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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鹹皺了皺眉頭，他原本應該是並沒有將我的事當回事，也並不是很在乎這個歐陽俊是何方神聖的。以李秋存的實力，巫鹹一開始也並不擔心，並沒有想插手這件事情。
    但現在的情勢……
    我沒有心思再理會李秋存跟巫鹹好像是故意避讓著我一般在一旁的低聲耳語，王恒的情況看上去有點糟糕。李秋存之前在車上的時候說了，王恒本來就是鬼，是新死的鬼，不過是借著自己之前積累下的陰德，僥幸能夠暫時凝聚出靈體罷了，接了歐陽俊淩厲地一擊，我是看不出什麽門道的，可李秋存和王恒的臉色我卻是看得出來的——王恒的情況可能有點兒糟糕。
    李秋存跟巫鹹低聲說了幾句話之後，就給王恒加固靈體。我在一旁冷冷淡淡地坐著，忽然覺得這一切好像都與我無關似的。
    “老板。”
    我站起身來，叫了巫鹹一聲，聲音又低又疲憊：“我有點兒難受，我先下班回去了，有什麽事情，我明天來到再做。”
    巫鹹已經轉過身去研究他那柄古劍了，聽到我的話，頓了頓，才說：“你早點回去休息吧，不用太過擔心。”
    我扯了扯嘴角，勉強勾出一個笑容來，衝李秋存和王恒點了點頭，就拎起我的包，出了店門，朝家的方向走去。
    上了公交車之後，人流聲囂，我才好像有點活過來的樣子。
    吐了一口氣，看著玻璃窗外模糊而又不住地倒退的風景，我閉了閉眼，苦笑了一聲，歎了一口氣。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究竟還會怎樣繼續向下走呢？我的生活已經完全脫離了之前的軌跡，可我又能怪誰？不還是隻能怪自己為什麽一開始要被那幾百塊錢引誘，去凶宅睡了一晚上？
    我的心情幾乎沉到了低穀，下了公交車之後，卻居然又在小區門口看見了那個詭異的背著小書包的小女孩。
    我心裏邊一緊，趕緊加快了腳步跑過去，可小女孩就像是在等我一樣。看見我拎著包跑過來，不但沒有躲閃，反而還笑嘻嘻地看著我，一臉純真與無辜。但……知道小女孩幾次對我說出詭異的話的我，心裏卻明白，這個小女孩絕對不是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麽單純無害……
    “阿姨，你後麵有個壞叔叔，一直跟著你哦……”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我心裏隱隱約約有了猜測，一把揪住了小女孩的書包，一邊平複著氣息，一邊顫抖著聲音問她：“你是誰？”
    小女孩沒有跑走，而是徑直抬頭看著我，甜甜地一笑，說：“阿姨想知道我是誰嗎？但我隻能看到那一個壞叔叔哦，阿姨再不走的話，就跑不掉了哦。”
    我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可就這一回頭的空擋，手裏忽然一鬆，我喉嚨裏的驚疑聲還沒有發出來，就發現小女孩已經原地消失了……可我剛剛，明明因為怕她跑掉，還攥著她的書包帶子。我一個成年人的力量，即便是分神看了別處，力量應該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夠被掙脫的才對……
    難道說，這小女孩也是鬼嗎？
    我打了個寒顫，臉色差到了極點，四處再望過去的時候，又已經完全沒有小女孩的蹤跡了，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確實不對勁，那麽小的孩子，就算是上學回來，身邊也不可能一次兩次地一直沒有大人看護。
    難不成真的是鬼？
    我搖了搖頭，將心裏的驚懼壓下去，把包抱在胸前，朝電梯間走去。我今天回來得早，現在也沒有什麽人來來往往的，電梯間有點昏暗，我剛按下了開電梯門的按鈕，忽然又是一隻冰涼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渾身一涼。
    老人都說，要是有人拿手悄無聲息地搭在了你的肩膀上，這時候絕對不能輕易回頭。萬一回頭，肩膀上的兩盞命燈就會熄滅……
    我梗著脖子，站在原地，身後卻傳來一個令我毛骨悚然的聲音。
    “傻姑娘……怕什麽？”
    清淡的聲音，好像還帶著些漫不經心……小女孩一直說的壞叔叔原來果真是他……
    我閉了閉眼睛，幾乎絕望地低聲說：“歐陽俊，你能不能放過我？”
    即便是自己，也知道這話的蒼白無力，果然，下一刻，身後的男人輕笑了一聲，直接將我拉到了一旁昏暗的、沒有開燈的樓梯間裏，關上了門。
    我壓根沒有反抗的餘地，直接被桎梏著手腕，按在了牆上。
    男人強勢的氣息傳來，歐陽俊比我高了許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一邊肩膀好像還有些塌陷，我看不清他的臉，卻能察覺到他的怒氣。
    歐陽俊現在……很生氣。
    而他為什麽生氣，我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原因。
    隻有歐陽俊會叫我傻姑娘，我爸媽都不會那麽叫我。
    我也是真的傻，我是真的傻……我真的，真的很後悔。可木已成舟，這時候就算是再多的後悔，又有什麽用呢？我終究是回不到原來的生活了。
    歐陽俊冷冷地看著我，我的手腕被他緊緊地攥著，生疼而冰涼，可我什麽話也不敢說，連呼吸都是顫抖的。
    “你想殺了我？”
    低沉而微啞的聲音，帶著質問一般地問我，我的睫毛抖動了一下，深呼吸，說：“是。”
    歐陽俊不怒反笑，他俯下臉來，一隻手抬起我的下巴，強迫我在黑暗中注視著他的眼睛，極慢地說：“一碼生意一碼事。你入了我的宅子，我原本有意將你當做血食享用，可你卻極為美味。我改變了主意，這幽暗而漫長的一生，我自己孤身未免孤單，就由你來陪伴我好了……”
    我的牙齒都在格格打戰，可下一秒，歐陽俊又變了語氣，他捏著我下巴的手指忽然用力，語氣極冷而陰鷙地說：“事不過三，你拒絕了聘禮，姑且算是第一次；你找到龍虎山的道士要殺我，是第二次……如果再有第三次，對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我的眼淚控製不住地滾落了下來。我的心情又絕望又無助，可除了自己，又能怪誰呢？隻能怪自己，惹上了這麽一個怪物，這麽一隻鬼……
    可幽光中，歐陽俊發覺我流了淚，忽然又垂下頭來，在我的眼睛上落下了一個冰涼異常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