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你姓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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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還覺得雖然這小鬼凶惡,但我好歹有個銅鏡可以擋他一擋,一時半會的也不用著急,誰知這銅鏡剛撐了一會,竟然就裂成兩半了。
“怎麽回事?銅鏡怎麽裂了?”見到銅鏡裂開,半裸娃娃眼中凶光陡現,猛地向我撲過來,我慌忙躲過,抱著兩片裂開的銅鏡大叫道。
但不管我怎麽叫,聲音都宛如泥牛入海,經不起半點波瀾,也沒人回答我。
“那銅鏡是她寄宿靈體的地方,現在銅鏡碎裂,她的靈體一時找不到地方可以寄宿,自然沒辦法回答你。”老黃頭不知何時醒了,臉色蒼白的靠在牆上,道:“我現在這個鬼樣子,幫不了你什麽了,我們要想出去,就隻能靠你了。”
我見老黃頭沒事,心裏放心了不少,一邊逃跑一邊叫道:“但是我到底該怎麽做呢?童子問路又是什麽意思?”
方才貴妃鬼告訴我說,我如果想出去就要向童子問路,這條路可能是生路也可能是死路,而我要做的就是從這兩條路中找出生路。
但關鍵是,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向童子問路,難道要我停下來跟他交流?我可不保證我說的話他能聽得懂。
“什麽童子問路?”老黃頭顯得很驚訝,道。
我於是又把剛才貴妃鬼說的那些話又重新複述了一遍,這中間我忙著說話,一個不留神,被半裸娃娃撲到,半裸娃娃也不客氣,直接給我的手臂抓了個鮮血淋漓,幸虧我們撿金師平時也跟鬼打交道,稍微懂點逃脫門道,不然我這下非要交代了不可。
“原來如此,怪不得剛才我一劍穿心他卻沒死。”老黃頭喃喃道:“但童子問路的話……”老黃頭突然想到了什麽,抬頭叫道:“寒子,快跑到我這邊來。”
我胳膊上的傷正鑽心的疼,也不知是不是這半裸娃娃的牙齒有毒還是怎的,我隻覺得傷口上像長了牙齒一般,拚了命的咬我的傷口,咬的我疼痛難忍。這會一聽老黃頭的聲音,我也顧不得去想為什麽了,拔腿就往老黃頭身邊跑。
而半裸娃娃自然也是緊跟著不放,並且由於我身上有傷,跑得速度並不快,堪堪跑到老黃頭身邊,卻剛好被半裸娃娃追上。半裸娃娃終於得逞,兩隻白白胖胖的小手猛地一攀我的 肩膀,整個身體直接吊在了我背後。
我一愣,心說他這是要幹嘛?然而不及我多想,我隻覺得後背一涼,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好像有什麽東西進入了我體內一般。
我忽然想起貴妃鬼的話了,她說我一往回走,就等於踏入了陰間,所以額頭的三把火全滅,這才給了半裸娃娃機會,讓他能夠附在我的身上。這麽說的話,現在半裸娃娃終於得逞,豈不是要附在我身上?
我心思急轉,試圖想辦法把半裸娃娃趕出去,但我覺得身體越來越冷,神智也越來越模糊,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半裸娃娃還是附在了我身上。
“急急如律太上道德之命,令所傳至,萬鬼皆伏……”迷糊之間,我仿佛聽到老黃頭不卑不亢的聲音,像是在念著什麽咒語,但具體是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一張符貼在了我的腦門上,符紙很燙,像被火燒熱的鐵板,燙的我頭腦一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睛。
卻見老黃頭麵色蒼白,指尖捏著幾張深紅色的符籙,皺緊了眉頭施法,連我睜開眼都視而不見。
“這是怎麽回事?我不是被小鬼附體了嗎?”我嚐試了下,發現身體像被釘住了般,根本沒辦法動彈,除了說話外什麽都做不了。
“別說話,用心感受,找到困在你體內的小鬼。”老黃頭一臉嚴肅,走到我身後,直接把手裏的符紙分別貼在我身上幾處大穴,繼續道:“那隻小鬼現在就在你的體內,不過我暫時用符咒把他困住了,但這些符咒根本堅持不了多久,你一定要在他破開符咒之前找到他,不然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我腦袋有點犯蒙,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個情況,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一點啊。不然我怎麽知道到底要怎麽做呢?”
