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開武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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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上官源的牢騷,上官陸實在不知該如何回應,畢竟這就是真相,更是事實,隻能是沉默不語,對於出手搭救那位學童,不過是遵從自己的內心。
    見上官陸並不言語,上官源繼續說道:“快出府了,都在議論呢,說什麽武學是賣命的武夫、文學是耍嘴的賤人、唯有全學是尊貴的大人。”
    上官陸輕聲回道:“我也不清楚,我清掃下、人字房的時候隻見到趙圭和他在,趙圭走後我就趕緊把他抱回來。”
    小學童的情況愈加不好,上官陸心中更是著急,卻又不敢將他送到醫館。
    “趙圭,是他。怪不得方才被我罵幾句便駕著個人走了,還真是見不得人的事啊。陸哥,當初說好國學府六年隻求學,不涉其他,這趙圭,可是藥郡郡府瑞王長孫、藥郡布政司司正的長子,來頭不小,怕是個大麻煩呢。”說到趙圭的身份,上官源充滿擔憂。
    “遇到了,總不能置若罔聞吧,不過源子,我最近才發現你們武學的怎麽全是狗腿子啊。”上官陸一臉無奈,沉聲感慨道。
    “源子,源子,在呢嗎?”
    “哼,不過奉國將軍之子當真是不知死活,你們去給我把人搶出來。”趙圭緩緩後退,看著身後的幾人衝上前去,戲謔的眼神盯著上官陸。
    “嘭”
    “嘭”
    ······
    看著蜂擁而至的狗腿子,上官陸不為所動,站立原地不動,三下五除二便將幾個出頭鳥給打翻在地。
    “陸哥,什麽情況?”
    就在這時,魏鵬抱著一堆典籍走了過來。
    “找麻煩的。”
    “什麽,竟敢找陸哥的麻煩,那不就是找我魏鵬的麻煩,找死呢嗎?”
    魏鵬扔下手中的典籍便動起手來,一拳一個幹淨利落。
    魏鵬說話之時,趙圭便已經認出他來,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魏鵬上來就動手啊,立即喊道:“魏鵬,曹家已經······”
    “嘭”
    趙圭話還未說呢,直接被魏鵬一拳打翻在地昏了過去。
    從房間內走出來的上官緣看到院外躺著的眾人,看向上官陸輕聲問道:“陸哥,接下來怎麽弄啊,總不能一直扔在這兒吧。”
    “先把趙圭那孫子弄醒吧,看看到底為什麽一定要那個學童,咱們既然身涉其中,總要知道原委吧。”上官陸略作思索,還是決定插手其中,不為別的,隻是不想那學童被趙圭給害了。
    上官源回房取回一瓢清水,直接潑在趙圭的臉上。
    “魏鵬,你這個狗雜種、私生子,找死嗎?敢打我。”趙圭一張眼見到魏鵬就大罵。
    “媽的,給我閉嘴。”上官源本就有些煩亂,聽到趙圭的汙言穢語,上前就是一巴掌。
    趙圭被打懵了,雙目無神,就這樣一直盯著上官源。
    剛張嘴還未說話,又是一巴掌。
    不說話,兩眼瞪著上官源,又是一巴掌。
    趙圭是徹底被上官源打怕了,再也不敢炸刺,沒了往日的高傲,完全失去了藥郡第一公子的風采,上官源怒目圓睜滿臉凶悍的樣子,更是嚇的趙圭連連後退。
    “趙圭,為何對一個學童下重手。”上官陸見趙圭已經沒了神,俯身在趙圭耳邊問道。
    “是我父親吩咐,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趙圭已經完全崩潰,上官陸問什麽說什麽,但趙圭也是聽從父命,所知甚少,因此上官陸什麽都沒問出來。
    等趙圭他那幾個跟班醒了以後,上官陸又詢問趙圭的那些狗腿子,他們也是一無所知,因此也就隻能將他們都給放了。
    “陸哥,就這樣放他們離開實在不妥。”魏鵬看著趙圭幾人離開,回到房間就對上官陸說道。
    “我又何嚐不知呢,這是國學府,何況他們確實是什麽都不知道,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再者趙圭一群人耀武揚威的過來,想必一路應該有不少人見到,不妥歸不妥,那是以後的事情了。”上官陸歎口氣,搖搖頭也不再說話。
    知道上官陸說的也是實情,上官源,魏鵬也就不再言語。
    直到第三天,學童才醒了過來。
    上官陸有事不在,上官源與魏鵬是好話說盡,可那學童根本就不搭理他們,直到上官陸回來,見到上官陸本人,學童這才開口說話,向三人道出原委。
    原來這學童名喚:季昌明,乃是藥郡監察禦史季毅之子。
    趙圭的父親藥郡布政司司正趙海瀆職、貪腐之事被季禦史查明,誰料就在奏書秘法京城後,風聲泄露,趙海串通藥郡郡府主簿,以季氏一族三年未交稅賦,且暴力抗衡布政司稅賦官員為由,將作為季氏一族族主的季禦史抓捕入獄。
    “不是啊,小昌明,既然你父親已經含冤入獄,那也是趙海和你父親之間的事情,趙圭沒有必要找你的麻煩吧。”上官源聽完之後感覺有點不對勁,就問及小學童。
