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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伊感覺渾身冰冷，頭暈得坐不住，她一直將頭埋進膝蓋，整個人感覺天旋地轉一般。
    沈東流來得很快，到工地上時四處找人，問了人才知道，喬伊在外麵。
    沈東流又拔腿倒回去，站在堆高的土堆上，四下張望，終於看到進工地的小路旁邊蹲著一個小小的人影。沈東流臉色一暗，立馬朝她跑去。
    “喬伊。”
    喬伊聽到沈東流的聲音，慢慢抬眼。她臉色蒼白駭人，沈東流看一看她這樣子，立馬皺緊了眉頭。
    “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怎麽不找個避風的地方等，在這裏不冷嗎？”
    沈東流邊說話邊脫了衣服披在她身上，隨後扶著她肩膀：“能走嗎？”
    喬伊唇色白裏透著青紫，應該是被凍的。沈東流的外套一批上身，整個人瞬間回暖。
    她雙手緊握著，手背凍成青紫色。
    “我剛好像暈倒了。”喬伊說。
    沈東流道：“我知道，剛陳工已經跟我說了大概的情況，沒受傷吧？”
    “沒受傷，隻是可能嚇到大家了。”喬伊輕聲說，說話還有氣無力的。
    沈東流看著她，“現在還好嗎？試試看能不能走，不能走我背你過去？”
    喬伊手搭在他手臂上，借了把力撐起身來。
    頭還暈著，但好在沈東流來了，有個人支撐著還能走兩步。
    進了車裏，沈東流長長吐了口氣，顯然這大冬天裏當一回紳士，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就這麽一會兒，感覺全身都被剝光了一般被拋在冰天雪地裏，凍得說話時舌頭都捋不直了。
    車內暖氣開著，好大會兒後，兩人才緩了過來。
    沈東流看了她將他的外套放在車後座，他又拿回來給她剛在腿上：“車上冷，蓋腿上吧，別凍著了。”
    喬伊努力笑了下：“謝謝。”
    “客氣。”
    喬伊說：“就因為你說不要跟你客氣，所以我剛才特別難受的時候，給你打電話了。”
    沈東流立馬正色起來：“對了，喬伊你怎麽忽然暈倒了？咱還是去趟醫院看看吧，要是有個什麽病情，早發現早治療啊。”
    “雖然我不能解釋剛才為什麽暈倒，但我沒事，跟工地上的人也沒有關係，我自己身體也沒有問題。”喬伊認真說。
    沈東流無視喬伊眼裏的認真，隻問：“沒有原因，無緣無故會暈倒嗎？還是去醫院檢查下吧。你入職前，沒有體檢健康報告吧？”
    “啊？”喬伊意外，但確實被沈東流說中了，她確實還沒有去體檢。
    “行，一並給做了，公司正式員工，就沒有人不提交健康報告的。你躲不了，遲早得去做個健康檢查。”
    “就算去醫院，也先回公司一趟，然後再去吧。”喬伊說。
    沈東流看了眼時間：“現在回去，那邊也差不多快下班了，沒事兒，有我在，你還怕什麽？”
    “回去打卡呀。”喬伊哈哈笑答。
    “你還是正式工，你就算滿勤，也沒有獎勵，頂多不扣你的工資。再者，那點兒工資你能看在眼裏嗎？”沈東流笑問。
    喬伊道：“除了這個之外，沈副總，我需要你的幫忙。我剛剛知道了為什麽張總監會被撤職，是喬芸芸故技重施，再次剽竊我的作品，禦龍灣聯排別墅的項目您知道吧？管總監的二組作品《桃花島》不是喬芸芸的原創，是我的。而且名字也不是什麽《桃花島》，我給的名字是‘十裏桃林’，不是所有種滿桃花的地方都叫‘桃花島’、‘桃花塢’、‘桃花庵’的，我的叫‘十裏桃林’。而且這次把我的作品拿過去直接用，她還把全組人員拖下水。什麽全組人員的心血？那根本就是我以為張總監讓我練手的平時作業，一個練手的案子。”
    她以為張總監讓她練手的案子，卻被二組全員說成嘔心瀝血而出的成果，她真有點哭笑不得。
    倒不是說她自己做“十裏桃林”很輕鬆就完成，她也花了心思，畢竟是要給張總監看的。而且，她也知道，她現在的每一份方案，將來都是會用在申請國外大學的文案中，個人的作品將會是學校錄取學生的重要參考指標，她都很認真對待。
    但即便這樣，也還遠不到二組人員誇大到的那種程度。
    沈東流眉頭緊擰，還沒有看到證據，但他由衷相信喬伊的話。
