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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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語出人意表的舉動讓晚宴現場徹底失控,媒體記者一片嘩然不說,台下的朵拉、蔡舒萌也目瞪口呆,難以相信眼前發生的鬧劇。唐懋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上前推開赤語,扶著文素汐往休息室走。蔡舒萌、悠悠、薑宇也趕過來,擋住簇擁而來的記者,護送著文素汐和赤語離開。
    進了休息室,文素汐還在發懵,隻覺得腦子裏響成一片什麽主意都沒有。悠悠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忙過來問:“汐姐你沒事吧?”文素汐終於回了回神,向悠悠伸出兩根顫抖的手指。
    “我沒煙啊汐姐!”
    文素汐有氣無力的說:“巧克力……”悠悠忙從包裏掏出巧克力遞過來,文素汐把巧克力當速效救心丸一樣含在嘴裏,總算鎮定了下來。
    文素汐:“剛才發生了什麽……”
    悠悠看她臉色,說:“啊,剛才我站攝影那兒看鏡頭,角度拍的挺好看的……”
    文素汐:“提問的時候還算過得去,對吧?”
    悠悠點頭:“對!”
    文素汐:“我摔了一下,赤語扶住我,也挺正常的對吧?”
    悠悠積極點頭:“對!”
    文素汐一臉要死的表情說:“咱們是網絡直播,已經沒辦法彌補了,對吧?”
    悠悠不得不點頭:“對……”
    文素汐在悠悠的眼睛裏看到了麵如死灰的自己,隻覺欲哭無淚。
    宅男林浩樹正在家一邊吃著外賣炸雞一邊刷手機,赤語大鬧慈善晚宴的即時熱點推送簡直驚天地泣鬼神,害他差點被噎死。wtf?!剛想給文素汐打電話,一陣急似一陣的敲門聲就快把房子震塌了。林浩樹連忙把手上的油漬在衣服上蹭了蹭,跑去開門。
    是你?!門外正是罪魁禍首赤語,林浩樹氣急敗壞地揪住他的衣領:“我問你,你剛剛對素汐都做了什麽?你發什麽瘋……”說著說著發現赤語臉色凝重,眼睛更直直望向自己。林浩樹的氣勢立刻消散大半,挪開視線、鬆開手,不太確定地問:“你……你要幹嘛?”赤語表情未變,隻說:“我要確定一件事。”不由分說拽住林浩樹,翻過他的身子,扯爛他的上衣,露出瘦弱的脊背——那上麵並沒有任何胎記。林浩樹快被這個怪咖嚇死,想要推開他卻被更加徹底的壓製,尖叫著被脫掉了褲子,露出了裏麵的卡通熊內褲。林浩樹拿出所有氣勢大吼:“你這個變態!我跟你來硬的了啊!”赤語像是完全沒有在意,徑自脫掉了他的鞋襪檢查腳底板,結果還是一樣——什麽都沒有。赤語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攥著林浩樹的腳發起了呆。林浩樹又罵:“死變態快鬆手!沒洗腳臭死你啊我!”赤語失魂落魄的鬆了手,不發一言就迅速起身離去。留下林浩樹脫力地靠在牆邊欲哭無淚,wtf?!
    為何林浩樹身上沒有半點姞婉的痕跡?為何文素汐身上會有箭痕胎記?心頭的疑慮越發纏繞不去,赤語從文素汐的別墅奪門而出,去找嚴老一問究竟。
    圖書館裏,赤語跟嚴老拍了桌子:“之前你告訴我,姞婉的轉世乃是林浩樹,可當真?”
    嚴老正坐沒坐相的窩在椅子上打手機遊戲,見狀站起身來:“赤語啊?你來怎麽也不打個招呼,來坐下坐下。”
    赤語並不買賬,隻死死盯住嚴老,示意嚴老正麵回答問題。
    “這還能有假?”