    季昌明聽到上官源的詢問,眼神有些躲避,低著頭也不言語。
    “昌明,你不說出實情,我們也不知該如何幫你。”上官陸輕聲細語說道。
    “陸哥哥,不是我不說,而是因為,這是我父親的囑托,我······”季昌明還未說完呢,自己卻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上官陸手忙腳亂,扶起季昌明的腦袋,給他擦拭著眼淚。
    “陸哥哥,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父親出事之時,我在國學府,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隻是前幾日,族叔給我送來一雙靴子,說是我父親托他送到都察院的,可是他被趙家發現,無奈之下,送到我這裏。學府內,有國學府護佑,趙家對我無可奈何,也隻是趙圭三番五次找我麻煩,卻也不敢真的將我怎麽樣。”季昌明說著彎腰在腳踏上拿起自己的靴子,遞給上官陸。
    “陸哥哥,這就是族叔送過來的那雙靴子。”季昌明將靴子遞給上官陸輕聲說道。
    上官陸接過靴子,顧不得異味仔細查看,靴子底部的厚度遠遠超出正常靴子的厚度,其他地方與一般靴子並不不同,示意上官源找來匕首,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將兩隻靴子底部劃開,還真在底部各發現一個牛皮袋,隻是這厚度有些誇張,足足有將近兩指,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陸哥哥,這是督察院禦史存放奏書專用的牛皮袋,我在父親的書房見到過。”小昌明看到上官陸取出的東西,吃驚的說道。
    “小昌明,你確定這是禦史專用奏章奏書,方才你不是說你父親的奏書已經秘發京城都察院了,那這一封是從何而來的呢?”上官源盡管平時大大咧咧,稍顯跳脫,可卻應了那句老話,凡臨大事有靜氣。
    “這我也不清楚啊,我知道的都還是族叔告訴我的。”上官源這麽一問,季昌明表情糾結也開始有些迷糊。
    “好了,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這奏書的事情,暫且保密藏好,還是打探一下季禦史的情況吧。”上官陸說著話,便將牛皮袋又塞回季昌明的靴子底部。
    還沒等上官陸等人出府打探季禦史的消息,藥郡監察禦史季毅在牢獄中畏罪自殺身亡的消息便傳入國學府。
    “陸哥哥,我季昌明多謝諸位大恩,此時,我父雖身亡,但我父的心血不能白費,我必須親帶奏書前往京城送至都察院,完成父親囑托。”小昌明在聽到上官陸帶回的消息後,盡管兩眼紅腫滿是悲痛,卻是一臉堅毅。
    “行了,別逞強了,就你這身子骨,還沒出浮屠城就被風吹走了,這奏書我來吧。”麵對季昌明及其父親所遭遇的事情,上官陸還是選擇相信季昌明所說的一切,上官陸搶過季昌明手中的奏書,緩聲說道。
    “陸大哥,萬萬不可。”季昌明急了,不顧虛弱的身子,欲強行起身。
    “行了,此事就這樣了,小昌明,你先好好養傷吧。”上官陸安撫季昌明躺下,拿著那兩個牛皮袋出了房間。
    上官源、魏鵬一直就在上官陸的身邊,對於上官陸的決定,二人並沒有任何質疑與反對。
    “陸哥,我們是不是應該先看看這兩個袋子中究竟是什麽東西,禦史專用的牛皮袋是沒錯,但若真是隻有奏書,沒有人證、物證,也是無濟於事啊。”回到上官源的房間,魏鵬對上官陸說出自己的猜疑。
    “小昌明,應該沒有騙我們,我想所有的一切應該都在這兩個袋子之內。”上官陸聽到魏鵬的提醒後,用手輕輕捏了捏兩個牛皮袋,“這兩個袋子內應該隻是紙張類物品,此物是小昌明父親所留,事關其父聲譽,不會作假。不管是何物品,我們也不該查看,也不能查看,既然已經答應了小昌明,我們便將這兩個袋子送到京城督察院便可,其他事情與我們無關。”
    “陸哥,那該如何行事。”上官源知道自家哥哥已經打定主意要趟這次的渾水,直接詢問道。
    “陸哥、源哥,事涉朝廷官員,必是凶險無比,那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最是沒有人性,這個我深有體會,當時我父算是大功臣吧,我父重傷之時,隻因沒有表明支持哪方,居然連一個診治的禦醫都沒有,更過分的是他們甚至命令京師藥鋪,不得售藥於我父親,逼迫我父親表態。”
    “我父乃藥郡郡府、曹氏族主、太國公,更是援救五羊關的功臣,可那又如何,最終還不是躺在床榻之上,被傷痛生生折磨至死,母親也因為悲傷過度而離世。”
    魏鵬見兩個哥哥不管不顧打定主意要摻和進去,急切直接說出父親離世的真相,希望可以借以勸回,說完他自己也是雙眼紅腫,淚流滿麵。
    “什麽,曹郡功是這般,不是因為重傷不治嗎?”上官陸、上官源震驚不已,魏鵬所說的與外邊所說的出入太大了,根本就是為所未聞啊。
    “兩位哥哥,你二人對我而言,最是親近不過,我為何欺騙呢?”
