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百年感悟(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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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的意境,我也已經摸索了很長的時間了。
繼續留在這裏,已經沒有多大的用處了,是時候離開這裏四處走走看看了。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尋找的是什麽。
我的身影沒入了風雪之中,漸漸的氣息身影消失,無人能察覺到我的存在。
歲月意境,時光之力,我仿若身置另一時空之中,以一種特殊的旁觀者的方式來觀看打量著這個世界。
紅塵之中匆匆過客,不幹擾大三千界的運轉,置身事外。
這不是我刻意為之,而是一種本能在驅使,心境無喜無悲,拋卻了一切的雜念。
寒冷的風雪之中,我在城中行走,來到了一片貧民窟,看到了一個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老乞丐。老乞丐很瘦弱,身軀顫抖的厲害,嘴裏說著胡話,眼神已經開始渙散。
他已經病入膏肓,加上這惡劣的天氣,若是得不到救助的話,撐不過這一晚了。
可是,誰會在意一個老乞丐的生死呢?
我靜靜的站在老乞丐的不遠處,目光平靜的看著他,我雖身置風雪之中,但是卻沒有人能看到我。
一夜的時間過去了,風雪已經停止,冬日初陽高升,絲絲溫暖驅逐了這片天地的嚴寒。
而那個蜷縮在角落裏的老乞丐,已經沒有了呼吸,身軀僵硬,全身青紫。
沒有誰想死,活著總比死了好!
但是對於這老乞丐來說,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在這老乞丐死亡的瞬間,我平靜的眸中閃過了一抹異樣。
死亡,我見過很多次了!
曾經死在我手中的人也有很多,但是我都不曾像今日這樣有過某種觸動。
追尋著心中那股觸動,我離開了這座城,出現在距離這座城數萬裏之外的另一座城中。這座城更大更宏偉,裏麵居住了很多有錢有勢的人。
在一座巨大的府邸之中,諸多仆人丫鬟忙碌著,府邸之中雞飛狗跳。
主要原因,是因為這座府邸主人最寵愛的小妾臨盆了,對於這座府邸來說絕對是一件大事!
伴隨著府邸中一座豪華建築內嬰兒的啼哭之聲,府邸內傳來一些人的興奮激動之聲。
“老爺,是個小少爺!”接生婆很是興奮的報喜。
緊跟著,我在無人能看到我的情況下,跟著府邸的主人走進了房中。
那個剛出生的嬰兒大聲的啼哭著,很健壯的模樣。
在我看向那嬰兒的時候,那嬰兒也看向了我這邊,停止了哭泣,大大的眼睛似乎充滿了好奇之色,伸開雙手想讓我抱抱他。
而我身旁的這座府邸的主人激動的大笑,以為嬰兒剛出生就跟他很熟悉,直接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嬰兒,笑著逗弄著。
我這個時候已經有了一絲的明悟,笑了。
“上一世經曆了諸多苦難,這一世生於富貴人家,挺好!”
老乞丐的死,這嬰兒的誕生。
一生一死,輪回轉世!
隻不過,這樣的輪回,不是我所要領悟的輪回奧義,而是大三千界本源之力運轉下的某種法則。
就算能將其領悟,依舊無法突破大三千界這邊的桎梏,不過,也不是說對我完全的沒有用處,至少可以算是對我的一種指引了。
這樣的輪回,是普通人的輪回。
源界和冥府那邊也有,源界的本源之力和冥府的六道輪回皆能做到。
但是,一旦達到元神境之後,若是隕落,除非有更強者插手,若不然很難有輪回出現。若是父親等人那個級別的強者隕落的話,是否還有輪回,那樣的輪回又該是怎麽樣的?
大概隻有超脫三界桎梏的人才會知道!
我離開了這裏,繼續以其他人都看不到的狀態在這世間行走。
我看到了紅塵中的疾苦,看到了世間的喜怒哀樂,冷眼觀遍了世間人情冷暖。
在一處山腳下的時候,我看到了一隊馬車,馬車上拉著不少的貨物,此時一片狼藉。
這支商隊,遇到了山賊,商隊中的人近乎死絕,隻剩一位老管家樣的人悲憤欲絕的帶著一個孩童縱馬逃跑了,那些山賊大笑著也沒有追趕。
那孩童哭的聲嘶力竭,他的親人都死在了這裏,包括他也差點死去,臉上有道長長的血痕。若不是那老管家的話,孩童已經死去了。
看著那些山賊焚燒那些屍體,冥冥中我似乎又感應到什麽,但是那一抹靈光一閃而逝,沒有捕捉到。
我靜靜的在這裏等待著,遵循著心中的那種本能。
這一等,就是十年的時間。
十年過後,還是在這片山腳下,同樣出現了一片屍體,隻不過這些屍體是屬於那些山賊的,數百山賊盡數被斬殺,無一漏網。
出手之人,是一年輕人,他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
斬敵酋,飲仇血!
看著那年輕人跪在這裏,哭喊著喊他那些親人的名字,說已經替他們報仇了。
我默默離去,沒有回頭。
這也是輪回!
有因必有果,一飲一啄必有天意相隨,因果的輪回。
至此,我來到大三千界已有六十年的光景。
而我的身軀老化的速度在加快,領悟歲月意境大成,歲月痕跡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記也越來越深。
暮暮老矣,我已經無法繼續遠行,走不動了!
身體之中死氣愈發的濃鬱,片片老年斑出現在我的身上,身體越來越虛弱。
我尋到一處山穀,山穀之中有一株枯死老樹,我的腳步最終停留在了這裏。
我盤坐在了這株枯死的老樹下,扔開了手中的拐杖,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了那盞破舊青冥燈,嘴角掛起了一抹笑容。
整整六十年的時間,我才明白爺爺孟子辰的深意。
歲月的盡頭,與生死輪回不可分割,這一點我早就明了。
但是,不親身經曆生死,又如何能夠參悟其中的意境奧義呢?
若不是因為此,當初在爺爺孟子辰的記憶之中,為何會特別的給我呈現出那一座孤墳的景象?
直到現在我才算是真正明白那句話的含義……
死之極致謂之生,不破不立!
這是一場豪賭,我沒有退路!
既然如此,那就來吧!
盤坐於枯樹之下,懷抱青冥燈,我周身死氣爆發,生機一點點被泯滅,最終徹底的化為虛無。
天地寂靜,萬物靜籟,沒有人知道在這座山穀中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