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年三十日。
    花間樓，穿著一襲大紅色襖裙的柳雨棠伸出自己的手掌，雪花滴落在上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朱瞻墡，你可真行啊，都過去這麽久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也不知道你在戰場如何了，可千萬不要受傷……我相信你。”
    “祝願，我的愛人，能夠平安歸來。”
    柳雨棠雙手合在一起，閉上了雙眼。記得第一次在京城過年的時候，她前一天剛剛離開朱瞻墡。
    本以為這輩子可能沒什麽交際了，誰能想到命運如此神奇。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
    想他最近有沒有不開心，最近身體是否安好，最近，有沒有想自己呢？
    看著夜空中慢慢升起的孔明燈，柳雨棠嘴角微傾，“真美啊。”
    而與此同時，太子府。
    孫若微也同樣抬著頭望著遠方，一去這麽久，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才能回來？
    自己一個人待在這東宮，總覺得有些煩躁，不知道該以什麽身份自處。
    每日陪伴她的，也隻有宮女，以及白毛閣大學士。
    不過這次還加了一個白貓毛閣大學士。
    孫若微最喜歡的就是那隻白色的小貓咪，一直抱在自己的身邊。
    “孫姐姐，孫姐姐，皇宮要放煙花了，我們快去看吧。”
    這時，一位小臉凍得通紅的小皇孫跑了過來。
    他就是九弟朱瞻垍。
    看著小九弟這麽可愛的模樣，孫若微微微一笑，“走吧，你哥臨走的時候可說了，要我照顧好你。”
    “孫姐姐，五哥什麽時候回來啊，我好想五哥。”
    “整個東宮之中，也隻有五哥跟我娘對我好。”
    “我平時都見不上我爹見麵，大娘又不喜歡我。”
    小九弟年紀輕輕，就已經懂得人情冷暖。誰說皇宮，就比較幸福了。
    他不像平民家的孩子，可以出去逛逛，可以出去看看大千世界，就好像井底之蛙一般。
    幾乎所有的皇孫，都是這種情況。
    “大娘怎麽會不喜歡你呢，放心好了，孫姐姐喜歡九弟。”
    “孫姐姐，我娘說不能再叫你姐姐了，說要叫你嫂子，為什麽？”
    孫若微臉色一紅，沒有說話。
    ……
    時間恍恍惚惚，春節過完，天氣還十分寒冷。
    草原上，此時還下著鵝毛大雪，整個草原，幾乎都是被雪所覆蓋著，一片白。
    明軍營帳。
    朱棣手裏捏著一個小火柴，心中顯得有些激動。
    啪——
    他輕輕的一擦手中的小木柴，火就點燃了。
    這有點怪異。
    孫兒真是太厲害了，拿出來的奇怪東西太多了，他都沒怎麽見過。
    “孫兒，此為何物？”
    朱瞻墡回答道：“爺爺，此乃火柴，就像你剛才這樣，輕輕的在上麵一滑就可以點火，十分方便。”
    “火柴也便於攜帶，這麽一小盒可以使用很長時間。”
    “喔，我大明可有這等寶物？”
    朱瞻墡搖搖頭：“爺爺，暫時沒有，不過我相信以後我們絕對可以自己製造出來這種東西。”
    “孫兒會嗎？”
    “我會，爺爺。”
    “那你以為我大明百姓什麽時候都能夠用上這個火柴。”
    “最起碼還要三五十年吧。”
    “太長了。”朱瞻墡眼神有些落寞，他肯定是看不到了，隻能將希望寄托於子孫後代的身上。
    這時，朱高煦走進了營帳，直接坐了下來，烤了一下火，他打了個擺子，臉色凍的通紅。
    “爹，我們的騎兵還是沒有什麽發現，不知道這次他們跑到了哪裏去。”
    “要不我建議還是讓大軍駐紮到興安吧，那邊距離呼倫湖比較近，相信韃靼人，應該會在那附近。”
    “又或者，沿著呼倫河繼續往上，克魯倫河也是有可能的。”
    “我們不能再繼續等了，就按照當年的攻打路線來吧，深入大漠。”
    “阿魯台隻能向北逃竄。”
    朱棣聽了這話，皺了皺眉頭，想著這個事情，的確可以，但大軍如果真的是駐紮在興安，還不如駐紮在殺胡原呢。
    朱瞻墡這時就提出來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爺爺，為何我們不能將大軍分出去一部分，駐紮在殺胡原。”
    “殺胡原，爺爺你之前還在這裏建立了殺胡城，雖然現在可能已經成了廢墟，但那邊我認為是比較適合的，畢竟那在呼倫湖北邊。”
    “靠近呼倫湖，我們可以擁有更多的主動權。”
    “孫兒所言極是。”朱棣很是高興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這孫子，真是他的知音啊。
    怎麽能夠把這個事情想的這麽透徹呢，就好像是能讀懂他的內心一般。
    “分出一半軍力，前去殺胡原，在那邊駐紮。”
    “一個小小的阿魯台，朕已經多次放過他，沒想到他還是不依不饒。”
    “北元勢力，那就盡早瓦解吧！”
    朱棣歎了一口氣，說道：“孫兒，爺爺和你一起去殺胡原，老二，你跟老三就待在這裏，在其他方位繼續率領騎兵，尋找韃靼士兵。”
    “切記，老幼婦孺，不能亂殺，破了軍規，可是要掉腦袋的！”
    朱高煦點點頭，他記住了。
    皇上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讓他率領兵馬，往西進行掃蕩，若是遇到了韃靼人的騎兵，就與他們展開殊死搏鬥。
    “好，吩咐下去，讓張輔清點兵馬，神機營三千營五軍營，各帶一半兵馬。”
    “其餘騎兵步兵，各分一萬！”
    “是，陛下！”
    接著，朱棣又想到了一個事情，“讓在開平衛的柳升，將糧草中轉站放在興安，這樣離我們殺胡原近一點。”
    “這次，希望他可以看好糧草！”
    軍令下達，其餘人隻要跟著照做就可以，根本不可能提出什麽質疑。
    再說，朱棣作為馬上皇帝，打了這麽多的勝仗，怎麽可能會不知道行軍的思路。
    他太清楚了。
    打北元，他是最有經驗的。
    古今中外，沒有哪個帝王比他更熟悉了。
    而後朱棣又看向了朱瞻墡，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孫兒，你的火藥還有嗎？”
    “爺爺現在算是知道了，隻要有你的那些火器跟火藥，什麽韃靼人瓦剌人，那全都不在話下。”
    朱瞻墡哭喪著臉：“有……”
    有是有，隻是，他快要窮死了。
    好在他的名氣值在軍中積攢的很多，並且在整個大明範圍，那也積攢了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