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菲沒吭聲。
    其實以前她也很驕縱的，但是自從媽媽前幾年生了病後，她的處境就慢慢變了。
    “而且我要是跟她們對著幹，他們就要向爺爺奶奶告狀。”
    程雲菲一臉失落的帶著蘇溪若走上了樓梯。
    程雲菲一臉失落的說道，“因為我是個女孩兒，所以爺爺奶奶從來都不喜歡我……”
    蘇溪若抿著唇，覺得程雲菲這個千金大小姐當的也太糟糕了。
    “對不起溪若姐，她們罵的很難聽吧？”
    “我帶著朋友過來看看我媽，你出去吧張嬸。”
    程雲菲淡淡的說道。
    上次她無意中看見給母親藥碗中下藥的傭人就是這個張嬸。
    也對她很警惕。
    張嬸皺眉，打量著蘇溪若，見她身上的穿著並不是什麽名牌奢侈品，眼底便多了幾分輕蔑。
    正要開口說話，就被程雲菲打斷道，“我想跟我媽介紹我的新朋友，現在麻煩你出去。”
    程雲菲的態度強硬。
    張嬸再牛逼也不過是程家的傭人，還不敢徹底得罪這位大小姐。
    隻能板著臉說道，“行吧，不過夫人的身體不好，大小姐也不要在房間裏呆的太久。”
    說完，她便打開了門。
    程雲菲抓著蘇溪若的手直接進了門。
    然後啪的一聲將房門關掉，隔絕了張嬸想偷看的視線。
    蘇溪若打量著這個房間。
    一般有錢人家都會裝修的北歐式風格，中間有一張三米多寬的床，一個身形瘦弱麵色蒼白的女人正打著吊水。
    即便聽到門口的動靜，也無力起身，隻能轉動著眼睛，看著來人。
    蘇溪若注意到在這張床上方吊燈出，隱藏著一個監控攝像頭。
    她微眯著眼睛，抓住程雲菲的手，直接帶著她來到程母的床前。
    “媽，我來看你了。”
    看見母親這副虛弱的模樣，程雲菲的眼淚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一邊哭一邊介紹著身旁的蘇溪若。
    “她是我剛認識的朋友，她叫蘇溪若，是個很厲害——”
    “阿姨你好。”蘇溪若微微一笑，直接打斷程雲菲即將脫口而出的那個職業，不動聲色的上前抓住程母的手道，“我是雲菲的朋友，因為跟她特別投緣，正好要來帝都玩幾天，所以就過來拜訪一下您。”
    盡管病容枯槁，可看程母的相貌，依舊能瞧得出來年輕時的美貌。
    她眨眨眼，虛弱的扯出一個笑，氣若遊絲的開口：“你好……抱歉啊孩子，我身體……咳咳，越來……越差了……”
    “沒關係的阿姨，您不必勉強說話，現在您生病了，就該好好休息，遲早身體能好起來的。”
    蘇溪若一臉關心的說道，卻微微側開了身子，擋住了監控攝像頭，不動聲色的為程母號脈。
    程雲菲又不是真的蠢，看到她這樣，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抹了抹眼淚，走到蘇溪若身邊幫著她掩護，一邊委屈巴巴的告狀道。
    “媽，你不知道剛才程英她們又欺負我朋友了。我希望你能趕緊好起來，我想把她們攆走！”
    “明明我才是這個家的主人，可現在倒好，我請朋友來家裏做客都得被她們羞辱一頓！”
    程母聽了一陣難過，正要說什麽，就看見女兒臉色不對勁。
    她雖然無法動彈，卻並非沒了觸覺。
    她感覺到了女兒新交的朋友正在向那些國醫一樣給自己把脈。
    程母心頭一沉。
    自從病情越發嚴重後，她隱隱察覺到身體的不對勁。
    可無論來過多少醫生，檢查的結果都說是老毛病發作，隻需要靜養喝藥就好。
    但現在……
    無緣無故的，女兒絕對不可能帶著陌生的朋友來拜訪她。
    甚至這個小姑娘還在給她把脈。
    “乖……”
    程母一陣猛烈的咳嗽，聲音虛弱道。
    “媽……會跟你爸說的……咳咳，你把手機……拿過來……”
    程雲菲又抹了抹眼淚，聽話的將床頭櫃上的手機遞給母親。
    程母雖然現在已經虛弱的無法動彈，但按手機的力氣還是有的。
    沒過一會兒，她就撥通了程父的電話，虛弱的讓他回家。
    隻是，在掛上電話後，她又按了幾個鍵，才將手機遞給程雲菲。
    而程雲菲，則是感覺到放在衣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不過她並沒有拿出來，隻是又把手機放回了原處。
    蘇溪若收回手。
    對程母的身體狀況已經有了了解。
    她起身道，“阿姨，雲菲一直很擔心你的身體，所以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坐了一早上的飛機我有點困了，明天我再來陪您聊天。”
    程母虛弱的點點頭，目光卻注視著蘇溪若的臉。
    蘇溪若與她對視。
    雖然沒有說話，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程雲菲也配合的說了幾句話，就帶著蘇溪若一起離開。
    一打開門，就瞧見張嬸趴在門上偷聽。
