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十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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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屍體是在我家地窖被發現的,藏在一隻巨大的水缸裏,水缸以前是空的,發現屍體的時候,裏麵居然注滿了水,水裏漂浮著一顆頭顱,屍身卻不知去向。
    因為我們村接連發生凶殺案,省廳給專案組配備了數隻獵犬,是獵犬發現的藏頭位置,這一發現,對整個專案組來說,無疑震動巨大。
    我見到那顆人頭的時候,整個人都嚇懵了,水缸裏一缸血水,獵犬把老頭兒腦袋叼起來,扔在地上,老太太當場昏了過去。
    我也快嚇暈了。
    這腦袋可是在我家找到的,就算我跟警察再熟,也難逃脫嫌疑,他娘的哪個王八蛋在陷害老子?
    現場警察給我戴上手銬,押進了祠堂,南蘭早在等在那兒了,他們將柴房清空,作為臨時審訊室。
    我苦笑著在審訊椅上坐下,對南蘭說:“南警官,曆史的一幕又重演了。”
    南蘭麵罩寒霜,道:“交代你從昨晚到早晨的動向。”
    我兩手一攤,說:“我去幹了什麽,你心裏很清楚,因為我的第一證人,就是你本人。”
    “說我不在的時候。”
    “我在家睡覺,你們在我家門前裝的攝像頭可以作證,早上一大早,我起床出門,來祠堂找你們。”
    南蘭派人去查監控,果然證明一整晚我都沒出過門,我出門的時間,與我抵達祠堂的時間是符合的。但另一個問題同時出現,他們也沒在監控上查到有外人進過我家。
    我在警察審訊一整晚後,第二天早上,因為沒有實際證據證明我有作案可能,他們將我無罪釋放。
    整件案子朝著令人絕望的方向發展,村裏謠言四起,說是犯了山鬼,山鬼來村裏吃人,扔下屍體,擄走魂魄,而後煙消雲散,警察根本不可能抓住山鬼。
    流言傳播奇快,很快附近村子,連同縣城都是人心惶惶,省廳壓力也很大,又派遣了破案專家協助調查破案,村裏不得安生,農人不敢下地幹活兒,連家都不敢出。
    我窮極我的想象力,也猜不透到底是誰會幹出這些凶殺案,殺死這麽多無辜的人,對她來說,會有什麽好處呢?
    法醫取走了老頭兒的腦袋,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得到消息,法醫在老頭兒嘴巴裏發現了一張紙條,那紙條應該是從他隨身煙盒上拆下來的,紙條不過手指甲大小,上麵畫了一個十字。
    老頭兒應該是想留下作案者信息給警察,可一個十字,能說明什麽問題呢?
    一群警察想破了頭腦,本來因為老頭兒腦袋在我家地窖被發現,有警察提出異議,排斥我太靠近警方。但我是本地人,相對來說文化程度比較高,這個十字很有可能隱藏了與本地文化有關的特殊含義,南蘭力排眾議,決定加我進來。
    會議開了一整天,包括省廳破案專家和心理犯罪專家在內,提出了無數種可能,都沒觸及真正的問題核心,老頭兒留個十字,到底是什麽意思?
    紙條放大圖片在投影儀上呈現出來,細小的紙屑上,被一個十字填滿,我呆呆的看了好幾個小時,努力想著跟十有關的東西。
    他應該是在來路上出事的,來路經過兩個村子和三座山,這條路上沒有與十有關的地名,附近村裏的人我也都認識,更不存在名字裏有十的人。
    我怕自己弄錯,向南蘭告假,還親自在兩個村子中間跑了很多遍,都一無所獲,兩個陪著我的警察也十分無奈,老頭兒留字,為什麽不留個具體一些的,這樣胡亂猜測,鬼知道老頭兒死前心裏想得是什麽?
    回去的路上,夜幕降臨,我一直惦記著“十”字,突然心裏一動,腦子出現一些殘破的記憶碎片。我很小的時候,爺爺曾跟我講一些鄉土傳說,說起過山裏“十棵樹”的故事,據說獵人上山,在山上看到第十棵有共同特征的樹,就暗示著他將下不了山,會死在山上。
    難道老頭兒死前,也看到了十棵樹?
    這一發現,可謂是非同小可,我急忙頂著夜色去祠堂找南蘭警官,她對“十棵樹”的說法有些懷疑,我們找了村裏上了八十的老人打聽,果然“十棵樹”的說法是存在的,不過那是解放前的傳說,僅僅隻是傳說,沒人真見過。
    我們發動警察,在老頭兒來的路上,尋找特征相同的“十棵樹”,這是一項工作量特別大的工作。我們這本來就山裏,沿路最不缺的就是樹,更可怕的是,山上小路奇多,我們很難分清老頭兒是從哪棵樹下經過的,這恐怖的工作量,要讓我們這麽些警察完成,估計好幾天都核查不下來。
    警察核查了兩天,累得人仰馬翻,卻毫無收獲,我在他們核查的時候,找附近村裏人打聽過。農村跟城裏不一樣,有些上了年紀的人起床特別早,他們要牽牛飲水或者去菜園子裏摘菜,必須早起,有可能起早碰見老頭兒,可問題是,老頭兒出門的時間不算特別早,除了他出村撞見同村的人,一路上在沒見到別人。
    這就很詭異,我畫出沿路地圖,比劃半天,覺得隻有一種可能,老頭兒可能進了這這一帶最危險的叢林,也就是我迷失之地和牛棒兒失蹤的那片林子。
    可怪就怪在,附近這麽多好路不走,他為什麽會走那片豺狼野豬出沒的林子,這很不合邏輯。
    我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這樣沒根據的揣測有問題,突然想起來,這老頭兒他娘的是個獵人。早些年他靠上山打獵為生,我們家跟他女兒女婿是鄰居,沒少吃他打下的野味,老頭兒後來年紀大了,再加上兒子有出息,在城裏做事,所以沒再上山打獵。
    難道是他來看女兒,想給女兒打些野味,所以順道走了最難走的那條路,然後在路上出的事?
    我越想越覺得可能,這老頭兒年輕的時候有個外號,叫李大膽,我們小時候沒少拿這個嘲笑他們家小孩兒。他天不怕地不怕,據說經常午夜上山狩獵,天亮下山能扛回一大袋子孢子肉,所以他敢在我們村引以為忌的林子裏狩獵,是很正常的事。
    我找老太太打聽,老太太琢磨了下,去柴房找獵槍,果然發現獵槍不見了。
    老頭兒有些年沒打獵了,再加上派出所禁槍,他把槍藏了起來,老太太也就忘了這事兒,沒想到他去看女兒,居然帶了槍去。
    帶槍是為了打獵,老頭兒真的進了那片林子,難道他在林子裏,撞見了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十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