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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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雲起早就猜到,今天來廟裏的人應該很多——東山那麽陡峭, 苦度寺那麽偏僻, 山下居民那麽少, 每年的今天都還會來許多人, 而今小東山的苦渡寺, 路修的平整,離京城又近,名氣又大,來的人還能少?
    等真正到了前院,雲起才發現,自己做的心理準備遠遠不夠。
    人山人海、摩肩擦踵、水泄不通……這些詞兒就是為這種場景造出來的!
    雲起果斷放棄了去幫忙解簽的打算, 這種情形, 就算每個和尚都有三頭六臂, 也解不過來。
    擠到大殿前的廣場看了眼, 果然, 和尚們連掛攤都沒撐起來, 小和尚負責引路,大和尚負責維持紀律, 青一到青六為了行事方便, 也穿上了一身僧袍,假扮成苦渡寺的俗家弟子, 分散在各處上引導人流。
    幸好普泓有先見之明, 早定下規矩, 今日來的香客都隻能步行上山, 否則還不知道要亂成什麽樣子呢!
    不設功德香,不收祭品,不收香油錢,不放生,不供長明燈,不領平安符,不賣香燭……所有香客自己持香而來,燃三炷香供奉佛前,如果提前沒有準備的,燃一炷心香也可。
    少了這許多名堂,苦渡寺才能堪堪保持有條不紊的狀態。
    雲起朝周圍看了眼,轉身去了修在苦渡寺最南邊的青塔。
    青塔本身就高達九層,且修在地勢高聳的之處,人站在塔上,就可以俯瞰大半個苦渡寺。
    雲起開了窗戶,靠坐在窗台上,看著下麵的人山人海,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歎了口氣:這裏什麽都好,空氣清新,視野寬闊,但問題是……太冷。
    北方那個呼呼的刮啊,雪沫那個嘩嘩的飄啊!
    早知道就抱個暖爐上來了,再不然把小胖墩這個天然暖爐帶來也不錯啊!
    正在猶豫要不要回去一趟,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傳來:“小和尚。”
    緊接著人在樓梯口現身:“喝酒不?”
    雲起道:“原來是陳大俠啊,好久不見,看起來傷都好了?”
    陳群懶洋洋的走上來,舉舉手裏拎的酒壇,道:“來一口?”
    雲起道:“和尚不喝酒,我雖然不是和尚,但也不喝酒。”
    等再長大一點再喝。
    陳群也不勉強,手輕輕一按就坐上了供桌,坐姿還頗為瀟灑,一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抹抹嘴,放下酒壇,舒服的歎了一聲。
    轉眼看見雲起正皺著眉看著他,挑眉道:“怎麽,看不慣我在這裏喝酒啊?”
    雲起道:“你不信佛,沒人逼你,你大可吃你的肉,喝你的酒,睡你的女人……”
    陳群嘲諷道:“但是?”
    雲起沒被他激的將話收回去,道:“但是,入鄉隨俗,到了一個地方,就該尊重這個地方的信仰習俗,如果做不到,就滾。”
    陳群一擊掌,喝彩道:“說的好!”
    抬手拎起酒壇,開始仰頭大喝,末了打了個酒嗝,將酒壇一扔,“砰”的一聲,在牆上摔的粉碎,剩下的酒水濺了一牆一地。
    陳群攤手,道:“好了,現在我可以入鄉隨俗了!”
    雲起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他,目光落回底下的人群。
    “小和尚,”陳群搖頭歎道:“我發現你這人真的很沒意思!”
    雲起道:“知道我沒意思,就少來煩我……還有啊,別叫我和尚,我不是和尚。”
    陳群嘲諷道:“不叫你和尚叫什麽?國師大人?雲國師?”
    “我說陳大俠,”雲起道:“你能不能別表現的像個滿懷嫉妒的怨婦?”
    陳群一撇嘴:“我嫉妒你?切!”
    又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們這些敲骨吸髓的權貴,有什麽值得……”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榮枯咫尺異,惆悵難再述……”雲起打斷道:“詩不錯。”
    陳群瞪大了眼,道:“為什麽你會顧瑤琴的詩?她說這首詩她從來……”
    雲起一臉恍然,點頭道:“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麽滿腹牢騷、一肚子幽怨呢?原來是被她傳染了啊!”
    陳群看著他,神經質的點著頭,嗤笑道:“原來民生疾苦,在你看來就是滿腹牢騷、一肚子幽怨。還以為你即便是成了權貴,也和那些人不同呢,原來……罷了罷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
    從供桌上一躍而下,拍拍屁股就走。
    雲起喝道:“站住!”
