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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們分明昨晚還見過他們，他們都沒死，怎麽一夜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心說昨晚這些家夥都還是活蹦亂跳的，怎麽可能在水裏泡一夜，就變成這幅摸樣呢？
    “我們昨晚是見過他們不假，但你怎麽確定昨晚我們看到的是活著的他們，而不是已經死去的？”老黃頭道：“昨晚光線那麽暗，我們見到的無麵人又不止一個，一切都沒辦法定論。”
    說著老黃頭又在屍體上翻了一會，但屍體長時間在水裏浸泡，泡的已經跟爛肉沒什麽分別，老黃頭沒折騰幾下，就把屍體弄得不成樣子，連看都不能看了。
    “行了，你別找了，你要是再這樣搞下去，我估計好幾天都沒辦法吃飯了。”老黃頭這弄的我都快要看吐了，連忙道：“你已經在屍體上折騰了那麽久了，到底是要找什麽東西？”
    老黃頭停下手裏的動作，從地上撚起一縷長長的發絲，發絲沾了水，緊緊的貼在一起，像是黑色的海藻一樣。我記得這是剛才老黃頭在屍體的嘴裏找到的，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竟然會出現在屍體的嘴裏。
    “你還記得餘一半講給我們的故事嗎？”老黃頭道：“在餘一半的故事裏麵，他們就曾經見到兩個江湖客死在水裏，在他們的嘴裏也出現了海藻一樣的頭發。”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遇到了餘一半所說的那些鬼？”我仔細地想了下，發現確實有很多的相似之處，忍不住道：“餘一半說他們之所以去那裏，就是被那兩個江湖客帶去的，但等他們到了地方，卻發現江湖客早已死了，跟我們現在看到的情況倒是很像。”
    老黃頭微微點頭，手裏捏著頭發陷入了沉思，表情陰晴不定，似乎想到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想到。
    “要是我沒猜錯，我們很可能碰到了當年餘一半碰到的東西，隻不過我們遇到的東西跟餘一半碰到的又有點出入，當年餘一半遇到的那兩個江湖客是十分健全的，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但你看我們看到的這些人。”老黃頭指著地上已經爛的不能看的屍體，道：“這簡直都不能算是一個人了。”
    我點點頭，老黃頭說的不錯，我們遇到的東西跟餘一半當年遇到的有很多相似之處，但相比之下我們遇到的似乎更加凶殘惡心，讓人沒辦法接受。
    “行了，我們還是別去研究這具屍體了，再看下去我就要吐了，沒解決的問題那麽多，我們還是看看別的東西吧。”雖然我很想搞明白這具屍體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我實在受不了屍體上的味道，在太陽下放置一會就開始散發出腐爛的臭味了。
    “行吧，反正這屍體也跑不了，我們還是先去把別的事搞定了再說吧。”老黃頭放下手中的頭發，找了個濕毛巾，擦了擦臉，把臉上的黑色絨毛弄掉，“我是受不了臉上長著一堆毛了，我們還是找找看，找到那隻毛虱，把這玩意弄掉再說。”
    “你之前不還說沒辦法把這個弄掉嗎？”我道。
    老黃頭轉身開始往回走，頭也不回道：“我是不知道該怎麽弄掉這玩意，但我們不是還有時間嗎？說不定等會我們找到那隻毛虱，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我無奈地攤手，心說那東西長得小跑得還快，就算是在我們眼前都未必能夠看的出來，想在這地方找到那玩意，難度不比大海撈針簡單多少。
    不過老黃頭既然執意想找，我也隻能跟著去做，畢竟他臉上一直長著絨毛也不是事。誰知道那些絨毛會對老黃頭的身體有什麽危害，要是待會水沒了作用，麻煩可就大了。
    我們回到帳篷前，兩個人把東西都收拾了一下，因為我們帶來的東西有點多，帶著個驢車在這裏行動也不方便。於是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把驢車弄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去，留下一部分的裝備，等到晚上再回來休息。
    放下了大部分的東西，隻帶上了我們需要的裝備，行動起來方便多了，我們在驢車的位置留了個記號，開始到處找那隻毛虱。
    “你有沒有發現，這地方有點不對勁？”我們找了一會，兩個人已經被太陽曬得不行了，坐在一叢小樹下乘涼，老黃頭摸出煙，抽了一口道：“雖然我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麽死胡同，但我怎麽老是感覺我們在繞圈子?”
