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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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仿佛在她說完這話的一瞬間凝滯了。
黑影的匕首依舊抵在薑思若脖子上,隨時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偏偏,薑思若卻跟個沒事的人似的。
仿佛過了幾秒鍾,又仿佛過了好多年,兩人就這樣對峙著。
忽然,黑影將匕首收走,問:“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薑思若得意地哼了一聲,下床將蠟燭點燃:“你靠近我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是你了!”
蠟燭一點,屋裏瞬間亮了起來,對方也徹底暴露在眼前。
薑思若覺得有些礙眼,上前一把將對方蒙麵的黑巾撤掉,露出盛逸塵那張謫仙般的臉。
盛逸塵挑眉,語氣一如既往地油腔滑調:“沒想到,寨主竟對我用情至深,我稍稍一靠近,就能感覺到我的存在。”
“嘔——”薑思若嫌棄地將麵巾朝著盛逸塵的俊臉甩去。
等重新坐回床上,這才陰陽怪氣地問:“盛大人不是喜歡演戲麽?怎麽不裝下去了?”
盛逸塵也不惱,笑道:“我也是突然相同了覺得既然寨主對我用情至深,我如果再繼續裝下去,實在對不起寨主。”
薑思若冷哼一聲:“你若再這樣,那就請回吧。”
盛逸塵這才無奈地歎了口氣,收起從前慣用的那副虛假模樣,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形勢所逼,我有一名手下受了重傷,普天之下,恐怕隻有寨主一人能救他了。”
薑思若一個枕頭甩過去,語氣諷刺:“真想不到,權傾朝野的盛大人竟然還有為了手下而求人的時候!”
盛逸塵接住枕頭,放在手裏掂了掂,眼神危險:“我也沒想到,在我承認身份之後,寨主的膽子竟然還如此之大!”
“膽子小的話,又怎麽能三番五次地跟盛大人提合作呢?”薑思若仰頭看著他,“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幫你翻盤,我有這樣的底氣,為什麽膽子不能大些?”
盛逸塵似笑非笑:“寨主難道就不怕我過河拆橋,等你救了人之後,我便將你殺了,一了百了?”
薑思若十分淡定,說:“我既然能讓你承認身份,就有本事讓你舍不得殺我!畢竟,我手裏可是掌握了武子祺所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哦?”盛逸塵挑眉:“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薑思若站起身:“行了,別廢話了,不是要救人嗎?趕緊走吧。”
盛逸塵沒有拒絕,隻是問:“寨主還要準備什麽東西嗎?”
“看什麽看,我是要去幫你救人,你不拿誰拿?”
盛逸塵表情有點冷峻。
他發現,似乎自己承認了身份,這女土匪反而有恃無恐,不像以前那樣怕自己了!
接過藥箱,兩人披著夜色,很快出了黑風寨的寨門。
然而問題來了。
薑思若沒有內力,想要下山,隻能靠一雙腳走路。
看著盛逸塵不滿的表情,薑思若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我這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要是嫌棄,幹脆去找別人吧。”
盛逸塵抿唇,來到她跟前。
他身材高挑,無形中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你……到底走不走?”
盛逸塵似乎有些猶豫,卻還是道:“得罪了。”
得罪了?
這是什麽意思?
薑思覺得莫名其妙。
下一秒,整個人就被盛逸塵扛在肩頭,輕功走起。
“我靠!盛逸塵你大爺的!”
胃部的酸脹感和血液倒流的壓迫感直衝腦門,薑思若瞬間長得滿臉通紅。
“你快把我放下來!擠到我胃了!再不放我下來我吐你一身你信不信!”
“救人要緊,寨主還是忍忍吧!”盛逸塵不為所動。
很快,兩人來到山下。
盛逸塵帶她來到一座中規中矩的宅子門口。
腳剛落地,薑思若便扶著牆幹嘔不止。
盛逸塵毫無憐香惜玉之心:“趕緊吐,吐完了趕緊進去。”
“盛逸塵你大爺的,你以為……嘔!”
等終於吐得差不多了,薑思若扶著腰大喘粗氣直起身,恨恨的瞪向盛逸塵。
“你特娘的以為自己是殺生丸嗎?竟然把我當皮草扛在肩上!這一路上我說了多少次讓你放我下來,你聽不到嗎?”
“殺生丸是何物?”盛逸塵皺眉,臉上露出不解之色,“是可以救人的藥丸?”
這單純的求知欲直接把薑思若剩下的話給堵了回去。
“你……”薑思若氣的爆粗口,“殺生丸是你爸爸!”
她不想再理會盛逸塵,走到門口,砰地一聲,踹開了大門。
身後的盛逸塵見狀,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看來女土匪是真氣的狠了啊……
……
危在旦夕的人,正是此前和盛逸塵一起待在黑風寨的盛安。
薑思若生氣歸生氣,但辦起正事來毫不含糊。
檢查一番後,她很快確定盛安的病情。
“胸口的劍傷你們處理的不錯,不過主要還是因為這哥們兒的心髒長偏了幾分,不然的話,早就當場斃命了。”
之前負責守在盛安床前的紫衣女子聽了這話,麵露不滿:“公子找你過來,可不是讓你廢話的!你隻說盛安中的毒到底能不能治,別在這扯這些沒用的。”
薑思若看都沒看紫衣女子一眼,隻睥睨著盛逸塵:“喲,原來根本沒瞧得上我呢,那叫我過來受這份子罪幹嘛?”
盛逸塵麵色一冷:“薑姑娘是我親自找來的,你對她不滿,是不是心裏其實也看我不順眼?”
“公子明鑒,我不是這個意思!”紫衣女子連忙跪了下來。
盛逸塵冷臉道:“阿紫,數日不見,你越發沒規矩了!”
“公子恕罪!”紫衣女子將身體伏在地上,語氣惶恐。
盛逸塵一副不願多言的樣子,轉頭鄭重地看著薑思若。
“我既然請寨主過來,便百分之百相信寨主,所以,請寨主不要理會這不懂事的奴才,盡心醫治,隻要能就回我手下人的性命,我定有重謝!”
薑思若與他四目相對。
此時此刻,她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這個男人變了。
不再是在黑風寨時的那副虛假嘴臉,而是徹頭徹尾的,一個隨時可以將人性命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嗜血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