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學校求生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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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機喪屍們一聽到有聲響就一窩蜂地往聲響處奔去,待聲音停了,又陸陸續續地回來。三教樓前的空地不算大,容納八十個喪屍頗為擁擠,喪屍們回來時你碰我我碰你的,然後張牙舞爪地發出恐嚇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起此彼伏。
    陸年年在窗邊觀察一陣子後才放心了。
    她鬆開扒著窗簾的手,又去看魏蒙的情況。
    他的情況越來越糟糕,被喪屍抓了幾道口子後,他頭頂仿佛有無形的遊戲血條在慢慢地減小。他平躺在桌子上,時不時發出痛苦難受的喘息聲,臉頰已經毫無血色。
    “小姐姐……”
    肖甜忽然拽了拽她的手,仰著脖子,小聲地說:“我想上廁所……”
    陸年年有些為難,怕離開教室後魏蒙會有什麽不測,但轉眼一想,這兒上廁所最多幾分鍾的時間,根據推測目前最有威脅性的喪屍是進不了屋的,除非有人故意引進來。
    離開幾分鍾,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吧?
    不行。
    陸年年思考了下,還是覺得不能冒險,身為表演係的學生,看過許多劇本,在這樣的場合不管做什麽都不能落單,一落單,反派必然殺到。
    陸年年半蹲下來,問:“可以忍一忍嗎?現在情況特殊,我們不能把小哥哥一個人留在教室裏……”
    肖甜點點頭,乖巧地說:“我聽小姐姐的。”
    ……太懂事了!
    陸年年對小女娃的母愛又再度泛濫,尋思著,把先前在教學樓裏搜物資搜出的垃圾桶拎了過來,熱切地說:“你要是忍不住,先用垃圾桶解決。”
    她推了推垃圾桶。
    肖甜結結巴巴地說:“啊?”
    陸年年猜肖甜家境應該不錯,她身上的紅色小洋裝是一個昂貴的少女品牌,一套下來恐怕要五六千不止。她之前聽唐霜提過,唐霜對這種少女洋裝情有獨鍾,有一回還說要是有女兒肯定給她這麽打扮。
    想必這樣的女孩家教也很好,可能做不出在垃圾桶上方便的事情。
    陸年年語重心長地說:“ 這兒就我和你,小哥哥不省人事,沒什麽好害臊的,要是憋不住就用垃圾桶解決,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
    “……噢。”
    肖甜半晌才應了聲,頗為糾結地盯著垃圾桶。
    許是真的忍不住了,她到角落裏用垃圾桶解決了,回來時陸年年再度表示:“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肖甜似是有幾分難為情,眨了眨大眼睛,又聲音細細地說:“小姐姐要替我保密。”
    陸年年:“行,沒問……”
    “題”字尚未出口,話音就戛然而止。
    陸年年聽到了一陣清脆的風鈴聲。
    叮叮……鈴鈴……
    叮叮……鈴鈴……
    叮叮……鈴鈴……
    聲音越發清晰,仿佛就在外麵的廊道之上,而且一步一步地逼近。
    三教樓的所有教室他們在先前搜物資的時候已經徹底搜過了,並沒有風鈴這種東西,而且許玫和徐哥那一組並不在三教樓。也就是說,此刻三教樓的活人除了教室裏的他們,天台上的計算機係組,別無他人。
    風鈴越來越響。
    陸年年甚至可以確定就在她身處教室的門口。
    肖甜嚇得花容失色,緊緊地抓住了陸年年的衣角。
    陸年年也害怕,天知道外麵有什麽鬼東西,她搬了桌椅堵住前後門。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風鈴聲驟然變急,幾乎能掩蓋掉外麵起此彼伏的喪屍怒吼聲。
    陸年年的心髒砰砰砰地跳。
    她緊緊地盯著教室的前後門。
    片刻,風鈴聲又漸漸變小,時而從前門傳來,時而又從後門傳來,最後又在前門亂響了一通才消失了。陸年年先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會才微微鬆了口氣。
    然而,並沒有給她過多喘氣的時間,天台響起了慘烈的叫聲。