    這點我倒是沒感覺，好奇道：“怎麽可能呢？這裏的灌木雖然多，但還不至於擋住視線，我們能清楚的看到前麵，不可能繞圈子的啊？”
    但老黃頭還是有點懷疑，說道：“我們已經走了這麽久的路，就算是在正常的路上，也應該已經走了很遠才對。但在這裏卻完全沒有走到盡頭的感覺，要知道這裏隻是一個破落的小村莊罷了，可不是什麽深山裏麵，怎麽會走不到盡頭呢？”
    老黃頭這麽一提，我也陡然醒悟，心說老黃頭分析得不錯。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個破落的小村莊，但一路上我們隻偶爾看到了一兩個廢棄的房屋，其他的什麽東西也沒見到，這地方好像是沒有邊際一般。
    “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現在我們什麽有用的線索都沒找到，要是自己就先迷路了，那可不是什麽好事。”我沉吟道。
    老黃頭緩緩點頭，環顧我們周圍的灌木，說道：“我看這些小樹跟墳堆雖然形態各異，但是他們大體上還是相似的，隻不過我們看到的角度不一樣，所以才會覺得它們都不一樣。”
    老黃頭這話點醒了我，我望著周圍的灌木，嚐試著在腦海中從不同的角度去看這些灌木，頭一次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我曾經來過這裏一樣。
    “也許我們真的在繞圈子，這裏原本就是很小的一片地方而已。”我緩聲道：“之所以我們走了那麽久都沒發現，就是我們每次經過這裏的時候看到的角度都不一樣，就好像我們每次來到這條路，旁邊的那些樹就稍微的調整一下位置，如此一來，我們就不會覺得熟悉。”
    老黃頭點頭，“確實是這樣，我說這地方怎麽這麽大，走了這麽長時間都走不出去，連間休息的破房子都沒有。”
    “如果我們猜的沒錯，要想出去，隻要把旁邊的樹砍掉，這樣就沒有東西能夠影響我們的判斷了。”我從包裏摸出一把柴刀，這還是之前老黃頭在河津城外淘換來的，當時我還嫌笨重不想帶，沒想到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既然知道這裏的樹木有問題，我們倆也不再猶豫，揮刀當起了伐木工，開始把我們周圍的樹砍掉，看看外麵是怎麽回事。
    “臥槽，別砍，這些樹上有東西。”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們剛開始動手，卻聽老黃頭大叫一聲，一下栽倒在了地上，我轉頭望去，卻見一團漆黑的毛球正趴在老黃頭的臉上，塞住了他的口鼻。
    這玩意正是我們要找的毛虱，沒想到竟然躲在樹葉間，趁著老黃頭不注意偷襲了他。
    我見狀絲毫不敢遲疑，一刀捅在了毛虱的正中央，毛虱吃痛，卻並不鬆開，反而更緊的吸住了老黃頭的臉，那些纖細的毛發不停的往老黃頭的鼻孔裏鑽，像是要鑽到老黃頭體內一般。
    我心知不能讓它這樣下去，連忙找了瓶水倒在毛虱身上，毛虱受了水，登時開始往回縮，不一會就縮成了一團，掙紮著想要從老黃頭臉上跳走，但因為被我用刀貫穿了，想逃也逃不了。
    等到毛虱徹底放開了老黃頭，我緩緩用刀把毛虱拿開，用刀把它釘在旁邊的地麵上。
    “你感覺怎麽樣？”老黃頭剛才被毛虱偷襲，硬是憋得昏了過去，這會兒毛虱被我弄走，他才慢慢醒轉，一臉迷茫的望著地上的毛虱，重重的喘著氣。
    老黃頭休息了會，慢慢恢複了意識，看著不斷掙紮的毛虱，啐道：“媽的，今天真是出門踩了狗屎了，同樣的招數我竟然中了兩次，還差點死在這東西的手裏。”罵完老黃頭還覺得不解恨，伸手掏出打火機，直接點燃了毛虱。
    毛虱渾身的毛發濕淋淋的，本該點不著才對，老黃頭也隻是嚇嚇它，然而讓我們都沒想到的是，打火機的火苗剛一碰到毛虱，就像是火苗碰到了 汽油一般，騰的燃燒了起來，轉瞬間燒成了一團灰燼。
    “這怎麽回事？我剛才明明澆在它身上的是水，怎麽搞得跟倒了汽油一樣？”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光禿禿的柴刀，愣道。
    老黃頭顯然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咧了咧嘴巴，冷笑道：“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會是，不過我們還有的是時間慢慢研究。”
    隻見老黃頭起身，走到方才他砍得那棵樹旁，猛地扯下了一根樹枝，露出樹枝後的東西。
    在樹枝的背後，是一張麵目猙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