    陳群回頭,嘲諷的看著雲起:“怎麽,雲國師還有高論?”
    雲起伸手一指,道:“高論沒有,把你帶來的垃圾給我收拾幹淨再走!”
    陳群挑眉道:“小和尚!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打不過你啊?”
    雲起道:“不是覺得,是你的確打不過我!把這兒給我收拾幹淨滾蛋,否則我把你從窗戶扔下去!”
    陳群道:“好啊!來來來!讓我看看你怎麽把我扔下去!”
    話音一落,雲起在窗台上一按,人橫飛過來,手肘撞向陳群右肋,隻是人還未到就一個側翻落地,險險避過眼前淩厲的劍光。
    雲起看著自己被削斷的幾根長發緩緩飄落,抬頭看向手握短劍的陳群,道:“喂,要不要臉?”
    “你說我不要臉?”陳群“切”的一聲,道:“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是誰拿著根大棍子,半夜三更跑來,欺負手無寸鐵又身受重傷的我的?今天可是你先動的手,就別怪我找回場子了……難得你身邊沒跟著那一堆狗腿子!不是說我不是你的對手嗎?來啊,打我啊!”
    雲起活動活動右肩,又捏了捏拳頭,覺得恢複的還不錯,於是一腳踹了上去:“果然是欠揍!不服氣今天我就打到你服氣為止!”
    青塔塔頂,長寬不到兩丈,兩個人在其間翻滾搏殺,宛如困獸。
    人影騰挪,劍光閃爍,拳風呼嘯。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陳群的短劍就到了雲起手裏,再半柱香過去,短劍就架在了陳群的脖子上。
    “掃地!”
    陳群梗著脖子道:“不掃!有本事你把我扔下去好了!”
    從這裏下去,以他的身手,運氣好毛都不會掉一根。
    雲起一腳踹向他小腿,陳群聽到聲音不對,慌忙抬腿避過,誰知脖子一涼,短劍已經勒進去兩分,驚怒道:“雲起!”
    雲起道:“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乖乖站著不動,讓我打斷你兩條腿,你自己從這裏爬下去。第二,你再躲一下試試,看我會不會把你腦袋削下來。”
    陳群艱難的仰著頭,道:“不就是掃個地嗎?要不要這麽狠?”
    雲起冷哼一聲:“少說廢話,快選!”
    陳群急聲道:“掃地!掃地!老子選掃地行了吧!”
    不是他沒骨氣,下跪求饒和斷腿之間,他寧願斷腿,可是斷腿和掃地之間……傻子才會選錯吧!
    雲起隨手將短劍一扔,又坐回窗台。
    陳群憤然撿起地上的短劍,怒氣衝衝的下樓,片刻後拿著掃帚上樓。
    答應了又逃之夭夭,這種事他可做不出來。
    而且要是真跑了,以後豈不是要被這小子嘲笑一輩子?
    雲起看著故意揚起滿天灰塵,把掃帚舞的跟柄劍似的陳群,道:“還不服氣呢?”
    陳群冷哼一聲,不說話。
    雲起搖頭歎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是真不明白,你和顧瑤琴,到底哪來的臉念這樣的詩。”
    陳群將掃帚一摔:“你什麽意思?!”
    “且不說顧瑤琴如何錦衣玉食,”雲起道:“我隻問你,你這一壇酒,有多少?”
    陳群冷哼道:“八斤,怎麽了?”
    雲起搖頭道:“三斤糧食一斤酒,要釀八斤酒,就得消耗二十四斤糧食。這二十四斤糧食,夠真正的窮苦之家,一家三口拌著野菜吃足足一個月,結果被你喝三成,灑七成……
    “陳大俠,你到底哪來的那麽大臉,念什麽路有凍死骨?趕緊收拾完東西滾,別在這兒髒我的地方!”
    對於陳群喝酒潑酒的舉動,雲起沒什麽意見,你有錢,願意怎麽花是你自己的事,別人無權置喙,可你一邊糟蹋糧食,一邊口口聲聲嚷著‘那些沒東西吃的人多可伶啊,你們這些人怎麽這麽冷血’,就太惡心了。
    陳群僵立在原地,半晌後才勉強出聲,道:“可這些糧食,已經釀成了酒,就算……”
    說到一半,自己就說不下去了,臉漲的通紅。
    雲起嗤笑一聲,懶得再開口。
    若不是看陳群老老實實回來掃地,他連方才這番話都懶得說。
    糧食已經釀成了酒,就算他不糟蹋,也變不回糧食了……這是什麽狗屁道理?