    赤語追問:“今日我在一人背上發現了胎記,形狀、位置正如當日姞婉身中三箭的箭痕!按說人身上之印記都應是前世留下的痕跡,為何如此巧合?為何林公子身上卻沒有?”
    嚴老淡然道:“唉,赤語大人是想說我查錯了嗎?這都什麽年代了,整容技術有多發達你知道嗎?胎記之說早就過時了。”
    赤語將信將疑:“可是……”
    嚴老打斷他:“你所說的有箭痕胎記的人,可是文素汐?此人的前世怕是與姞婉因緣很深,這一世他們再次相遇,看來不妙啊!”
    一聽說姞婉可能會有危險,赤語不再糾結胎記不胎記,忙問:“有何不妙?願聞其詳!”
    嚴老隻說:“奉勸一句,讓文素汐遠離林浩樹,依我看他們兩人命中相克,但凡相遇,必有劫難。”
    赤語大驚,和來時一樣急急火火的轉身就走。身後嚴老目送他走遠,燈下的笑容頗有些意味深長。
    文素汐身心俱疲,幹脆放棄思考這場鬧劇會產生什麽影響,明天又要如何做輿論公關。她也沒再拒絕唐懋的好意,任他為自己披上外套,把自己塞進車子裏。隻將頭靠向車窗,放任自己發呆。唐懋側頭瞥了瞥她的表情,沒有開口。這個狹小的、安靜的時空裏,文素汐覺得自己總算得到了片刻安寧。
    車停在文素汐家門口,唐懋按下了要脫掉外套的文素汐,柔聲道:“披著吧,別著涼。”文素汐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唐懋衝她露出笑容:“明天見,走路小心,別再踩到裙子了。”文素汐勉強扯動嘴角對唐懋笑笑,下車回家。
    房間裏一片黑暗。文素汐打開燈,隻見林浩樹正神情恍惚地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你怎麽不開燈啊,幹嘛呢?”林浩樹幽幽抬眼,十分仔細的打量文素汐,似要把她看出個子午卯酉來:“你……沒事吧?”。
    得,看這情形,應該是已經知道了剛才的鬧劇,文素汐終於忍不住連珠炮式的發問:“你看新聞了?你說他到底在發什麽瘋啊?我到底倒了什麽黴,遇上這麽一尊瘟神啊!!!!”
    這會兒林浩樹的眼神終於聚了焦,憤慨道:“我也想知道,他到底發什麽瘋!”
    文素汐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你說他會不會真的有什麽毛病?”
    林浩樹附和:“早就應該把他關進精神病院,鎖進鐵籠子!”
    憋了一整晚的怒氣終於有了出口,在赤語這件事上,憤怒更是尋到了知音,兩人憤憤不平的唱起了雙簧,文素汐怒道:“要是讓我再碰見他,我非把他剁碎了扔海裏喂魚!”林浩樹點頭:“再把魚剁碎了倒進海裏喂魚!再把……”話音未落,他的手就被緊緊握住,隻見文素汐滿臉感動的說:“大樹,能有你這麽一個想我之想、痛我之痛,跟我同仇敵愾的朋友,真好!”林浩樹忍住了眼中的淚水,握緊文素汐的手瘋狂點頭。
    互聯網時代沒有秘密可言,轉眼間傳言鋪天蓋地,好事的網友把文素汐和赤語的圖片ps成各種版本,還有人寫了以兩人為主角的豔情小說。文素汐在家氣急敗壞的捶了一小時玩偶,終於繃著一張冷靜淡然的臉去開工。
    文素汐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在高層例會上遭到了表揚。任董喜笑顏開地誇她另辟蹊徑做宣傳,不花經費上熱搜。
    文素汐還來不及解釋,被任董擺擺手道打斷:“不管是因為什麽,現在你的新片因為這事更加有了熱度,預售效果很有可能比預期的還要好!我看那個叫赤語的,馬上可以簽下來,好好打造一番,說不定還真能成!”
