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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俊是鬼，可他居然也是有實體的，我覺得，這可能跟他大鬼的身份脫不了關係。一般來說，越厲害的存在，身上的秘密也就越多，我沒有探究歐陽俊秘密的打算，可我也不是傻子。
    歐陽俊現在的狀態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強迫自己平靜了下來，推了推歐陽俊的胳膊：“你……怎麽了？”
    我心裏其實急躁的要命，我想離開這裏，跟歐陽俊單獨待在一起，我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尤其是現在這種姿勢……
    我推了他一把沒推動，可腦子裏竟然恍恍惚惚地在想，他曾經對我做過比這更親密的事情。歐陽俊占有過我，他說我是他的女人，好像也沒有什麽錯。隻不過，那一切都是他強迫我發生的，並不是我自願的。可現在，歐陽俊壓在我身上，而我心裏想的竟然隻是“我推不開他”，我一定是瘋了，一定是。
    歐陽俊不知道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實際上，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想到許多奇怪的東西……良久，歐陽俊才低聲說:“我殺了段君，趁亂帶你走了。幻境破了，巫鹹和李秋存沒找到你，便先去料理其他人的事情。你……”
    歐陽俊頓了頓，才輕輕地說:“劉琳，陪我一會兒。”
    這算是個解釋嗎？輕飄飄的幾句話拋過來，段君死了，幻境消失了，就完事了。我忽然有種虎頭蛇尾的感覺。
    段君搶奪不嗔劍的事情，剛開始的時候聲勢浩大，死了不知道幾個無辜的人，連歐陽思柔和齊騰飛這種要身份有身份、要實力有實力的人都差點栽在這個幻境中——我走的時候，歐陽思柔和齊騰飛他們還像無頭蒼蠅一樣在走廊裏來回轉悠呢。可事情就這麽結束了，歐陽俊說的輕描淡寫，就好像他殺死段君，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可看段君和不嗔劍已經快要到了融合的最後一步了，威勢那麽大，就連巫鹹和李秋存聯手都沒能製住段君，歐陽俊殺他的時候談何簡單……
    我心裏有些顧慮，沒有再推開他，隻是輕輕地說了一句:“你沒事吧？”
    這話說出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莫名其妙地就覺得臉上一陣燥熱，內心也不知道是羞恥還是什麽情緒——我是出於禮貌問候他的，還是因為我關心歐陽俊現在的情況，才開口問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可歐陽俊的身體卻微微震動了一下，好像帶著笑意一般，在我的耳邊低沉地說:“傻姑娘……”
    我又氣又羞，隻有歐陽俊這個臭不要臉的男鬼會管我叫傻姑娘，就連我爸媽都不會這麽叫我。他叫我“傻姑娘”，怎麽搞的好像是什麽愛稱一樣……
    我抿了抿嘴唇，剛想把歐陽俊推開，他卻握住了我的手，在我的脖子上又親了一口，聲音有些喑啞:“嫁給我吧，劉琳。”
    我望天，看著天花板，輕輕地說:“你覺得可能嗎？”
    我不愛歐陽俊，結婚這種事情，還是要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才會覺得幸福。婚姻是神聖的，是一輩子的事。有句話說得好，誰身邊睡傻逼誰自己心裏清楚。更何況，以我的性格，愛情和婚姻都是不能將就的。
    我已經失去了清白的身子，我不想把自己的心也一起失去了。
    更何況，最重要的一點……
    歐陽俊是鬼。
    雖然我有時候會忘記這個事實，我看著歐陽俊俊美的臉，有時候也在心裏惋惜，他如果不是鬼就好了。可事實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人鬼殊途，我跟歐陽俊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的。
    一切都始於那間凶宅，一切也已經無法挽回。我心裏還殘存著歐陽俊之前那一手死人聘禮的陰影，我膽子大，可我也怕死。
    歐陽俊或許不知道我心裏的百轉千回，可他一定知道我最大的顧忌是什麽。
    又是一陣長久而尷尬的寂靜之後，歐陽俊慢慢地起身，放開了我。
    他坐在我身邊，漆黑的眼瞳靜靜地看著我，說:“我成為鬼，已經許久，久到我忘記了很多事情。我沒有過奈何橋，沒有喝孟婆湯，但還是忘記了許多事情。”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歐陽俊，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麽。
    歐陽俊深深地看著我，緩聲說:“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決定，我要你來陪伴我，在黑暗中繼續走下去。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要你做我的女人。”
    我張了張嘴，喃喃地說:“可我不願意。”
    出人意料地，歐陽俊沒有發怒，他甚至淡淡地笑了笑。微光中，他的側臉瑩潤如玉，卻也蒼白而毫無血色。
    歐陽俊確實是我見過，最為俊美的男人。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隻覺得他的眉眼好看，可後來才發覺到，剛開始的時候，在新化小區那間凶宅門口我看到他的時候，歐陽俊一定是做了偽裝的。
    不刻意遮掩自己的歐陽俊，麵容昳麗，又帶著一股獨特的，屬於黑暗的神秘氣息。
    可就算是這樣，就能抵消他強迫了我的罪過嗎？
    這是個看臉的世界不錯，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臉解決的。
    受到傷害的人是我。
    “我可以等。”
    歐陽俊輕聲地說，他含笑看著我:“時間對我而言，並不算是什麽。我可以在黑暗中毫無指望地過了這麽多年，我就可以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對我動心的那一天……劉琳，我們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你擺脫不了我。”
    我有些毛骨悚然，明明歐陽俊的眉眼是帶著溫柔的笑意的，可我卻偏偏感到一陣寒風刺骨，這樣的情話說出來，更像是威脅。我是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歐陽俊了嗎？
    歐陽俊篤定地看著我，我忽然覺得一陣難受，別過臉來，不去看他，一回神想到自己還躺在歐陽俊的床上，頓時渾身不自在，跳了起來，硬邦邦地說:“我回去了。”
    歐陽俊站起身來，冰涼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淡聲說:“我送你回去，你現在還是回家為好。我不在乎你在道門的店裏工作，但你最好離那個叫李秋存的道士遠一點。”
    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挑唇微微嘲諷地笑了笑:“還有那個叫王恒的新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