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過往雲煙

字數:3401   加入書籤

A+A-


    這一躺就是兩天兩夜,滴水未進,也不敢閉眼,怕打鼾的聲音暴露了自己。
    他就在土裏麵回憶自己的這三十年人生,自己也是窮苦出身,爹媽死得早,也沒個大名,就有個小名叫狗子。
    老二嘴裏麵嘀咕著“張大哥啊,你說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去啊,怎麽這麽傻呢,也怪我啊,不告訴你好了,唉。”老二一邊念叨著一邊往火盆裏麵扔紙錢。
    衙門又張貼出了告示“昨夜,土匪同夥前來劫獄,已被全部正法,望廣大民眾,遵紀守法。”
    老大也是,嘴裏念叨著“那邊的鬼差爺爺多收點錢吧,給我大哥照顧照顧,下輩子投胎投到好人家,別讓他再幹這刀尖上麵舔血的日子了。”
    燒完紙錢哥倆收拾了一下,回到屋子裏麵休息去了,畢竟人死不能複生,他們的日子也還得繼續過啊。
    劫獄發生的第二天,八溝街裏麵算是炸了鍋,老百姓都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晚上沒消停,牢房著火,零星的槍聲,再糊塗的人也明白是怎麽回事,都說今天這刑場砍頭是看不上了,昨天的白麵饅頭白買了。
    狗子憨厚地笑了笑,連忙答應了,心想自己終於有名字了。
    少爺也笑了起來,對張德芳說到“這些日子我爹是肯定不會讓我出門的,我閑來無事,教你認字學習文化吧,來我先教教你寫自己的名字。”然後拿起筆將張德芳拉了過來。開始教張德芳寫字。
    張德芳對這少東家產生了莫名的敬佩,在他身上學會了不少東西,從識字到寫字,從曆史到時事。
    少爺傾囊相授,漸漸地張德芳對外麵的世界也產生了向往,也同樣對現如今的社會失望透底。
    對少爺所說的即將建立的新社會也有所了解,他也希望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樣能學到很多東西。
    突然有一天,少爺對張德芳說到“德芳,我不想再這麽待下去了,我想南下廣州,去總工會參加G命,你能不能幫幫我。”
    張德芳毫不猶豫地說到“少爺,我能跟你一起走嗎?帶上我吧。路上有個照顧。”
    少爺點了點頭決定帶上張德芳一起南下廣州。
    老財主這些日子發現兒子挺聽話,不再說那些反朝廷的話了,每天就是寫字讀書,就放鬆了警惕。
    給了兩人機會,連夜出逃,搭上火車奔赴了廣州。
    這是張德芳第一次見到大世麵,少爺的朋友們都很熱情,一個個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少爺在裏麵還是個領導人。
    他把張德芳編入了作戰部隊,讓他指揮一個隊伍,在廣州沒多久他們便發動了起義,但是由於準備不太充分,太急功近利了,最終還是失敗了,少爺被朝廷抓了,並且殘忍的殺害了。少爺大名陸皓東。
    這個顛覆了他人生觀的陸皓東一死,張德芳被打擊得不輕,他彷徨了,看看周圍的戰士,都是跟自己差不多年紀,他們需要一個信念,一份堅持,一份執著。
    所以他不能倒下,他要帶著少爺的期望繼續戰鬥。
    五年的時間,張德芳帶領自己為數不多的部隊南征北戰,宣傳主義。
    效果非常的明顯,但是沒想到今年在京津地區屢屢受挫,自己還落入現在這般田地,是生是死都是個未知數,還談什麽理想,談什麽報複。
    少爺:“你抬起頭來,什麽上人下人的,都是兩條腿的人,憑什麽就把人給分出三六九等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叫什麽名字?”
    “狗子。”
    少爺眉毛一挑“我問你大名叫什麽,姓什麽。”
    狗子第一眼看見少爺的時候就覺得少爺長得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
    少爺問他“我爹是讓你來伺候我的?”
    狗子點了點頭,不敢說話,顯得很拘束。
    少爺笑了笑拍了拍狗子的肩膀又說到“看你歲數比我小不了幾歲,別這麽拘束,以後咱倆就論兄弟相處。”
    狗子低頭不敢說話,悄聲地說到“少爺,你可別這樣,我是下人,怎麽敢,怎麽敢跟少爺論兄弟呢。”
    以前他給一個財主家當長工,但是家裏麵的少爺在外麵留了幾年學以後,對現在的封建製度不滿,長期和幾個讀書人在一起研究大事,後來加入了興中會,一直在研究鬧G命的事,財主對自己的兒子非常不滿,怎麽勸也不聽,後來沒辦法了,隻能將兒子鎖在家中不讓他和外麵的人接觸。並且安排了狗子在他身邊伺候。
    咱們回頭再看張德芳,在土裏麵真是紋絲不動,期間確實是聽到外麵有動靜,知道是衙役們在搜山,更不敢大意。
    狗子回答到“大名沒有,爹媽死得早,賴名好養活,也沒給我起過大名,姓張。”
    少爺若有所思“狗子太難聽了,姓張,我給你取個名字吧,以德服人,流芳百世,你以後就叫張德芳吧,顯得文雅。”
    李清說到“唉,萬般皆是命啊,你也別太自責了,你不說沒準他們也得知道,結果都一樣的,這張德芳果然是性情中人啊,咱倆偷偷的給他們幾個刻靈牌,燒點紙錢吧,你說這人啊,死也沒個全屍,都不能入土為安,不見得扔在哪個山溝裏麵喂狼去了呢。”
    倆人商量完,回到柴房,用柴刀劈出幾塊木頭排位,修整了一下,刻上了張德芳和他手下的名字,也不敢放在明顯的地方,怕被人看見,就給放在地窖裏麵了,老二又出去買了不少紙錢,賣紙錢的人都奇怪了,問到“你哥倆,這邊還有親戚嗎?給誰買的紙錢啊。”
    李家門這哥倆也聽到了消息,心想,壞了,肯定是自己的結拜大哥他們那一夥人去劫獄,老二更是後悔不已,自己為什麽要告訴他們呢,本來都已經活下來了,又去了火坑。
    李平對李清說到“哥啊,怪我啊!我這嘴就是沒把住門,把這事告訴了張德芳,他肯定是去劫獄了,都死了,這,這,我把他們害了啊。”老二說完狠狠地錘了自己的胸口兩下。
    “嗨,明天是我爹的忌日,不能回老家上墳了,隻能在遠方祭奠一下了”老二隨口那麽一敷衍,拿著紙錢就走了。
    晚上客人都走了以後,哥倆走到院子裏麵,燒起了紙錢,心情十分的悲痛,雖說和張德芳拜把子還沒超過兩天,但是他的為人確實挺讓人欽佩的。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