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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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山走後,長穀川坐在那裏想了很久,他想跟李玉山翻臉,他也有這個資本,李家雖然在熱河這邊屬於富甲一方,但是有多少錢都沒用,自己手裏有部隊,想要解決李家隻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
可是李玉山又一次提到了德國人,他清楚地記得當初叔叔沒對李家人動手就是因為知道李家後麵有德國人撐腰,他也記得叔叔曾經對他說過,德國人絕對不能得罪,帝國想要稱霸亞洲,必須得有德國這個強大的盟友,長穀川犯起了難,他不知道該怎麽做了,換做叔叔他會怎麽做呢?
不行,還是先穩住李玉山吧,沒有直接的證據能證明李家人和這次事件有關係,把關係鬧得這麽僵沒必要,況且李玉山剛才也提到了,德國方麵的代表這幾天會過來,如果德國代表沒來,那就證明德國人已經放棄李家這個棋子了,想要怎麽解決李家,侵吞他們的財產,那就非常簡單了。
長穀川想到了這點,然後滿意地笑了起來,起身走出辦公室,來到審訊室,幾個夥計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了,長穀川對幾個用刑的日本軍官說道“行了!別打了!把他們放下來!”
日本軍官照做,幾個夥計被放了下來,躺在地上,渾身是傷。
長穀川對日本軍官說道“查看一下他們的傷勢,給上上藥,明天一早送回李家貨棧。”
“是!”幾個日本軍官點頭答應。
折騰了一晚,長穀川也有些疲憊了,打了個哈欠,走出審訊室,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李玉山回到家中,李安開門問道“四少爺?怎麽樣了?那幾個夥計回來了嗎?”
李玉山搖了搖頭,低聲回答道“明天早晨應該會被送回酒樓,不過應該吃了不少的苦。”然後轉身走向臥室。
聽到開門聲,鄭秀秀也醒了過來,也可以說她根本就沒睡,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她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總處與那種精神恍惚的狀態。
“回來了?”鄭秀秀起身問道。
“你怎麽還沒睡覺呢,快點睡吧。”李玉山一看鄭秀秀還沒睡,關心地說道。
“唉,我也睡不著啊,一閉上眼,就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好好的人,就這麽都走了,我甚至都沒見到我爹最後一麵。”鄭秀秀又哭了起來。
李玉山連忙走到床邊,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安慰道“秀秀啊,走的人已經走了,咱們活著的人更應該堅強一些,你爹也不想看見你這樣每天委屈了自己。爹已經能入土了,大家冒著這麽大的風險,為的是什麽?不就是讓活著的人心裏有個著落嗎?”
鄭秀秀在李玉山的懷裏點了點頭,哽咽著說到“謝謝你了,玉山。”
“是我應該謝謝你才對,最了解我的人除了我爹,就是你了,你知道我這些日子壓力大,不哭不鬧,怕我著急,半夜你都會自己哭醒,但是都不吵醒我,我都知道,但是這道坎你得自己走過去,現在爹已經入土了,你也可以安心了,咱們的仇我一定會報的!”李玉山拍了拍鄭秀秀的肩膀。
鄭秀秀緊緊地摟住李玉山,因為她知道,這是她一輩子的依靠了。
趙子龍等人趕著馬車在大陸上飛馳。忽然發現後麵有車的燈光,趙子龍一勒馬韁,將車趕到了旁邊的小路,幾個兄弟險些從車上摔下去。
“咋了?趙爺?”一個兄弟問道。
“噓!別說話!小鬼子的車追來了!”趙子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眾人連忙閉嘴,看向大路,果然一輛日軍的卡車在路上飛馳而過,大家不得不佩服趙子龍的洞察力。
“趙爺,這離咱們霧靈山還有幾十裏的路呢,咱們一鼓作氣跑回去吧!反正小鬼子的車也過去了。”一個兄弟提議說道。
“不行!誰知道小鬼子派出多少輛車來追咱們,沒準那輛車一會兒就返回來了,大路不能走了,趕著馬車上山,走山路,務必把鄭爺和趙副官他們的屍體帶回去。”趙子龍做事一向嚴謹。
幾個兄弟聽他這麽說,也不多說話,牽馬推車,上了山。
半夜在山裏趕馬車,可想而知難度有多大,幾十裏的路,平時也就半個時辰,趙子龍他們足足用了兩個時辰才到達霧靈山軍區,好在沒發生什麽意外,但是趙子龍和這幾個執行任務的兄弟都已經顯得筋疲力盡了。
霧靈山軍區裏,早已經搭建起了靈棚,為的就是接鄭應山和趙副官他們“回家。”
李平等人得到消息以後,直接從溶洞裏麵跑了出來,這時候的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二爺!鄭爺和趙副官他們把我給您帶回來了!”趙子龍來到李平麵前,對他說道。
李平點了點頭,顫顫巍巍地走向馬車。
當看見鄭應山和趙副官那熟悉的麵龐時,李平哭了,眼淚順著眼角流下。然後立正,摘下帽子,打了個非常標準的軍禮。所有人看到李平敬禮以後,也都效仿他。
三分鍾過後,李平大喊了一聲“今日午時,送兄弟們上路!!!”