    “我堂堂荒郡郡府之子被人說成私生子,父親身死之後,曹氏一族為討好啟昌皇子,不僅將我逐出曹氏一族,更除去族籍,我是無奈之下才在藥郡母族落腳的啊。”
    魏鵬聲音哽咽滿是自嘲,自流落至藥郡,也隻有上官陸、上官源、胡峰是待之以誠,上官兄弟更是授之以秘術,魏鵬非常珍惜這份情誼,不希望二人出事,將自己的事情如實道出,也是希望二人能夠慎重考慮。
    “魏鵬,難道這些年的冷嘲熱諷,壓垮了你的脊梁嗎?”發現魏鵬神色悲切,開始出現怨恨、畏懼的情緒,上官陸立即嗬斥道。
    “大丈夫,生於斯、長於斯,何懼有之,真理不得昭昭、小人得以長存,我心難安。身為武者,為何懼、有何懼。”上官陸到現在都無法忘記趙圭騎在小昌明滿是鮮血的身上囂張跋扈的模樣,越想越是怒不可遏。
    “多謝陸哥!”麵對上官陸的嗬斥與豪言壯語,魏鵬由衷的表示感謝,方才真情流露,心中不免對父親及自己的遭遇感到憤恨,胸中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憋悶,腦海中全都是暴虐之意,幸虧上官陸及時嗬斥令他清醒,不然自己也就毀了,魏鵬反應過來的時候也是後怕不已。
    “既然兩位哥哥心意已定,我魏鵬有何可懼,隨兩位哥哥走一遭,會一會這牛鬼蛇神,闖一闖龍潭虎穴。”上官陸的話也激起魏鵬心中的豪氣,顯露出曹郡府後人的錚錚鐵骨。
    “哈哈,那就讓我們兄弟搏一把。隻為心中無愧”三人擊掌大笑。
    “趙圭學童,到我‘初見’鬧事嗎?”上官陸寒著臉,看著趙圭問道。
    “上官陸,那個學童交出來,我們既往不咎,別說不在你這兒。”趙圭眯著眼,示意身後的人將昨日上官陸清掃學房的工具扔到上官陸麵前,然後一臉陰笑看著上官陸。
    “若我說我也不知道呢。”上官陸也有些氣憤,這般咄咄逼人,何況學童已經人事不省,是否有命都尚不可知,更別說交出去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上官陸二人剛坐下沒多久,便聽到院門外傳來喊叫聲:“上官陸,那小子是不是這兒呢。”
    聞言,上官陸便知道是那位趙大公子的人,回想起昨日光擔心那個學童,清掃工具全都落在下、人字房內,怕是會成為把柄。
    “陸哥,我出去教訓他們去。”上官源跳起來,就要出去。
    “源子,我來處理,你去我房間,看好那個學童,不管趙圭那些人進得來進不來,那學童千萬不能再出問題,不然就真的會一睡不醒。”上官源見上官陸說的很嚴肅,也就沒有爭辯,直接就去了上官陸的房間。
    上官陸走出房間,來到院口,見到“初見”匾額已經被人踩在腳下,趙圭身後有七八人,都是武學的,學童、學子都有,甚至昨日那兩個看門的也在,隻是位置比較靠後。
    翌日,上官陸二人修習過後發現學童依舊沒有醒來,為他更換靈藥後便在上官源的房間內準備出府考校的事情。
    “陸哥,現實如此啊,都說學好文武藝、賣於帝王家,武學學子隻會舞刀弄槍,他們也要吃喝拉撒養家糊口,總要有個知事吧,入伍進都指、甘為權貴隨從、淪為看家護院,都是為了生活啊,何況能夠進入國學的,遊魂後裔還是少數,大多都是氏族出身,身後還牽連著家族,不得不如此。”看著自家哥哥,上官源滿臉苦澀,畢竟在其他學子眼中,他與魏鵬何嚐不是上官陸的隨從呢。
    “上官陸,給你台階,你最好走下來,別把自己架的太高,會摔死人的。”趙圭說到最後眼神便開始有些陰毒,身後那些狗腿子開始蠢蠢欲動。
    “我想我摔死之前,應該可以拉上你的。”上官陸毫不客氣的回道。
    “別問了,快去拿白布、靈藥過來。”上官陸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快步進入房內,上官陸小心翼翼將學童放在自己榻上,隻是慌亂之間的上官陸並沒有注意到被他脫掉的靴子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陸哥,什麽情況?”
    上官源也是被罰清掃學房剛回來,見到上官陸胸前滿是鮮血,急切的問道。
    上官陸、上官源忙活半個時辰,總算是將學童全身傷口處理完畢,看著小家夥沉沉入睡,上官陸隻能到上官源房內睡覺了。
    “陸哥,這學童是誰啊?怎麽傷的這麽嚴重,大多還都是鞭傷。”上官源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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