    就好像一個人天天吃雞,卻解釋說,反正這些雞已經死了,就算他不吃也活不過來,所以這些雞的死,和他一文錢關係都沒有一樣。
    見雲起不再理他,陳群一聲不吭的撿起掃帚繼續掃地,等收拾幹淨了,發現沒地方裝,就索性將外衣脫了下來,將碎片包著提著,道:“我這次過來,其實是來給你報信的。”
    雲起從底下的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嗯?”
    陳群道:“我收到消息,今天有人要來苦渡寺鬧事,所以過來提醒你一聲。我可不是為你,我隻是不想有人因為這個無辜送命。”
    雲起問道:“怎麽個鬧事法?”
    陳群道:“越大越好,放幾把火,弄出些人命……”
    雲起點頭,道了聲多謝。
    看著陳群那張五顏六色的臉,雲起多少有些內疚——其實這個人真心不壞,他隻是活的太茫然,站不穩自己的立場、找不到自己的方向而已。
    伸手一指,道:“看到那座紅頂的房子了嗎?你去房頂上站著,看到有故意引起騷亂的就悄悄打暈……別殺人。”
    陳群瞪大了眼,不可思議:“你讓我去幫你幹活?”
    雲起道:“愛去去,不去拉倒。”
    扭頭依舊看向窗外。
    陳群欲言又止,轉身向樓梯口走去,雲起的聲音卻從背後傳來,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難道你準備就這樣忍耐糾結一輩子?”
    陳群轉身:“你什麽意思?”
    雲起道:“你不肯去,無非是擔心混在人群中的,你的同伴把你認出來,將你當成叛徒。
    “但你想過沒有,你繼續和這些人同行,隻可能有兩個結果,第一,你最終忍無可忍,以更加決絕的方式和他們分道揚鑣,第二,你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
    “你想要哪個?”
    陳群默然片刻,自嘲一笑,道:“你知道什麽?世上的事哪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果然又被自己猜中,雲起差點給自己鼓掌:真不愧是做國師的,猜什麽都一猜一個準兒。
    明明好心來報信,卻要喝了酒、打了架才開口,還滿口怪話;明明不忍心有無辜百姓被害,卻猶豫著不肯幫忙……可見他將自己“報信”的舉動,定性成了“背叛”“出賣”之類不好的行徑,才會表現的這麽矛盾。
    雲起很輕鬆的進入了神棍模式:“有多複雜呢?生恩,養恩,師恩,兄弟之情,男女之愛,朋友之誼,又或是家國大義……在我看來,這些東西固然值得以性命相報,但沒有哪一種恩情,值得自己違背良知,不情不願的賣一輩子命。”
    陳群看著他,神情有些恍惚。
    雲起道:“譬如有人倒在路邊,即將凍死,被人用一碗熱水、一個燒餅救活。後來那人闖出一番事業,找到當初的恩人……你說該如何報答?
    “還他一碗熱水,一個燒餅?或者還他一桶熱水,一筐燒餅?又或者,因為當初沒有這個燒餅,他早就死了,所以應該跪在地上,將自己的一切雙手奉上,給恩人做一輩子牛馬?”
    陳群呆呆看著他,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報恩這種事,到底應該報到什麽程度,世上哪來的定論?隻看自己心安罷了,”雲起道:“其實就算選擇給人賣一輩子命,也沒什麽不對,自己高興就好,但你現在高興嗎?”
    “是不是你不去做這些事,你的那些恩人、親人、友人,就會遭遇危險,就會活不下去?如果不是,我看不出你現在的痛苦糾結,有任何意義。”
    “我若是你,既然過得不快活、不情願,就好生算算自己這輩子吃了人多少米糧,費了他們多少心血,自己這條命價值幾何,折成銀子,雙倍給他們就是了。
    “便是被他們罵幾句叛徒,也可痛痛快快的回罵他們‘畜生’、‘禽獸’、‘毫無人性’……有什麽好難為情的?”
    見陳群神色複雜,雲起又道:“看在你原本是一片好心,結果反而被我揍了一頓的份上,如果你錢不夠,我可以先借給你一點……我最近剛發了幾筆小財,正愁沒地方花呢!”
    陳群心裏亂成一團,煩躁道:“謝了,不必!”
    轉身下樓。
    雲起聳聳肩,不再理會,繼續眯著眼,看著底下的人群。
    忽然腳步聲響,陳群又一聲不吭的回來,問道:“你剛剛說,讓我去哪間房子的房頂?”
    雲起伸手指了下,又道:“其實呢,你大可不必這麽糾結,就你現在這個樣子,就你爹媽來了也認不出來……”
    陳群怒哼道:“我沒有爹媽!”他變成這樣是被誰所賜,居然還在這兒說風涼話!