    文素汐聽到這麽一出,額角青筋止不住地抽搐,忙說:“他不是科班出身,也沒有演藝經驗,恐怕不太適合。”
    唐懋也出言相助:“我也不同意,公司對藝人的要求本來就很嚴格,怎麽能因為有了點熱度就做這種倉促的決定?”又岔開話題,“既然有了熱度,我們先把排片的事情定下來。”
    文素汐連忙接下話頭:“院線的意思是我們跟好萊塢大片撞期,先看第一天的票房表現,再調整兩部影片的排片量。”
    “我去打招呼,先保證《一億孤行》。”
    蔡舒萌急問:“唐總,那我的呢?”
    唐懋正色道:“現在素汐的熱度比較高,就要借著熱度把票房推上去。至於你的片子,我們通過售票平台做些促銷活動,再想想辦法。”
    聽唐懋這麽說,蔡舒萌臉上滿是委屈和不甘,卻隻咬咬牙,隱忍著沒再說話。
    從會議室出來,文素汐終於鬆了一口氣。
    唐懋和她並肩而行,邊走邊說:“我找人調查了赤語,從入學背景和履曆看,應該不是別的公司派來搗亂的。事情的影響雖然不好,但好在對你和公司都還沒有產生更多的負麵輿論。竟然還有大部分的人認為,你們真是一對呢——”
    文素汐聽得一陣牙酸,擠出一句:“這麽說,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他啊。”
    唐懋突然停住腳步,看向文素汐。文素汐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大概說錯話了,記者亡羊補牢:“我是說……對公司沒有負麵影響就好。對了,悠悠給我看了宣傳公司那邊的預算報價,我覺得有些問題,整體都做的太高了——具體的合同你看過了嗎?”
    正說著,蔡舒萌匆匆從後麵趕上來叫住唐懋。“唐總!”她瞥了眼文素汐,神色陰鬱的說:“我要單獨跟你談談。”
    文素汐借口要和悠悠開會匆匆離開。唐懋看著她的背影,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轉頭麵向蔡舒萌,冷淡道:“什麽事?”
    蔡舒萌一改之前的強硬,十分委屈的說:“唐總,剛剛開會你說要保證素汐的排片,那我怎麽辦?我不明白,大家都是辛辛苦苦把片子做出來,為什麽隻有文素汐有優待?!論作品、論專業、論資曆,我哪裏輸給過她?!本來宣傳資源就不及文素汐多,排片量再比她少,我的票房誰來保證?!”
    “我們隻是站在公司的角度出發,現在素汐的新片確實比你的有熱度,這麽安排合情合理。”唐懋說完,頓了一頓,盯著蔡舒萌欲言又止,最後卻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
    蔡舒萌不甘心,也不可能甘心,她委曲求全了這麽多年,憋著一口氣想在票房上跟文素汐正麵較量,可是唐懋處處護短,處處偏斜,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不如文素汐了,明明發布會上出了那麽大的醜聞,現在卻似乎因禍得福,都說天道酬勤,為什麽老天爺也可著一個人善待!她不服,她不認命,如果唐懋不幫她,老天不幫她,那她總得找一個人來幫她,左思右想,終於拿出手機,撥通了剛剛在晚宴上認識的院線老板錢總的電話……
    錢老板這種馳騁商場的老油條,對人性的熟稔或許不比一個苦讀多年的心理學博士差,蔡舒萌一通電話剛客套了兩句,他便知所為何事,都不用蔡舒萌輾轉如何開口,他就十分體貼的安排好了一切。蔡舒萌走進酒店套房的時候,茶幾上的名酒擺開一列,任君挑選。蔡舒萌怎麽選,也就意味著錢老板的忙要幫到哪個程度。
    蔡舒萌將一杯紅酒一飲而盡,眼神迷離,對著錢老板微微苦笑,竟有些勾魂攝魄的意味。錢老板握著她的小手十分心疼:“我知道你委屈,想想也不容易!同樣是一家公司的電影,晚一周上映,排片率肯定會受到擠壓!憑什麽你要處處給文素汐讓路?萌萌,想讓我幫幫你嗎?”