老黃頭歎了口氣,道:“所謂童子,其實是鬼的另一種形態,它們遊蕩在人間,不死不滅,往往寄居於一個固定的地方上千年都不會離開。”
“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東西存在?”我聽的目瞪口呆,心說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要真有鬼不死不滅,一直呆在一個地方,那還不無聊到爆了。
老黃頭歎道:“這是古老傳言的一種東西,老實說我也是頭回遇到。在古代,常常會有術士抓捕童子,馴化後讓其看護寶物,也算是個絕好的用處。你如果不說,我估計也想不到,這種地方竟然還有童子存在。”
“所以童子問路要我怎麽問呢?”我聽老黃頭說了一大通,總算是明白了現在困在我體內的是個什麽玩意了,歎了口氣,問道。
可能是方才連續施法,加上又受了傷,老黃頭臉色一變,一線血從嘴裏流出,他皺了皺眉,道:“古書記載,那些術士見到童子便會以身體為籠,將其封在體內,至於怎麽問路,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嚐試吧。”
說著老黃頭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幾分,他也知道自己撐不住了,連忙坐下開始調息,低聲道:“你要記住,你是金安村夏家的人,你身上流著祖先的血,隻要你想,你一定能找到生路的。”
老黃頭說了那麽多句話,就這句話是最不靠譜的,我聽到直翻白眼,心說這又不是古惑仔打架,隻要大叫一聲我是在哪哪哪混的就行了,再說金安村一個小村子,就算我喊出去了,人家也不一定會知道啊。
但老黃頭現在正閉目調息,他受的傷不輕,加上強行施法幫我困住童子,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我也不好打擾他,隻好自己想辦法了。
不過他們兩個都說的輕鬆,什麽相信我啊之類的張口就來,事情到了我這卻麻煩的不行,我又不是什麽修真小說裏麵的人物,能夠元神出竅什麽的,我就特麽的一個肉體凡胎,什麽都幹不了,要怎麽在我的體內找一個小鬼?
“嗨,兄弟,你還在嗎?要不然你出來 ,我們倆聊聊?”我心說那玩意現在就在我體內,興許能聽到我說話也不一定,於是試探道:“你要是在的話,就給我個動靜,好讓我知道一下。”
顯然的,這個時候根本沒人會回答我,我自言自語了半天,還是什麽都沒有。
也多虧了這裏沒人,要是有人看到我在這神經兮兮的自言自語,非把我當精神病帶走不可。
“你……你姓夏?”百無聊賴的空當兒,我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弱弱的孩子說話的聲音,聲音很小,但我卻能聽的很清楚,仿佛那人是直接趴在我耳邊說的一般。
不,那聲音是直接進入我的大腦的。
我心裏一個激靈,瞬間想明白了這是誰的聲音,連忙道:“我是姓夏,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附在我身上呢?”我心說不管你是童子也好,小鬼也好,好歹都要先從我身體內出去再說吧。
“我……我不知道,我被鎖住了,我出不去。”那聲音猶豫了下,驚慌失措道:“是你做的嗎?是你把我困在這裏的嗎?”
想來他說的就是老黃頭做的吧,我心說老黃頭雖然受傷了,手段還是高明的,竟然能把他困在我體內。
“是我們做的,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把我們困在這裏嗎?”我緩聲說道。
“不,我沒有困住你們,是你們自己走進來的。”那聲音忽然變了個 腔調,明明前一秒還是弱弱的小孩子,下一秒卻變成了一個冰冷的男聲,怒道:“原來是你們把我困在了這裏,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我聽的迷惑,剛想開口,卻隻覺得腦袋一疼,老黃頭的符咒已經開始失效了,我叫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但是不管你想幹什麽,我們都是可以商量的,拜托你先從我身體裏麵出來好不好。”
我麵前的符紙無聲跌落,這時我才發現,原來符紙上的紅色都是老黃頭的血,然而到了這時,那張符紙已經開始變黑了。
“你姓夏,我要你的命。”那聲音尖叫道,下一刻,我隻覺得後背一冷,一個黑色的影子猛地從我背後衝了出去。
然而奇怪的是,等我轉身看去,卻什麽東西都沒有看到,隻有一縷黑色的氣息在空中流轉,最後消散於無形。
說實話,整個過程我都有點暈頭暈腦的,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童子為什麽一直問我是不是姓夏呢?難道我這個姓還有別的意義?
我等了一會兒,再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看來那個童子是離開了。既然如此,我們算是找到生路了嗎?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