    雲起點頭,道:“我知道,你三歲喪母,七歲喪父嘛,我就是打個比方而已。”
    陳群瞪大了眼,道:“這些……都是你算出來的?你竟然真的會相術?”
    雲起簡直無語,道:“不然呢?你以為國師是什麽人都能當的?還是說,你覺得全天下就你一個聰明人,其他的全都是被我騙的團團轉的傻子?”
    陳群不吭氣了,轉身又朝樓梯口走,走到一半回頭,道:“你使喚我去幹活,你自己卻坐在這兒吹風?”
    雲起沒好氣道:“你覺得,我是更喜歡窩在炕上看書,去湖上滑雪,還是更喜歡在這裏吹這‘清新涼爽’的北風?”
    陳群愕然道:“原來你早就算到今天會出事?”
    難怪聽到他的消息一點都不吃驚,更別提著急了。
    雲起道:“差不多吧……總之還是要謝謝你。”
    既然潛帝一心一意捧苦渡寺,那麽自然就會有人想讓苦渡寺出事——但如果隻是苦渡寺自己燒掉幾座房子,甚至死幾個和尚,都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想要鬧出大的動靜兒,一年就這麽一次機會,有人會動歪腦筋才正常。
    但苦渡寺的大小和尚雖然是吃素的,卻個個身手不凡,青一他們更是身經百戰,再加上有大和尚坐鎮,雲起並不怎麽擔心,也就坐在這裏觀觀氣運,以防萬一。
    “謝就不必了,”陳群嘟囔道:“下次下手別這麽狠,我就謝天謝地了!”
    抱著垃圾轉身下樓。
    他覺得自己真是犯賤,原本是好心來報信,結果又挨打又挨罵,完了竟然還心甘情願被他使喚!
    呸呸!
    誰心甘情願被那臭小子使喚?他隻是看不過去有人用無辜百姓的性命,來達到那些齷齪目的罷了!
    這一天過得還算順利,香客們井然有序的進去燒香禮佛,就算偶有騷亂,也在剛開始的時候就被消弭於無形……要知道哪怕是苦渡寺最小的小和尚的身手,也不是那些三流角色所能抵抗的——那些人就算有高手,也不會自降身份,親自來做這等勾當。
    期間完全沒輪到雲起出手,他一整天就隻下塔了一趟,給口幹舌燥加饑腸轆轆的和尚小廝們,送了點吃的和熱水。
    送走所有香客,將偏殿裏放著的,被打暈的幾十個人叫醒,交給被叫來的順天府衙役押走,這一天才算艱難過去。
    關上大門,所有人累的精疲力盡。
    相對輕鬆點的雲起自覺去廚房燒飯,隻是主子都去幹活了,哪有小廝還閑著的道理?於是青一幾個也去幫著淘米擇菜。
    比起和尚們,他們自幼受過各種訓練,這種程度的勞累算不得什麽。
    “幸好沒什麽一苦苦一年的說法,”青一道:“否則一整年都這樣過,還讓人怎麽活啊?”
    青二道:“公子爺,要不您勸勸普泓方丈,想辦法再多找幾個和尚吧!就寺裏這些個人,日常打掃都夠嗆,更別提其他了……真佩服那些日日接待香客的寺廟,虧他們怎麽忙的過來的。”
    雲起道:“放心吧,過不了多少,外麵多的是無家可歸的和尚,要招多少都有。”
    青一幾個一驚,麵麵相覷一陣後,青一壓低聲音,道:“公子爺,皇上真的會下令拆廟嗎?”
    雲起“嗯”了一聲,熟練的將一大盆蘿卜倒進鍋裏,發出“嗤”的一陣響,青煙直冒。
    雲起一邊用鏟子翻攪,一邊道:“拆廟是一定的,關鍵是拆多少的問題。
    “大潛各地的高僧已經陸續到了京城,國師的事兒也傳出去了,再過兩天就該聯袂來拜見師傅了。”
    青二“呀”的一聲,道:“那公子爺您豈不是要和一群老和尚打嘴炮?”
    雲起搖頭道:“論不到我,師傅也不必多說什麽……這種事皇上會有安排的,我和師傅去撐個場麵就行了。”
    這些來參加“佛會”的高僧裏,一定有奉了潛帝旨意的“自己人”來引導話題,到時候大和尚和他,隻需要表示下支持就夠了。
    若什麽話都要自己說,那他這個國師未免也太跌份了。
    青四道:“公子爺,今天下午張公公來過,人太多沒找著您,所以讓小的帶個話。
    “他說皇上明天下午會派人來接您,小的問是什麽事,張公公說您知道,小的就沒多說了。”
    雲起“哦”了一聲,沉默下來,低頭認真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