    “錢老板打算怎麽幫我?”蔡舒萌糯糯軟軟的問。
    錢老板拿過手機給唐懋去了一個電話,托詞要照顧喝多了的蔡舒萌,晚上的飯局他就不去了。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太歲頭上動土,也得提前問問太歲的意思。一邊的蔡舒萌也凝神緊張的聽著唐懋的回應,心裏隱隱還有期待,哪怕唐懋隻是略略回護她,她也就咽下這口氣,將排片資源讓給文素汐。可是唐懋完全不為所動,甚至絕口不提蔡舒萌三個字,好像她隻是公司一個不堪重用的資產,別人想用便用。
    蔡舒萌給自己倒了一滿滿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錢老板會意地將手環過她的酥肩,靠得更近了一些:“文素汐有唐懋護著,我也不會讓你吃了虧,來來來再喝一杯。”
    那一晚蔡舒萌也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紅的白的,林林總總不要命似的喝了個遍,有人買醉,有人消愁,她是酒壯慫人膽,隻有喝得不省人事才能麻木自尊,忘記自己的屈辱。她嫌惡地不停揉搓自己的身體,仿佛怎麽都洗不幹淨,看著浴室鏡子裏年輕豐潤的玉體,她憤怒,她不甘!她恨出賣肉體的自己,恨視她如敝屐的唐懋,更恨那個處處高她一頭的文素汐!
    這種抱屈含辱的情緒不過持續了三天,便得到了回報。蔡舒萌一去公司,便在桌上發現了一個嶄新的快遞盒子,打開一看不禁暗吃一驚,竟然是《一億孤行》的拷貝。錢老板誇口說“治文素汐的方法多的是”,沒想到一出手便是要置人於死地。擱三天前,蔡舒萌大概還得掂量一下這步棋的分量,畢竟拷貝泄露對公司是絕對大事,牽涉到投資方、廣告商甚至是公司的股價。可是唐懋對她的薄情激發了她心底的陰翳,她必須報複,她隻能兵行險招,才能夠安慰她的自尊,她的廉恥心,她既生瑜何生亮的嫉妒狂亂。
    繪畫班裏,王小謎八卦兮兮地盯著林浩樹畫畫,視線熱烈得讓人十分難以忽略。
    林浩樹隻好放下筆:“能不能別再盯著我看了?”
    王小謎抗議:“我又沒礙你事!”眼珠一轉,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誒,文素汐歐尼昨天的晚上的新聞是怎麽回事啊?”
    林浩樹說:“這是該你關心的事兒嗎?”
    王小謎不依不饒:“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一直一直盯著你,絕不放過你!”
    林浩樹扶額,現在的孩子真讓人頭疼。剛要好好教育教育這個八卦兒童,卻聽見有人朗聲道:“林公子。”回頭一看,赤語已經在門口負手而立。
    林浩樹大驚,急忙裹緊外套後退一步:“你又要幹什麽?!”
    赤語、林浩樹和王小謎端坐在咖啡廳裏,準備進行一場友好而深入的會談。
    赤語十分誠懇道:“昨天是我考慮不周,請讓我好好補償你……”
    林浩樹打斷他:“這頓就算你的請罪宴,吃完了咱倆就拜拜,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正說著,林浩樹的手機振動起來,是文素汐。林浩樹有些心虛的接起電話,隻聽文素汐說:“喂,今天還蹭車回家嗎?”林浩樹看看坐在對麵的赤語,小心翼翼地答:“今天就不蹭了,我……”話音未落,赤語越過桌子一把奪去電話,搶白道:“以後也不蹭了,我可以送林公子回家,你最好離他遠一些……”
    林浩樹急忙奪回電話,對那邊發飆的文素汐解釋:“素汐你別生氣,我這不是想拉著他跟你道歉嗎?”
