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北子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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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認為的,永遠隻能自己認為……
    女子俯在陽台,望著往下滑行的葛平陽,心中恨意陡然而生,甚至覺得這種男人早就該死。
    直到此刻看清葛平陽的真麵目,她才意識到當初的選擇是多麽可笑、多麽離譜……
    “我管你幹什麽!你自己想辦法!”男子使勁甩開女子,往下滑去。
    此刻,她才知道,有錢不一定就是對的那個人;而對你真心,才是最珍貴的東西。
    真正的愛,不是平日裏巧舌如簧地甜言蜜語,也不是口說無憑的錚錚誓言。
    “葛平陽,你……你不管我了?!”女子死死抓住男子一隻胳膊,難以置信。
    轟……!
    臥室的門已被大火攻破。
    女子拆開被子,用剪刀將被套剪成幾公分寬的長條,跟葛平陽一樣,全部連接起來。
    她快速走到陽台,一頭綁在床腿,另一頭挽在手腕上。
    越過陽台,朝一樓滑去。
    雙腳沾地,她麵色冰冷的繞過葛平陽屍體,消失在夜色。
    佳園小區,一單元402室。
    砰!砰!砰!
    陶子謙被敲門聲驚醒,他赤腳著地。
    走到門口。
    打開門,女子一身睡衣立於門口:
    “子謙,對不起,你還能接受我嗎?”
    …………
    出了書屋,茅三道沒有回家,而是打了個車,直接前往北子嶺。
    因為太遠,隻能早些過去。
    等到達北子嶺後,天已大亮。
    看著眼前景象,茅三道有些不可思議。
    方圓幾裏光禿平坦,荒無人煙,唯有一座小山包矗立在這平坦之上,看起來格格不入。
    小山包的腳下豎著一塊石灰岩,上麵歪歪扭扭刻有“北子嶺”三個字。
    旁邊一條泥巴小路直通山頂。
    山內,稀稀疏疏隨意長了幾棵樹,猶如營養不良般葉子發黃。
    此地,用鳥不拉屎來形容毫無違和。
    茅三道抱著懷疑的態度踏上那條泥巴小路。
    越往上走,他心裏越是覺得不安。
    路上依稀三兩的腳印,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這裏很荒涼。
    難怪司機聽說目的地後,一臉的詫異,想了很久才啟動車子。
    想來,就是因為此地太偏。
    不到半個鍾頭,爬到山頂,茅三道看到一個道觀,他瞬間有種想下山的衝動。
    不能說門庭若市了,可以說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破敗有些黢黑的牆麵,虛掩的觀門,門楣褐底黑字書著“上清寶觀”四字。
    本應豎貼在門兩側的匾牌倒在一邊,上麵字跡因年代久遠模糊不清,茅三道看了許久,才看清楚寫的具體內容:
    樂得飽餐一頓,做成食飯神仙。
    茅三道滿臉黑線,這半雲的心境得達到何種境界,才會掛此聯。
    此景,有種透不出的淒涼感。
    按照焦球兒所述,這半雲道長應該有些實力,常理來講,道觀應該宏偉壯觀才對。
    這種情況,不應該啊!
    茅三道站在觀前,在走與留之間輾轉反側。
    留,通過道觀外表可以判斷這半雲多半是個騙子。
    走,來都來了,不進去看看情況似乎心裏有些不甘。
    再說,打車過來可是花了不少錢啊!
    吱呀……!
    這時,茅三道看到一隻手搭在門框,門正在緩緩向後打開。
    接著,一個看起來剛二十歲出頭的小道士走了出來。
    小道士頭戴一頂已經洗的有些發白的道巾,身著一件墨色長袍,胳膊處還縫了幾個灰色大補丁。
    腳踩一雙破洞布鞋,隱約可見小道士的腳趾頭翹動。
    看到對方,兩人均是一愣。
    小道士:稀奇啊,上次來人應該還是三年前的事了吧?
    茅三道:可悲啊,這穿的也未免太寒磣了吧?
    “施……施主,請問您有事嗎?”猶豫了下,小道士小心走向茅三道率先發問。
    茅三道趕緊應道:“請問您是半雲道長嗎?我有事想請教。”
    仿佛聽到了什麽大喜事,小道士瞬間興奮:“半雲是我師父,我叫簾風。施主等等,我去叫我師父,別走,施主千萬別走哦!”
    “啊?哦……好。”茅三道不知所雲的回了一聲。
    旋即,簾風迅速返回道觀,一腳踹開觀門,衝著觀內喊道:“師父,出大事了,觀裏來人了,觀裏來人了!”
    茅三道很訝異,聽說要找半雲,小道士為什麽表現的這麽激動?
    “施主,我師父有點事,您先請進。”
    不到一分鍾,簾風便又走了出來。
    “好。”茅三道應了一聲走進道觀。
    觀內大廳正中擺放著三清神像。
    神像身上布滿濃厚的灰塵。
    並且,神像與神像之間也被蜘蛛網連在一起。
    地上的三隻蒲團也已經離開本屬於它們的位置,被隨意扔在角落裏。
    整體看來,這裏應該是很久未打掃過了。
    繞過神像,後麵是一個院子。
    茅三道掃了一眼,院子擺設極為簡陋。
    唯獨顯眼的是,院子正中放了一張四方桌。
    桌上,擺了一隻吃了一半的燒鵝與一堆吃剩的骨頭。
    燒鵝邊是一碟花生米。
    而離花生米咫尺位置放了一個壺,上麵紅筆大寫一個“酒”字。
    桌下橫了兩條板凳。
    “師父,施主已經進來了。”簾風安排茅三道坐下,衝著院內角落被一塊布遮住門的小房喊了一聲。
    “稍…稍等一下!哦…呃…嗯…”那人說話似乎很是吃力。
    嘭嘭嘭……!嘭……!
    接著,炮火般的聲音刺激著茅三道聽覺係統。
    “哦,舒坦……”
    小房內的那個人長舒一口氣。
    這一刻,他或許已經後悔,後悔不該這樣對待女子。
    可一切都晚了……
    嘭!
    “去死吧……”
    哢嚓!
    床繩應聲而斷。
    “啊……!”
    葛平陽身體極速下墜,從開始的恐懼變的絕望。
    她返回臥室,決然從抽屜裏翻出一把剪刀,麵色陰暗的走到陽台,刀口對準床單。
    而是在真正的困境麵前,哪怕是麵對即將來臨的死亡,也能緊緊相擁、不離不棄。
    頭部猛然撞擊在石頭上。
    葛平陽全身劇烈顫抖,不到一分鍾,身體恢複平靜。
    自己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拋棄了在一起幾年的男友。
    即使,男友對她寵愛有加,在離開時又百般懇求,她也義無反顧。
    聽完男子的話,女子乍然一震。
    當初,那個跟自己說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會舍棄她;不管在哪裏,都會不顧一切過來找她;指天誓日說會愛她一輩子的葛平陽居然在生死危關之際棄她而去。
    她一直認為,跟葛平陽在一起後也會得到他的寵溺。
    可怎麽也沒有想到,當初的海誓山盟在大難當前,一切都為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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