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驅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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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放下手上的刀。
因為昔言此人,我無法信任!
寧錯殺不放過——他這樣的人在玉奴身邊,無疑就是個不定時炸彈!且這一路上他的目標轉來轉去、毫無定數,說不得什麽時候就將矛頭對準我西蠻!所以無論是為了玉奴還是西蠻,我都絕對不能放過他!
手起刀落,西蠻彎刀卻被霜雪劍削脫了手,阿鵬氣急敗壞,“林淵!你居然襲擊我哥!”
“嗬。”林淵隻居高臨下地笑。
“怎麽?”我咬牙切齒,“翰林大人又有高見?”
“不,是和玉要我攔著你的,”林淵一副狗仗人勢的樣子,“有什麽意見,你上來同她說。”
“自清你呀……”我就聽到玉奴的微弱聲音自窗口傳出,“你怎麽老是同宗元蛟過不去?他畢竟也前去救了你的……”
“救我的是你們,他可是敵國的王!誰知道他整日跟著我們到底要作甚!?你如今算是叛了中山,我林淵卻還是中山的翰林,是敵是友,我總還要公私分明!”
話音未落,我就聽到玉奴兒急促的咳嗽,心裏一揪,我就立刻回到了她塌前,“阿鵬,把那戲子好生押上來。”
“將軍大人……”
我翻了個白眼,戲子就是戲子,做起戲來真真是惟妙惟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玉奴有多深的情誼!“收收你那惡心人的戲碼!”我揭開他的險惡用心,“你休在玉奴麵前強裝好人,若你真的如此擔心,那又怎會在機關洞裏故意將我們分散!你可別告訴我,你是為了自己尋林夕好給玉奴報仇——這個借口,翰林大人早已用過了!”
“什麽‘借口’!”我樂得看林淵急,“我們小林家本就跟林夕不共戴天!”
“好了自清,”玉奴似乎看戲看得高興,但是也很疑惑,“你素日多穩重的人,簡直穩重得令人發指,怎的如今像個炮仗似的一點就著?嘖嘖嘖,看來宗元蛟還真是有本事!”
林淵回瞪一眼,“我看你還是中毒中得輕!”
玉奴就笑,顯然林淵、林意的脫險讓她心情大好,然而,我還是看得到她唇上殘留的烏黑血跡,我瞧著心疼,於是對林淵更沒什麽好氣,“這裏有我,翰林既然拿定了主意不說中聽的話,那還是去陪自家弟弟吧!興許你這張嘴把他氣上一氣,那小子就活蹦亂跳了呢?”
“林小子還沒好嗎?”玉奴倒先緊張起來,我後悔不迭,“他怎麽樣了?你不是懂醫術的麽?”
“得得得!”林淵上前扶玉奴坐穩,“立心沒事,隻是素來身子弱,所以徹底解毒還需要些時間,倒是你,如今中了不知名的毒,咱們該如何是好?”
“審他,”我一腳踹上昔言,“這廝先是故意分散我們,後是甩開我們獨自一人鬼鬼祟祟地在機關洞裏翻找,更不必說他本身就曾是林夕的人,依我看,他這一路沒準就是奉了林夕的命行事,說不定眼下他還在奉行林夕留下的‘遺命’呢!”
那昔言卻不做聲,對我的挖苦似乎並不急著分辨,滿屋的人都默了默,最後倒是玉奴先喃喃開口,“……那青玉頭簪竟然有毒,是我大意了……”
“是昔言思慮不周,”他跪在地上殷切地看著玉奴,麵上一抹痛色不似作假,“早該想到林夕不會輕易讓我們稱心如意。”
他的“我們”讓我頓覺刺耳,看玉奴不打算怪罪於他,我就更是生氣,“玉奴,此人不可信!”我將阿蠻的信遞給她,“他朝三暮四也不是頭一次了,如今林夕死了,他轉頭就做了阿蠻的人,不然如此重要的信息,阿蠻怎麽會放心由他來傳遞?”
