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鶴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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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規矩,由我手持槐樹枝引路,大白狗載著爺爺的靈魂跟隨,到了進門的一刻,隱藏在門後的老黃頭突然出手,一刀斬下白狗的頭顱。
    但讓我們沒料到的是,老黃頭一刀斬下去,雖然連皮帶骨地直接斬下了白狗的頭顱,但白狗卻並沒有死。
    “這是怎麽回事?”我手持著槐樹枝,不能回頭,否則陰靈就會趁虛而入,附在我身上。但老黃頭一刀斬下,我卻覺得周圍驟然一冷,仿佛周圍忽然被什麽東西隔開了一般,我沒見過這種陣勢,不由慌了,問道。
    老黃頭顯然也沒見過這種陣仗,攥緊了手裏的屠刀,道:“情況不對,回來的好像不是夏老頭,而是別的東西。”
    “那是什麽?”我一聽附在白狗身上的不是爺爺,頓時慌了,說著就要回頭,幸虧老黃頭反應快,直接按住了我,接著道:“我也不知道,但受了我一刀安然無恙的肯定不簡單,你別回頭,繼續往前走。”
    我看不到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老黃頭說的對,他手中的屠刀是我們專找村裏屠夫借的,上麵沾染了不知多少條性命,凶性十足,專克惡鬼,但白狗身上那東西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我按照老黃頭的指示繼續往前走,手上卻有點顫抖,我雖然撿金術小有所成,但除了那個女鬼外這還隻是第二次見鬼,難免有點慌張。所幸白狗身上那東西雖然強橫,一時半會卻也沒有暴走的跡象,一直跟在我的身後。
    “神羅天罡,道法萬機,我命森羅,速速現形。”我走到中堂的時候,隻聽老黃頭猛然一喝,刀鋒割破手指,就著白狗的脊背畫了個符印。
    就在黃老頭畫符的當兒,附在白狗身上的東西似乎察覺到了危險,開始不斷掙紮,但老黃頭驅魔世家的名頭又豈是蓋的?直接一隻手按住白狗脊背,不論白狗如何掙紮,都沒辦法逃脫老黃頭的控製。
    “寒子,把槐樹枝插在香爐裏,然後取來墨鬥和紅金絲,快點。”隨著老黃頭的鎮壓,白狗掙紮的越來越凶,斷裂的脖頸處不斷的滲血,深紅色的血液流淌在地上,快速的匯成一灘。
    我依言把槐樹枝插在預先備好的香爐裏,然後找來撿金用的工具袋,從中找出墨鬥和紅金絲,卻不知該怎麽用,不由慌道;“要我做什麽?”
    此刻的院中,老黃頭身披髒兮兮的道袍,一隻手按住白狗脊背,另一隻手不停在白狗背上畫符,短短幾句話的功夫,血紅色的符印已經快布滿了白狗全身,但符印越多,白狗掙紮的也就越凶,脖頸處的血宛如噴湧一般。
    照此下去,老黃頭就要壓製不住它了。
    我正茫然無措,卻聽老黃頭叫道:“把墨鬥放在它的血裏,對著它的頭,然後用紅金絲纏住它的脖子。”
    我連忙照辦,將墨鬥放在白狗流出的血灘中央,而就在墨鬥放下的一瞬間,滿地的狗血頓時如潑了墨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漆黑黏稠,散發出濃鬱的腥臭味。
    “快點,用紅金絲把它的脖子纏住,白狗的屍體快要堅持不住了,要是讓它逃出去我們的麻煩就大了。”老黃頭見勢叫道,我用兩手食指分別纏住紅金絲的一邊,繞著白狗斷裂的脖頸纏了七圈係緊。
    紅金絲勒住脖頸,白狗的屍體終於安分下來,不再繼續掙紮,軟趴趴的倒了下去,仿佛引發這一切的根本就不是它,隻有它渾身上下的血色符印記錄著這一切。
    “老黃頭,你見過識廣,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嗎?為什麽會在爺爺頭七的時候找上來?”一番掙紮,好不容易搞定,但我們倆也是累的夠嗆,我靠著老黃頭的肩膀大喘氣,忍不住問道。
    老黃頭用手磨挲著白狗流下的的黑血,眉頭緊縮,似乎想到了什麽,半晌才道:“我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隻傀,是一種善於附身的野鬼,但傀鬼一般都為遊魂所化,沒什麽大能耐,為什麽這隻會這麽難對付?”