    文素汐冷哼一聲:“道歉?你告訴他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什麽!”
    林浩樹慣於做和事佬,雖然對於赤語尚且屬於一知半解,且昨天被不由分說的扒了衣服褲子,他到現在也還心意難平,卻不知道為什麽此刻自己要幫著赤語說話,誆騙文素汐說赤語一失足成千古恨,目前內疚得不行。赤語對這份用心良苦並不買賬,大聲否認“我並沒有說過此話。”
    經過昨天的鬧劇,文素汐本欲跟這個天降的傻子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此刻卻被這不知悔改死不認錯的倔驢氣得七竅生煙,怒道:“林浩樹你們在哪兒?!讓赤語洗幹淨脖子等著我!”一邊說,一邊匆匆簽了下屬遞過來的拷貝授權書,拎起外套飛奔出門。
    文素汐風風火火地衝進咖啡廳,遠遠看見赤語和林浩樹、王小謎相對而坐。氣氛平和,似有風和日麗的意味,談笑風生像是一眾相知已久的老友,她刻意放慢腳步,正衣冠撩頭發,撐起十二分的氣場走過去,在林浩樹旁邊座下。
    赤語看也不看文素汐,低頭念白:“文姑娘,昨天是我一時失手,還望你海涵。”說完也不待文素汐回應,話鋒一轉,又是另一番氣象:“不過無論如何,之前我們有言在先,如今我完成了你的要求,你也應當履行承諾。”
    文素汐聞言又好笑又好氣,挑眉道:“我對你有過什麽承諾?”
    赤語一臉嚴肅:“當初我是看在林公子的麵上助你一臂之力,如今事情已經完成,你也應當為了林公子的安危著想。雖然我明白你們情同手足,但就此分開、再不相見才是上策。”
    林浩樹驚道:“你說什麽?!”
    文素汐眼神如刀,一字一頓道:“你再說一遍最後一句。”
    赤語對人情世故毫無察覺,朗聲重複道:“我想你們就此分開,再不相見才是上策。”
    文素汐拍案而起:“赤語,你是精神……對!你本來就是精神不好,還什麽永不相見?!我和林浩樹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你說不見就不見了,你是哪根蘿卜、哪根蔥?見著你,我們就命中相克了是不是?”
    赤語覺得文素汐理解能力了得,十分認同點頭:“正是!”
    文素汐一腔憤怒都燒到眉毛上了,哪還顧得上淑女形象,竟然“呸!”了一聲,霸氣宣言:“今天大樹就跟我走了,誰惹我我就克誰!”
    林浩樹感動得不行,立即起身表示:“我同意!”
    赤語隻覺眼前這姑娘怎麽如冥頑不靈、固執己見、執迷不悟、一意孤行。如今這個情況繼續發展下去,定會釀成大禍。一隻手背在身後,手掌張開,寫命筆飛入手中,準備一顯神通帶林浩樹抽身。文素汐見此狀,以為他要動粗,拔高了調門,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好女不吃眼前虧,這傻子一身蠻力,恐怕大樹也不是他的對手。
    一直隔岸觀火的吃瓜群眾王小謎左看看又看看,腦袋甩得像撥浪鼓,眼神裏饒有興趣,就差真的給她擱一袋瓜子兒了。聽了半天她算是明白了,敢情赤語和文素汐是為了林浩樹而大打出手,她滿意的看看左右為難的林浩樹,滿意的點點頭,心想果然是我確認過的男人,非凡!非凡!她忍不住拾柴添火,大聲嚷著“停、停、停!你們不要爭了!”見其他三人停下來看著自己,繼續說:“不就是他想帶你走她也想帶你走你不想讓他帶你走他也不想讓她帶你走的問題嗎!?既然你們憑成年人的智慧解決不了——上麵就是遊戲廳,不如你們一決勝負,再說樹哥今晚上跟誰,怎麽樣?”說罷得意的朝大樹飛了一眼。
    赤語一臉迷惑:“什麽是遊戲廳?”