    “我相信你說的，但你有證據證明喬芸芸是拿了你的設計嗎？如果是私下剽竊你的作品，這即便說開了，你沒有理由，也無法證明，你是原創。如同你當初參賽一樣，就算你自己出麵了，你也無法證明那就是你的東西。”
    喬伊怒拍膝蓋：“你們公司的監控是擺設嗎？”
    沈東流道：“我們能看到的，僅僅隻是行為，監控能看到，你想查什麽？能證明是你的東西嗎？”
    喬伊看著沈東流，沈東流再道：“知道張曜為什麽走的嗎？”
    “因為這個方案，他看到了喬芸芸用的是我的，他一定不會隱忍不說，他在開會的時候說了吧？然而孫總經理不相信，對不對？”喬伊問。
    沈東流道：“身為張總監信誓旦旦說《桃花島》是他的組員的作品，他的證據，就是證明上周五下午，你做的方案就已經躺在共享文件裏了。而管亮堒的組員，說周末在家裏廢寢忘食做出來的，時間上，張總監在前，隻要他拿出證據證明上周五，這個方案就已經出來了，二組的謊言，不攻自破。”
    喬伊忙點頭：“對啊對啊，這樣也是對的。我確實上周五下午在下班的時候，就把方案放在共享文件裏了，張總監果然聰明，我都沒想到這一點。”
    沈東流看了她眼，眼神有異。
    “然而，張總監在打開共享盤的時候，你的電腦裏卻沒有。”
    喬伊聞言傻了，自己也懵了兩秒：“為什麽？”
    “鬼知道。”沈東流聳肩，“誰都不知道為什麽共享盤裏為什麽沒有資料，想必最苦惱的應該是張總監。因這事，張總監在會議室將管亮堒打了，就當著孫總經理和公司高管的麵，這是他被撤職的原因。”
    喬伊臉色一白，原來是這樣。
    所以這感覺，好像還是她害了張總監啊。
    沈東流道：“因為張總監在會議室裏的行為，所以即便我為他申請離職審計，調查這其中的原因，即便我們還原了事情真相。他再回來，也會有個降職降薪的處理，總監之位也不會再是他。”
    喬伊輕歎一聲，頭暈暈的，感覺忘記了什麽要說的。
    她頭往車窗一歪，眼睛瞬間一瞪：“啊，不對呀！那個是我刪的！”
    沈東流微微側目，“你刪的？”
    喬伊點點頭：“對啊，我刪的。周三，對，是周三上午他要開會，開會之前問我上星期讓我做的聯排別墅設計方案，但我周一早上就放在他辦公桌上，他沒看到，從共享裏打開看了方案，還給我講了要修改的地方。我還沒修改完呢，他開完會出來，就說不用改了，讓我跟別的組員一樣，繼續施工圖。”
    沈東流聽著喬伊的敘述，這是典型的剛踏進社會的說話方式，一件事敘述太過累贅。但這也符合她小姑娘的性格，還沒被工作和人情世故抹滅的熱情。
    喬伊話落又說：“我想起來了，張總監確實問過我，為什麽把共享資料刪了。”
    “嗯，為什麽？”沈東流開著車，低低接了句。還刪得那麽及時，真是傳說中的豬隊友啊。
    喬伊說：“因為第一個版本，張總監並不滿意，我反正馬上就在調整了，第一版也用不著，就刪了。改好了傳共享盤，大家看到的，也更完整一點，我是這麽想的。”
    沈東流道：“好，這件事我基本上了解了，但你得清楚一點，即便張總監再回來，總監也隻有管亮堒一個。”
    喬伊歪頭：“為什麽？這件事，說到底是管總監的組員剽竊我的東西，關張總監什麽事啊？”
    “張總監在會議室，行為有失，這是事實。”沈東流道。
    喬伊黑臉道：“就因為這個？”
    “知道管亮堒是誰挖來公司的嗎？”沈東流問。
    喬伊搖頭：“不知道，難道不是獵頭推薦的嗎？”
    “不，管亮堒是孫總經理親自去請來的。因為管亮堒是孫總經理的校友，都是雲都大學畢業的，隻是管亮堒後來又去了美國深造了幾年。孫總經理當初去請管亮堒的時候，就打著‘自家人’的旗號去的。一個部門，兩位總監，正式競爭還沒打響，張總監因為你這個豬隊友提前下線。現場誰都看出了端倪，孫總就沒看出來？”
    沈東流笑笑，並不想跟喬伊講這些。
    可她既然要在公司待下去，那這些所謂的“關係戶”，多少得跟她說一些，免得不小心又踩雷。
    喬伊臉色肅穆的看著沈江來：“嗯？”
    沈東流道：“孫總經理知道有隱情，誰都不會相信張曜那樣地位的人，沒有把握的事情會那麽咄咄逼人，那樣純粹就是給自己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