾次，發現她根本就打不開這門，氣得她在門上踢了幾腳泄憤。
    該死的，居然在門上加禁製！
    一個小小除妖師，又沒什麽寶貝，亂加什麽禁製。
    -
    墨芩和薑弈晟是下午回來的，回來後兩人就各回各房間。
    墨芩進門前，瞥了眼門下方的腳印，推門進屋。
    她在床上找到了閉目休息的狐狸，將它抓過來擼了幾把，才從包裹裏找出書來學習。
    狐狸掙紮了一下，然後選擇放棄。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摸……習慣就好。
    忍了一會，狐狸還是忍不住伸出爪子按住墨芩的手。
    墨芩從書中抬頭，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
    “幹什麽？摸一下都不行？我帶你回來幫你治傷，收留你，昨天晚上你做了什麽，你自己一點都不心虛嗎？”
    “……”
    狐狸還是按著墨芩的手，甚至還隱約亮出了鋒利的指甲。
    你摸哪兒了，自己心裏沒數嗎？
    耳朵和尾巴都摸了個遍……
    想到自己被換藥的時候，還被看光了。
    狐狸忍住在心裏默念：他隻是狐狸，他隻是狐狸。
    墨芩伸手再去撈他，狐狸往裏麵一躲，墨芩卻更快，一把捏住了狐狸的後頸。
    “有本事變成人形，讓我摸不著。”
    狐狸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冷冷盯著墨芩，但到底還是沒有抓咬她。
    大約是怕被趕出去。
    墨芩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做了什麽，除了起得晚一點外，她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不喜歡被人看，被人摸，明明可以趁她不在的時候逃跑，但他願意忍受屈辱也要留在這裏，估計是原主身上有什麽秘密。
    不然姚夭吸食了原主的血肉，也不會變強那麽多。
    天開始黑的時候，墨芩跟薑弈晟換了裝，又出去了一趟。
    去了繁華熱鬧的花街。
    ……
    半夜，獨守空房的狐狸動了動耳朵，抬起腦袋看向窗外。
    須臾，窗戶從外麵被打開，一個利落的身影從外麵翻進來，風裏夾帶著一陣廉價熏人的脂粉味。
    狐狸嫌棄地皺了皺眉。
    墨芩將窗戶一關，點燃了桌上的燈，床榻之上幽亮的狐狸眼睛像兩顆燈泡一樣。
    墨芩脫了外衫，往旁邊一搭，伸手就要去摸狐狸。
    狐狸十分嫌棄，迅速逃竄，躲得遠遠的甚至還發出聲音警告她不許過去。
    臭死了。
    居然還想摸他……
    被拒絕墨芩也不惱，她朝著狐狸笑了一下，狐狸警惕地豎起一雙耳朵，頓覺事情不妙。
    果然，下一刻就看見墨芩起手結印。
    折騰一會，狐狸最後被控在靠近窗戶的小茶幾上，他煩躁地搖了搖尾巴，看著墨芩朝他走過來。
    墨芩像個欺女霸男的臭流氓，幸災樂禍地朝狐狸笑道：
    “你繼續跑啊。”
    狐狸：“……”
    眼看墨芩就要碰到他了，忽然她步子一轉，去梳洗了。
    狐狸繃緊的神經驟然一鬆，疑惑地歪了歪腦袋看墨芩。
    等墨芩將一身的氣味除掉洗淨，換了身衣服，準備上床的時候，才解開了狐狸身上的術。
    沒再打算欺負他，也沒叫他去床上睡覺。
    沒過多久，屋內響起了平緩的呼吸聲。
    像擺件一樣蹲在茶幾上看著墨芩的狐狸才動了動身子，幾個跳躍便上了床。
    他輕輕爬到墨芩旁邊，警惕地嗅了嗅。
    那種難聞的脂粉氣息半點都聞不到了。
    狐狸像昨晚一樣，湊到墨芩的手腕上，舔了舔，尖牙輕鬆刺破她的手腕。
    再等他抬眼去看墨芩的時候，卻發現墨芩正滿眼戲謔地看著他。
    狐狸瞬間瞪大了雙眼，似乎不明白墨芩為什麽沒有昏睡過去。
    拔腿想跑，卻被墨芩一把拎住了後頸皮。
    墨芩從床上坐起來，將狐狸提溜起來，床邊小茶幾上的燈不點自燃。
    狐狸下意識蜷縮起四肢，將尾巴擋在下腹。
    墨芩抬起那隻被咬傷的手，鮮紅的血珠順著肌理淌到小臂上。
    她手作劍式，隔空對狐狸腹部劃了一下，細布散開，狐狸腹部的傷口已然結痂。
    絨毛遮擋，完全看不見腹部有傷痕。
    墨芩放下狐狸，抓住狐狸下顎，抬起他的頭，四目相對。
    “你現在能變成人形嗎？”
    狐狸委屈地哼唧一聲，“嗚～”
    “……”
    得。
    看來是變不了。
    墨芩鬆開狐狸，將那隻被咬傷的手腕遞過去，“弄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