玉奴垂頭讀信,讀完了卻仍然神色平靜,麵上甚至隱隱有欽佩之色:“竟能連我下一步行動都料得一絲不差,這位長公主還真是道行高深呢!”
“不過昔言,對於西蠻王的指控,你是不是需要解釋一下?”玉奴麵色漸冷,“你何時竟同阿蠻勾結起來?如此神速,我竟是一絲兒都沒瞧出來啊!”
“不!將軍大人明鑒!”這戲子好一副淒哀的神色,“此信是我在機關洞中找到,並非受阿蠻所托!”
“哦?”看玉奴並不完全信任他,我大為痛快,“那機關洞,我們一行人都是四處查看過的,怎麽偏偏隻有你找到了這信?且阿鵬親眼看見你甩開我們,留在那機關洞中四處搜尋!你不就是在找阿蠻留給你的消息嗎?!”
“我分明是在找……”
“夠了!”玉奴的聲音真正冷下來,“昔言,我本想著你與林夕之間有仇,這才將你帶在身邊,也算添個助力;如今林夕已死,你的仇也報了;且如林淵翰林所說,我已經徹底叛了中山,叛了封疆,你再跟著我也沒有什麽前途可言,所以你追隨阿蠻乃人之常情,我並不怪你,隻是話說到這份兒上,你再跟著我就沒什麽必要了。”
“將軍大人!”
“你聽到了,”我可不會像玉奴那般溫和,“你該慶幸玉奴兒心軟,若是孤王,你這個叛變之人根本活不到明天!”
“走吧昔言,回中山尋你的前程,若是見到非紅,麻煩替我看顧他。”
即便不看林淵,我也能察覺她看向我的眼神——憐憫,那分明是可憐我的意思!我心中不忿,卻也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跟玉奴兒爭執;她中毒未解,眼下我隻要她安康。
無言半晌,昔言終於向玉奴鄭重行了跪禮,而後深深看著玉奴,道了一句:“昔言定不負將軍大人所托。”
這戲子,絕對是誠心氣我!
玉奴則自始至終都撐著身體倚坐在榻上,直到昔言離去,玉奴才泄氣一般軟下來,我忙扶她躺下,而林淵又搭了一次脈,直言毒性已在玉奴體內潛伏下來,拖得越久就越是危險。
我看著發急,心頭更是將封家人恨到極點!甚至生出撤銷封國持久戰直接打仗的打算!許是我的神色過於不尋常,叫阿鵬看出了些什麽,他捏住我的手腕,衝我搖了搖頭。
我深吸一口氣,終於冷靜下來,衝動解決不了問題,即便我將封家踩在腳下,依封疆同玉奴的過節,他恐怕死也不會交出解藥!阿蠻則不同,她同玉奴隻是利益牽扯,隻要滿足了她的要求,讓她成為中山國的長公主,相信她更樂意看玉奴同她那同父異母的兄長相鬥——能給封疆送去一個同他離心的妹子,自然於我西蠻有莫大的好處。
“現在如何?”林淵也慌了。
“無妨,”玉奴氣力不足,語氣卻斬釘截鐵,“回大都,給阿蠻她想要的東西。再者說,我原本也是要為你小林家正名的。”
“可眼下你已經是叛賊……”
玉奴抬起手打斷林淵,“這不隻是為了你和林意,也是為了我和家——隻有將闕首文帖案的真相昭告天下,百姓才會諒解我和家執行除雜令的迫不得已。”
“就算如此好了,但還剩下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林淵的婆媽無與倫比,真不知她雷厲風行的名聲是如何得來,“那就是我們根本不知道阿蠻要的遺詔盒在哪裏!”
玉奴就和我對視一眼,一起露出個胸有成竹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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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元蛟:(陶醉狀)玉奴兒就和我對視一眼,一起露出個胸有成竹的笑來。
林淵:(白眼狀)我不應該在榻邊,我應該在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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