    程雲菲紅著眼瞪了她一眼，便拉著蘇溪若走。
    張嬸在她們離開後，才呸了一聲，坐回門口，繼續嗑瓜子追劇。
    一路升，程雲菲都在忍，與那些傭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她也依舊表現的與平常沒什麽兩樣。
    直到回到她自己的房間。
    程雲菲便迫不及待的張口，卻被蘇溪若一把捂住了嘴。
    程雲菲不解的看著她。
    就見蘇溪若在她的房間裏警惕的四處搜尋起來。
    程雲菲瞳孔一縮，心裏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而這個猜測，在蘇溪若從她床頭的燈罩中取出一個黑色的竊聽器時，徹底被證實！
    “不介意我先在你的床上睡一覺吧？坐了這麽久的飛機，都沒能睡好。”
    蘇溪若依舊在搜尋著屋內各個角落。
    程雲菲抿了抿唇，用以往的語調歡快的回複，“當然可以，我跟你一塊兒休息吧。晚上我帶你去逛帝都的商城，有很多國外的進口貨。”
    “好啊。”
    二人沒有任何異狀的交談著。
    但蘇溪若又從程雲菲平日裏喜歡坐的陽台吊籃椅子的後麵摸出了一個竊聽器。
    程雲菲氣的臉色發白，整個人都在發抖。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家，被那個小三掌控在手中，但程雲菲從未想過，就連她的房間裏居然也放了這種東西！
    太可怕了！
    那個女人的手段真的太可怕了！
    爸爸他知道這一切嗎？
    程雲菲沉默的看著蘇溪若搜出來的兩個竊聽器，無聲的恐懼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忽然覺得可笑極了。
    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就連自己的隱私都要被人竊聽，而她竟然從未發現這種東西！
    蘇溪若晃了晃手機，示意程雲菲看消息。
    程雲菲回過神，趕緊打開聊天框，就瞧見蘇溪若發給她一條消息。
    【你的手機給我。】
    程雲菲怔怔的將手機遞給她。
    隻見蘇溪若拿著她的手機亂點了一通，然後就突然滾動出無數她看不懂的代碼。
    又過了一會兒，蘇溪若才將她的手機恢複原狀，交還給她。
    【你的手機沒有監控軟件，放心使用吧。】
    聊天框上，蘇溪若又發過去了一條消息。
    順便，也把程母的情況一起發了過去。
    程雲菲猜的沒錯，她的母親喝的藥中的確被人下了一種慢性毒草。
    這種毒草的本身毒性並不強，偶爾誤吃一兩次頂多就是覺得困頓無力，但隻要好好睡一覺就能依靠人體內的免疫係統自行排毒。
    但問題是，程雲菲的母親喝道的這種毒草時間至少已經有3年。
    這種毒草一般情況下也是無法用醫學器具檢測出來，隨著時間加長，毒草會讓患者的五髒六腑逐漸衰竭，就像生了重病一樣，從嗜睡困頓到四肢無力再也下不了床。
    直至最後，呼吸衰竭而死。
    就算法醫來鑒定死亡原因，也查不出半點毒素殘留物，完全就是重病患者的正常死亡現象。
    程雲菲看著蘇溪若發過來的一長段文字，眼淚大顆大顆的湧出。
    她顫抖著握著手機， 艱難的打出那幾個字。
    【那我媽媽……還有救嗎？】
    身為一名國醫，蘇溪若敏銳的嗅出了這藥味中夾雜著其它的東西。
    她心底微微一沉。
    看來程雲菲母親的病，沒準還真跟程家人有關。
    哪怕程英她們偷了自己的東西，她也不敢說什麽。
    因為就算告狀，爺爺奶奶也隻會罵她小氣，連個包都舍不得送給姐妹。
    所以現在她把自己的東西都上了鎖，就怕她們更加肆無忌憚的偷自己的東西，甚至因為這個，還被她們冷嘲熱諷了一頓。
    “到了。”
    上了三樓，便能聞到中藥味。
    久而久之，她甚至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
    她歎氣道，“怪不得你性格這麽軟，看來都是被欺負習慣了。”
    程雲菲推開三樓最裏麵的一間房門，傭人正靠著牆嗑瓜子。
    見到她過來隻是懶洋洋的打了聲招呼，“大小姐，你怎麽過來了？先生不是讓你少過來嗎？夫人這老毛病可見不得風的。”
    “她們總是這樣欺負你嗎？”蘇溪若認認真真的問，“程雲菲，你才是這個家的主人，怎麽什麽貓啊狗的，都能在你家這麽耀武揚威？今天她們雖然罵的是我，可真正踐踏的卻是你的臉麵。”
    程雲菲眼中蒙上一層水霧，吸了吸鼻子。
    她眼角泛了紅，覺得心裏難受。
    哪怕已經提前有了準備，可看到朋友被這樣羞辱，她還是很難過。
    “我也很想趕她們走，可她們是爺爺奶奶送到我家來的。”
    “我爸說，以前家裏窮的時候，是大伯堂叔他們放棄了求學的機會，供著他上大學和創業，這才有了現在的程家。做人不能忘本，所以……”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