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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惡臭與香
    “難怪她素日裏放學走的最快，在課上還經常昏昏欲睡的，怕是一大早就要賣菜累的慌吧。”
    “不曾想我的同學之中竟還有個鄉野山村裏的小農婦！”
    “這滿身的泥土味以往咱們怎麽沒有聞到呢，昨天聞到那個肥水味實在是太惡心了。”
    這些女子的談話紛紛落入了王小芍的耳中，王小芍隻是當做沒聽到一般，她來讀書隻是為了她會寫字找個好借口罷了。
    總有人會懷疑到她身上，這教的古籍等她早就學過了，這樣的夏日裏聽這些沉悶的，自然就是昏昏欲睡了。
    一進學堂裏，王小芍便發現她與二寶的桌子被移到了最角落處。
    一個綠衣女子過來對王小芍說著：“對不住，你隻能坐這裏了，黃小姐昨日在下學後來了，叫著我們過去說了許多你的壞話，還帶著我們去看了你在田裏幹活的模樣，那時候你們正在用夜香給田裏施肥，我不應排擠你，可是天字班的那邊有好多人都……”
    王小芍明白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校園霸淩這事哪裏沒有，古往今來學堂霸淩之事不少。
    而且這邵月國更加注重長幼輩分，天字為尊，天字班的人怕是會為了自己笑話整個黃班。
    “喲，還讓王小芍來呢？你們就不怕聞到一股肥水味嗎？昨天去她家田裏聞了那田間的肥水，可是讓我整整吐了一宿呢。”
    天字班來了三四個女子，進來便是嘲笑聲。
    王小芍輕輕抬眸道：“人吃五穀哪個不會有肥水的？你們以為沒有肥水那菜能長大？麥子稻穀能給人吃？你們嫌棄肥水，可所在吃的五穀哪裏能沒有肥水的澆灌。”
    王小芍剛到這裏也接受不了肥水，現在已經可以接受了。
    畢竟這裏的科研條件太差了，要研究其他的化肥不是一朝一夕的時間，這些時間內她總不能聽天由命吧，要知道這些肥水也是大價錢買來的呢，他們自己家的根本就不夠。
    幾個天字班的女子紛紛用手帕捂唇，覺得惡心。
    王小芍繼續說著：“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你們是衣食無憂所以見到肥水就會覺得惡心，你們可知道有多少農家人用肥水澆灌出來的菜都不敢自己吃，可以賣的就拿到鎮上賣個好價錢，或者去做人情往來，你們覺得惡心的東西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這首詩好呐，黃班竟然有如此大才之人。”路過的學堂院長進來道著，“小學子叫什麽名字，幾歲了？”
    眾人見到院長紛紛行禮，王小芍鞠躬行禮，這位先生瞧著四十左右，蓄著山羊胡須，穿著寬大的道袍，倒是一副先生模樣。
    王小芍回道：“回先生，學生叫王小芍，今年十三，這詩並非是學生自己所做，而是看到過一本古書上記載，因學生家中是靠種田為生，對此詩感觸頗深，一直銘記在心中。”
    “妙哉，這詩本先生倒是從未聽過，應當是傳世的佳作才是。”院長掃了一眼，“你的桌椅為何在此角落之中？”
    “院長，我們不想與王小芍姐弟在同一個學堂之中讀書，她渾身都是夜香味，泥臭味！”一個天子班的千金小姐說著。
    她敢如此說，正是因為她爹是城裏書齋的掌櫃的，每年都與書院有合作。
    隻見院長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須，板著臉說道：“由來農者不必工人商戶低賤，老朽站在此處都沒有聞見這兩人身上的氣味，倒是有股淡淡的梔子花香，再靠近些顯得老朽無禮了，你們都可以自己靠近了聞聞，真若是惡臭形容不整之日，我們學院自然也不會要這樣的學生。”
    剛才說話的書齋千金靠近王小芍的身上一嗅，沒有印象之中的夜香肥水的惡臭，果真是一陣淡淡的清香，似梔子花又像是有著薄荷。
    “這味道倒不像是薔薇花露，卻要比薔薇花露更好聞些。”
    “古來都是薔薇花露水上等，群花次之，這梔子花做的花露水能比薔薇還要好聞？”
    有人質疑，上來一聞，“果真比我那花了一兩銀子買來的薔薇花露還要好聞。”
    一眾女學子紛紛圍攏了上來，將想要問鋤禾詩句出處的院長擠在了最外邊。
    院長不禁搖搖頭，對這些女學子，學堂管理還是較為寬鬆的，左右就是讀書玩玩的，也不求她們去考功名。
    嘰嘰喳喳地一群女子在王小芍身上嗅著。
    “你這花露是哪裏買來的？”
    “是不是城裏的薔薇脂粉鋪子出的新花露，這掌櫃的說好要留給我的。”
    “薔薇脂粉鋪子是我爹爹開的，要是有這樣的花露我定是頭一個知曉的。”
    “那這花露是哪裏來的！”
    王小芍在眾女學子的鼻子下跳上了書桌，咳嗽了一聲說著：“你們先鎮靜一下，我這花露是我自己調的，我家靠近山腳，田地裏蟲子等又多，所以我做的花露之中帶有些驅蟲清涼的藥草和留蘭香還放了點酒精，主花就是梔子花，主要是用來驅蚊驅蟲的！”
    “花露竟還可以驅蚊？”
    “蚊子喜好的就是汗液惡臭與鹹味，這花露之上的薄荷酒精能保持人涼爽，自然就可以驅蚊驅蟲，你們都不敢重活的，也不流汗，自然是不需要的。”
    “我需要！”書齋千金連道著，“我家中都是墨臭味，墨水缸又多，最擾人的就是蚊子了，好姐姐，你把花露給我用下試試好不好？”
    王小芍一滴冷汗滴落，剛剛還鬧著要將她趕出去，這一會兒的功夫叫起來好姐姐了。
    王小芍打開了身上的布包，拿出了小瓷瓶，在書齋千金的手上滴了兩滴。
    書齋千金輕輕塗抹開，帶著眾人去了學堂裏的小竹林，小竹林靠近茅廁，這裏的蚊子是出了名的多，特別是夏日的時候都無人願意過來。
    “蚊子真的不來咬我了。”
    書齋千金孟瑤喜悅道，而隨她一起出來沒塗花露的女學子被蚊子叮了好幾口，腫起了好些個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