    老黃頭口中的傀我倒是略知一二,那是鄉間流傳的一種野鬼,沒什麽具體的形態,喜歡追著人跑,一般認為所謂的鬼火就是傀的一種,因為沒什麽危害,所以驅魔師也懶得去管。
    “這不可能吧,區區一隻野傀能有這麽大的能耐?”我不可置信道:“我可是連墨鬥和紅金絲都拿出來了。”
    那紅金絲乃是撿金人世代相傳的寶貝,據說乃是夏家祖先用雷擊棗木和金粉鍛打成就,有破邪降魔的能力。
    老黃頭沉思片刻,用手撫摸著白狗逐漸冰冷的屍體,道:“不,這不是野傀,這應該是被有心之人專門圈養的傀,你看白狗的屍體。”
    我沿著老黃頭的手指看去,卻見原本布滿了白狗身體的血印正在緩緩消失,不,那不是消失,更像是白狗的屍體吸收了那些血印。
    “你也看到了,它正在吸收我畫下的符印,這不是一般的傀能辦到的。”老黃頭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把暗紅色的小劍,沿著白狗脊背就是一劍,劍身下劃,將白狗屍身一分為二。
    惡臭味噴泉似的湧了出來,我被熏得難受,連忙起身,隻見白狗剩下的屍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壞死,成了漆黑的墨色。
    “紅金絲阻斷了它的生機,這屍體對它而言就是個化骨的牢獄。”老黃頭道:“現在我們可以確定,有人在暗地裏操縱著這一切,目的就是為了對付你們夏家了。”
    我聞聲點頭,先是我撿金遇到女人骨,爺爺犧牲自己救我,現在又有人在爺爺頭七這天放傀入門,不管這人是誰,夏家顯然就是他的目標。隻是我們家到底有什麽東西是他看上的,以至於他不惜這麽耗費精力呢?
    我跟老黃頭思索良久,卻依然沒想出個鼻子眼,索性不再想,暫時處理了下院子裏的白狗屍體。
    我心說爺爺的魂魄既然沒有回來,就一定還在外麵遊蕩,想著先把爺爺的魂魄找到,免得他成為遊魂,但奇怪的是,即便是我們找遍了整個金安村,都沒有找到任何爺爺魂魄的蹤跡。
    那晚我整夜未眠,一直對著爺爺留給我的撿金術和工具思索,想找找有沒有什麽被我疏忽的線索。但我努力了一夜,依然沒絲毫進展。
    但這算是預料之中,亡環的事原本就沒那麽簡單,不然也不會過了那麽多年夏家祖輩都沒查出端倪。我即便能找到答案,也肯定要花費一番功夫,我隻是期盼後麵的這趟鶴鳴山之行,能讓我找到一些線索。
    不然的話,這天下之大,我真不知該去什麽地方尋找破解亡環的線索了。
    按理說爺爺七期未過,我不該離家遠行,但破解亡環的秘密迫在眉睫,我實在不願意繼續等待。所以我隻有委托了村裏的一個算命先生定時幫忙打掃,而我則和老黃頭收拾行裝,向鶴鳴山出發。
    上了火車我才知道,原來鶴鳴山就是四川省內的一座小山峰,因為山頭矮小,沒什麽名聲,所以鶴鳴山的名字一直不為外人所知。而我們要找的那個古墓就在鶴鳴山的山腹,據說那是個前朝貴妃的墓,幾個盜墓賊下去搜刮了一圈,摸出來的東西都淘換給了老黃頭。
    也就是老黃頭背回我們家的那一堆。
    這一趟我們走了足足兩天,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我們才勉強到鶴鳴山附近,不過跟我想象的不太相同,鶴鳴山就是個荒郊野嶺,不用說酒店賓館之類,方圓幾裏我們連個小村子都沒找到。
    多虧了老黃頭野外生存經驗豐富,帶著我硬是在荒郊野嶺裏找到了個破草屋,兩個人勉強擠了擠,將就一夜。
    我這一路上顛簸勞頓,又加上在野外趕了半天的路,早就累的不行了,好不容易找到休息的地兒,腦袋一沾地就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我仿佛聽到耳邊有人在小聲的說話,聲音很小很小,似乎根本不存在般,但那聲音又那麽堅定執著的存在著,讓我無法忽略。
    我被這細小的聲音折磨的焦躁不安,幾次想要大叫一聲讓他們閉嘴,但不知為何,無論我怎麽呼喊,都沒法發出聲音 。這讓我覺得更加焦躁了,我翻轉身體想要起身,卻不料早有一隻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手腕,讓我無法動彈。
    我被嚇壞了,拚了命的掙紮和呼喊,終於擺脫了那隻手的禁錮,剛想說話,卻有另一隻手捂住了我的嘴,低聲道:“別說話 ,情況有點不對。”
    這是老黃頭的聲音。
    “做噩夢了?”老黃頭見我滿頭大汗,皺眉問道。
    我這才恍然若覺,緩緩點頭,剛想開口,卻聽老黃頭低聲道:“這個地方有點邪乎,到處看起來都有點不對勁,我們可能來錯地方了。”
    “來錯地方?”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老黃頭什麽意思。
    老黃頭伸手指著前方,道:“按照路線,我們應該是往西南方向走,鶴鳴山就在前麵。但現在,鶴鳴山跑到我們身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