    文素汐卻沒有一口回絕王小謎這攪渾水的提議,以她對赤語的觀察,這人不是裝傻是真傻。要麽是穿越戲看太多,入戲太深,真以為自己是從古代穿越而來的,對現代社會一無所知。要麽就是深閨裏豢養的富二代,遊戲廳都沒聽說過。怎麽看都是手到擒來,劃算!文素汐爽快的應了。
    林浩樹徒然榮光披身成為被哄搶的戰利品,一時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有點小高興更多的是莫名,傻愣著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求救似的看著文素汐。文素汐回他一個“妥妥的”的眼神,繼而對赤語說:“我要是贏了,你就要三跪九叩給我道歉,而且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我要是輸了,我給你我家鑰匙,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和林浩樹獨處!”
    一行人走路帶風的衝進遊戲廳,氣焰囂張,引得往來路人頻頻回首,總以為某個地方架著攝影機,在拍攝《猛龍過江》。不過片刻,依然挺胸抬頭走出來的卻隻有赤語一人,跟著抱了滿懷玩偶的王小謎又蹦又跳,再其後跟著焉眉搭眼的文素汐,文素汐對著旁邊同樣垂頭喪氣的林浩樹後腦勺就是一記,氣急敗壞的說:“他到底看上你哪兒了?非要窮追不舍的。”
    林浩樹揉了揉被拍痛的腦袋,露出一個討好的苦笑:“多少年了我就希望能成名成腕兒,畫的漫畫有人喜歡。可自從遇到他,我覺得出名的壓力真大,我可能承受不來。”這話,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赤語蹭著文素汐的車一直跟到家門口。文素汐從後視鏡裏看見赤語的眼神幾乎是黏在大樹身上,絲毫意識不到主人的逐客令,隻得強硬的說:“就送到這吧,我們已經很安全了。雖然你贏了,但這畢竟是我家。你要是願意,可以在門口等林公子,再見。”
    赤語這才把眼光轉向文素汐,似乎不甚滿意:“文姑娘,按照約定,你的鑰匙還沒有給在下。還有,希望你可以照顧好林公子,不要因你的蠻橫潑辣,讓他受到傷害。否則,我定會將他帶走的。”
    文素汐轉身一把撈過赤語,額對額的碰了一下,蹙眉道:“這孩子怎麽盡說胡話呢?是不是發燒燒壞腦子了?!”
    赤語被這出人意料的舉動怔住,沒來得及抵抗,肌膚相觸的瞬間,腦中竟然浮現出那一世姞婉與自己在花田中席地而坐,額頭相觸的景象……
    此時文素汐已鬆開手,對他揶揄道:“也不發燒啊,啊,可能是小時候就燒壞了,回頭去醫院神經內科查查啊!” 說完拉著林浩樹轉身就走。
    赤語久久愣在原地,望著文素汐的背影出神。
    “他是不是沒有地方可以去啊?”
    林浩樹看著保持著一個固定姿勢站了半個鍾頭的赤語,語氣裏有一絲不忍。文素汐正埋頭選外賣,聞言抬頭瞥了一眼窗外,心道這人到底怎麽回事?讓他等他還就真這麽一直傻站著?
    林浩樹見文素汐並未搭話,試探著說:“我看他到也不像壞人,雖說有點奇奇怪怪的,不通情理……”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文素汐一個眼神打斷,過了半晌,林浩樹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變故,好像也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總覺得跟我有點同病相憐。”
    文素汐實在聽不下去了,別看她外表風風火火雷霆萬鈞的樣子,骨子裏心軟得要命,從小就見不得別人受苦,可能是鏡像神經特別發達,總是對別人的遭遇特別感同身受。她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擱,自說自話累了一天先去休息一下,轉頭給林浩樹一個淩厲的警告“把人看緊了,別隨便動我東西!”