    ……是計算機二組的聲音。
    陸年年腦袋嗡嗡嗡地響著,她看看前後門,又看看肖甜和魏蒙,一咬牙,搬開了教室後門的桌椅,一鼓作氣打開了後門,探出了半個身體。
    前後上下空無一人,也空無一物,仿佛剛剛的風鈴聲隻是屬於夜裏的幻覺。
    年年沒多餘的時間想那麽多了。
    登山包背在了前麵,她用了吃奶的勁兒背起了魏蒙,喊肖甜:“你拿手電筒跟著我上樓。”
    三教樓有六層,他們選擇了三樓靠樓梯的教室作為暫時的休息地。
    一來是怕一二樓層低,擔心喪屍爬得進來;二來是怕四五樓層高,毒圈來臨時跑不及。也幸好是選擇了三樓,否則一二樓層的話,陸年年恐怕就沒那麽多的力氣背著一個男孩爬五六層樓了。
    她氣喘籲籲地艱難地爬上了第六層。
    通往天台的鐵門有一個血色手掌印,紅色的鮮血在明亮的月光的映襯下,分外鮮明,大拇指那兒還重重劃下一道濃稠的血痕,順著鐵門蜿蜒而下,發出滴答滴答的水聲。
    她隻看了眼,就拖家帶口般的衝向天台,眼前赫然出現了血腥的一幕。
    兩個喪屍張著血盆大口宛如野獸一般撕咬著計算機係二組的身體,大腿那兒已然能見著破碎的骨肉,而他們身邊安安靜靜地躺著四個盒子。
    天台上四處都是細碎的血肉,一片狼藉,可見前不久天台上二對六的慘烈狀況。
    陸年年放下魏蒙,抄起登山包裏的菜刀就衝了上去,先前還是借助對物品的依靠,此刻更多的是出自本能的憤怒。兩個埋頭啃人的喪屍被陸年年劈裏啪啦的一頓猛削,轉眼就化成盒子。
    計算機係二組的兩位同學的身體慘不忍睹,但慶幸的是這一回的喪屍沒有啃他們的腦袋,專注啃他們的身體,手手腳腳已然血肉模糊,地上流淌著源源不斷的鮮血。
    陸年年嚐試著拿幹淨的衣服當繃帶給他們止血,可惜毫無作用。
    “……把天台的門關上。”
    “……快。”
    陸年年讓肖甜把門合上。
    計算機係二組的同學又斷斷續續地說:“有人把底下的喪屍引上來了……你們要小心……三教樓不安全……”
    也是此刻,門外響起腳步聲,緊接著是江慕白的聲音。
    “陸年年!”
    陸年年吊在嗓子眼的心瞬間鬆下,說:“我在!”
    天台門被推開,江慕白和夏源跑了過來,從醫務室歸來的兩人身上都多了兩個背包。夏源幾乎是第一時間奔到魏蒙身邊,從背包取出一瓶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魏蒙嘴裏塞。
    魏蒙脖子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唇上青紫也隨之褪去,前後不過十秒的時間,他就睜開了眼,臉色也恢複了正常,一個鯉魚打挺就蹦了起來。
    “哎,不疼了!”
    陸年年立即看向江慕白:“醫務室裏有醫療箱或者急救箱嗎?帶出來了嗎?”
    她記得她家教的小孩兒說過,絕地求生裏醫療箱是可以迅速恢複所有血量的好東西,其次是急救箱。
    江慕白微微抿唇,麵色卻透露出幾分凝重。
    陸年年問:“沒有嗎?那繃帶或者止痛藥也行。”
    江慕白沒吭聲,看了陸年年一眼,把整個背包都給了陸年年。陸年年打開一看,裏麵有幾個小箱子,看樣子應該就是遊戲裏的治療聖物醫療箱了。
    她打開醫療箱,裏麵是裝滿液體的小藥瓶。
    她說:“你們別怕,有醫療箱了。”
    她想擰開小藥瓶的蓋子,往計算機係二組的嘴裏倒,然而有違地心引力的一幕出現了,藥瓶裏的液體不為所動。
    陸年年不由一怔。
    夏源忽然說:“絕地求生的遊戲規則,被擊倒的玩家隻能由沒被擊倒的隊友救援,如果兩個人都被擊倒,則失去救援機會。”
    江慕白說道:“這個遊戲空間裏,組隊雙排的意義在於但凡其中一個出現意外,另外一個可以伸出援手。”
    天台上一派靜默。
    沒多久,計算機係二組的同學徹底失去了生機,前後變成了盒子。
    陸年年心情沉重,來到這個遊戲空間的第一天,十二名玩家,現在剩下七名。肖甜走過去,牽住陸年年的手,軟軟地說:“小姐姐不要難過。”
    陸年年拍拍她的腦袋。
    “嗯,我沒事。”
    五人一起離開天台,重回三樓。
    尚未進教室門,就有屬於八音盒的音樂響起,在空曠的教室裏回蕩著。幾人交換了目光,手握武器進門,才發現音樂是從教室自帶的音箱傳出。
    手電筒一照,所有人的呼吸不由一窒。
    黑板上是血淋淋的兩行字——
    to魏蒙:
    出言不遜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