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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城首府陳家，兩個名字裏頭帶“道長”的……這都不怎麽奇怪，奇怪的是，排在第一號的，竟然是一個姓“歐陽”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歐陽俊的緣故，一提到“歐陽”這兩個字兒，我就打心底裏想打冷噤。可這是被擺在明麵兒上的名字了，絕對不可能是鬼的。
    況且……
    “歐陽思柔”，這明顯就是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兒名字嘛！
    我覺得是自己多想了，王觀海看我多看了那名字幾眼，笑了笑，說：“這位歐陽小姐，就是那位先生的女兒了。看來這次歐陽先生不想驚動其他人，是用自己女兒的名義過來的。”
    我點了點頭，笑了笑，心裏卻忽然對這個名字的主人生出了些好奇的心思。
    歐陽思柔……也不知道是個驕橫跋扈的大小姐，還是個人如其名的，嬌嬌弱弱的小女孩兒。
    而這個歐陽先生，又是何方神聖呢？
    巫鹹接了個電話，片刻之後才說，等下李秋存和王恒也會到這裏來。我沒有什麽心思，就點了點頭，王觀海臉上帶著笑，詢問了一下這兩人是何方神聖。巫鹹瞟了王觀海一眼，淡淡地道：“李秋存是我師弟。”
    頓時王觀海臉上的笑意就更深了。李秋存他們到儷晶飯店門口的時候，王觀海還親自下去接他們上來，可見巫鹹的麵子是有多大……
    其實想想，這倒也並不奇怪。
    就算巫鹹沒有什麽錢，可他有地位呀！青城山正統的道門出身，又是有一手捉鬼的法術，在一般人看來，這也是很厲害的了。遠遠不是一般道場裏隻會鬼畫符跳大神的先生們能比的。
    越是這種地方，這種場合裏的人呢，也就越信風水。道門的事情，他們自然是不敢怠慢的。李秋存和王恒進來之後，因為都是熟人的緣故，我也稍微放開了一些，覺得沒有之前那麽拘束了。微微笑了笑，跟李秋存他們打了招呼。
    前幾天李秋存說要幫王恒加固靈體，之前連我都覺得王恒整個身體都像是要崩潰了一樣，可現在看上去好多了，起碼覺得不會再搖搖欲墜瀕臨崩潰了，就笑了笑，對王恒說：“你的靈體沒什麽事兒了吧？”
    王恒看了王觀海一眼，也笑了笑，說：“沒什麽事情了。用了些加固的道術，不用擔心。”
    沒什麽事兒就好，我也算是暫且放下了心來。拍賣會也已經正式開始了。
    天材地寶畢竟數量極為有限，今天要拍賣的十件東西裏邊兒，不嗔劍是壓軸的。王觀海笑著說：“原本沒定下來之前，是排在不嗔劍前頭的一枚舍利子呼聲最高。但巫道長這不嗔劍出手的風聲一出，那可是沒有什麽東西能蓋得過的了，不是我瞎說。咱們這七位vip裏頭，單是衝著不嗔劍來的，就足足有五位。”
    巫鹹說：“價高者得，又必須有我要的黃泉水，要麽是手上原本就有黃泉水的存貨，要麽是現成找來的，不簡單。”
    “是這個理。”王觀海的笑意更深了，恐怕我們都跟著沾了巫鹹青城山嫡係的光，對我們越發客氣了。李秋存神色冰涼，比巫鹹更不假以神色，王觀海也知趣地不叨擾他。便隻能跟我和看起來好相處一些的王恒說一些閑話。
    我一邊應著，心裏一邊卻在想，也不知道王觀海這麽玲瓏活絡的人，要是知道在他旁邊坐著的王恒其實是個鬼，會是什麽樣子的反應……
    拍賣會的前幾件東西，競價的次數並不多。
    一件明朝禦製的廣口琺琅花瓶兒，賣出了四百多萬。巫鹹連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我已經在心裏抽了一口涼氣了——就是個古董擺件兒，又真不能拿來插花，都賣出了這麽個價錢出來。那倒數第二出場的舍利子能賣到什麽價錢去？那壓軸的不嗔劍能賣到什麽價錢去？
    我們這一層的都是大流士拍賣行在儷晶飯店包下來的vip包廂，其他幾家就在我們隔壁，我豎著耳朵聽，隻能怪儷晶飯店的隔音太好，什麽響兒都聽不見。可一直到舍利子出場之前，前頭的那些花瓶兒啊擺件兒什麽的，vip包廂裏頭沒有一個出手的。
    一是看不上這些古董物件兒，二也是憋著氣，都打算在後兩件上麵下手。
    到了後兩件出場的時候，那可真的就是神仙打架了，一般人還真不敢進這個場子。
    我已經習慣了一百萬一百萬朝上加價的起跳，舍利子出場的時候，我的眼皮子跳了一下，就聽見桌子上擺著的平板裏頭傳來一個報價的聲音。
    “起拍價兩億三千萬。”
    我“嘶”地一聲倒抽了一口涼氣。
    兩億三千萬，後頭跟著幾個零？
    這時候，旁邊的寧城首富陳家先出了價：“兩億五千萬。”
    王恒臉上的神色也有些變，我們倆都是一副吃驚的樣子，巫鹹和李秋存兩師兄弟倒還是淡淡地，畢竟是道門出來的，風骨就擺在那裏，學不來，學不來……
    這哪裏是什麽拍賣會，這分明是一場錢的盛宴。
    好在我也隻不過是愣神了一瞬間，就恢複了平靜。我們是來賣東西地，又不是來買東西的。就算最後成交之後大流士拍賣行要從中抽取百分之五的傭金，我們能拿到的，還是一個天文數字。
    巫鹹賺的盆滿缽滿，我自然也能跟著分不少，怎麽看都是我自己的好處，我慌個什麽勁哪我？
    這麽一想也就淡然了下來。陳家出了兩億五千萬之後，緊跟著的是一位佛門居士，他出的價錢卻很奇怪。
    這位叫施心居士的佛門居士報價的時候壓根沒出錢，出的是物品。
    先打了一聲佛號，然後我聽見一聲慈悲憫然的蒼老的聲音：“老衲願以一瓶瑤池淨水，換取此枚舍利子。”
    全場嘩然。
    先是巫鹹提出的什麽黃泉水，又是這位佛門居士提出的瑤池淨水……可施心居士並不出錢，隻是單純的以物換物，這不是壞了拍賣行的規矩嗎？
    王觀海臉上的笑也沒有那麽燦爛了。
    陳家猶豫了一下，卻沒有再加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