    林浩樹得令,趕緊拉開門把赤語帶進來。
    文素汐是被飯菜香喚醒的,餐桌上盤盤碟碟擺了十幾道,還都是看起來十分高大上的“硬菜”。赤語站在桌邊殷勤地安排林浩樹落座,轉身又從廚房拿出一碟擺盤精致的烤銀杏。文素汐想起之前外賣點了一半還沒下單,用眼神詢問林浩樹“啥情況?”
    林浩樹看起來也十分意外,說想不到赤語還有這一手。文素汐決定看在美食的份上忽略這兩個膩歪的男人,一屁股坐下,開吃。
    這一世隻能飲用清水,不能陪心上人嚐盡人間美食的赤語心裏十分不平衡,義正言辭地對著狼吞虎咽的文素汐開始數落:“一個女子,睡到日上三竿,而後既不梳洗也未更衣,這是對你自己的不尊重;對於別人為你準備的餐點連聲謝謝也不說,且吃相絕醜,這是對於他人的不尊重;出言狂妄自大,性情蠻橫嬌慣,這是對於世間萬物的不尊重……”
    文素汐瞪著這個挑事兒的“入侵者”,仍舊下箸如飛,嘴裏包著食物含糊道:“第一,這是在我自己家,我想穿成什麽樣就穿什麽樣,本來也沒想讓你看!第二,這飯又不是我讓你做的,我是看在大樹的麵子上才吃的,我還沒說話你先叭叭上了,你這叫吃稀飯泡米湯多餘!第三,看得慣你就老老實實的看,看不慣你就走!”
    赤語皺眉:“口氣真大。”
    文素汐怒道:“姐不止口氣大,力氣也大!再廢話姐就一拳出去……”
    “口苦咽幹,多半是肝膽有熱、膽氣熏蒸所致。建議你今後起身先漱口,入夜早歇息,護肝養身為宜。”
    對上這麽個主兒,臉皮厚如城牆的文素汐也隻能偃旗息鼓,她扔給赤語一個凶惡眼神,閉上嘴,放下筷子生悶氣。
    林浩樹偏偏沒眼力價,問:“素汐,你不吃啦?”
    文素汐把一腔怒火轉向他:“吃什麽?!我怕吃相不雅,對宇宙洪荒都不尊重!林浩樹,你說你吃住都在我家,還給我引來一個,你好意思嗎?”
    正說著,手機振動,是悠悠。
    文素汐沒好氣地說:“有事快說!……什麽?!”
    電話那頭的悠悠說了幾句,文素汐就臉色大變,急忙起身掀開窗簾望向窗外。樓下停滿了電視台的采訪車,記者們都下了車架好了長槍短炮。
    打開電視,資訊台已經在播放即時新聞:近日,知名製片人文素汐即將上映的新片《一億孤行》被爆出拷貝失竊,新片資源一夜之間經網絡傳播,被瘋狂下載。據了解,此次拷貝失竊的主要責任方——文素汐所在的製片公司,將麵臨多家合作公司的起訴,並承擔巨額賠款。文素汐的新片還未上映便遭此打擊,票房堪憂……
    一旁的林浩樹關切地看著文素汐的臉色,卻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沒一會兒,悠悠衝破媒體圍堵進了屋,文素汐也迅速把自己收拾停當,鎮靜地安排工作:“悠悠,跟我去趟公司,路上你把現在拿到手的數據整理一下,都有哪幾家主流下載站在提供資源,累積的下載量是多少,還有預計造成的票房損失的具體數額。”轉頭囑咐林浩樹和赤語:“你們在家呆著,記者離開之前絕對不要出門,知道了嗎?”
    門外,記者們團團圍住文素汐和悠悠。“您怎麽看待這次拷貝失竊事件”,“這是不是內部人員所為”,“您認為您的職業生涯會受到影響嗎”……文素汐不置可否,在悠悠的護送下快速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