晌午時刻一到,霧靈山上這僅存的百十多號兄弟,全部披麻戴孝跪在地上,麵前都擺放著一碗酒。李平也和兄弟們一樣,跪在地上,麵前停放的是鄭應山和趙副官等人的屍體。
李平端起身前的那碗酒,大聲說到“這次我霧靈山軍區損兵折將,害了這麽多條兄弟的命,是我李平的錯,兄弟們都戰死沙場,而我卻苟活於山中,心中無比悲憤!大多數死去的兄弟,連屍體都不能入土!我李平羞愧難當!但是,侵略者一天沒被趕出去,我就不能放棄!等小鬼子被打跑以後,我李平來黃泉路陪各位兄弟!”
李平講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裏麵噙滿了淚水,身後跪著的兄弟們,有些也是痛哭流涕,換做誰,也會這樣吧,想曾經浩浩蕩蕩的三千多人,現在隻剩下一百人了,而且那些跟隨李平多年的老朋友,基本都犧牲了。
“來!我們大家端起酒!敬陳力!敬鄭爺!敬趙副官!敬這些為國捐軀的兄弟們!幹!”李平說完以後,將碗中一半的酒灑在地上,另外一半一飲而盡,那種辛辣的感覺,是以前從未有過的。身後的兄弟們效仿李平,齊聲喊了一句“幹!”
下葬完鄭應山和趙副官以後,李平,李玉武,二狗子,趙虎,趙子龍等人回到了溶洞。大家的情緒都很低落。
趙虎先率先問道“二爺?人死不能複生,請您節哀,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你得給兄弟們指明了啊!”
李平默默地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狗子,你回雞冠山,把剩下的人都帶過來吧!”
“幹爹?雞冠子山離八溝街可是很近啊,如果城中有什麽事情,雞冠子山上的兄弟可以隨時趕到,現在撤走,會不會?”二狗子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撤走雞冠子山上的兄弟,有兩方麵原因,第一,現在咱們人手嚴重不足,無法顧及兩頭,隻能兵合一處,將打一家。合並兩個軍區,是必然。
第二,聽玉山說,關東軍的援軍也快抵達熱河了,如果到了以後,長穀川一定會進行大規模的搜山行動,雞冠子山離八溝街近,不安全,霧靈山則不同,遠離八溝,而且有能與趙虎他們相呼應,這樣就算敵人來搜山,咱們也能憑借地勢,與敵人周旋!”李平簡單地分析道。
“哦!知道了!我和玉武這就回去,整理部隊,進行遷徙!”二狗子聽懂了李平的意思,答應了下來。
“二叔!那我和狗子哥,這就去了,您保重身體!”李玉武說道。
李平點了點頭,讓他們路上小心,避開大路行軍。二人轉身離開了溶洞,直奔雞冠子山而去。
“二爺!我也得回去了!”等二人走後,趙虎也想要離開了。
“行!你也出來這麽多天了!是應該回去看看了!這次多虧了你!趙虎兄弟,以後咱們聯合抗日,齊心協力,有的是機會見麵!”李平聽到趙虎要走,也不再挽留,畢竟這些日子,趙虎幫了太多的忙了,實在不想再麻煩他了,起身,雙手握住招呼的手說道。
趙虎笑了笑,同樣握住李平的手,“二爺!您這話說不著!咱們共同的目的就是讓小鬼子早日滾出中國!你放心!我回去向上級做下簡單的報告,想辦法給你弄些物資過來,畢竟我上頭有人管,你這現在是物資緊缺啊!”
“那可真要謝謝你了!這些兄弟,人吃馬喂的,唉!好了!不說了!”李平歎了口氣,這次襲擊長穀野治以後,霧靈山軍區損失太慘重了,槍支彈藥沒剩下多少,糧食勉強能夠吃,畢竟以前幾千人的糧食儲備,現在隻有一百多張嘴了,但也不是個長久的辦法,古北口的物資運不過來,八溝街內現在更不用想,據線報,現在大路上每天都有好多日本人的軍用卡車來回巡邏,想要走大路運糧食補給,基本是不可能的,李平必須得為以後著想。
“好了!不多說了!我走了!二爺!您保重!”趙虎轉身走出溶洞,李平緊隨其後,親自為他送行。
趙虎走後,李平回到溶洞,現在溶洞內隻剩下趙子龍和李平二人了,趙子龍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閉目養神。
“子龍?”李平走過去,推了推他。
趙子龍睜開眼睛,“怎麽了?”
“我以為你睡著了呢!行了,這兩天也給你累壞了,沒事兒了,你去休息吧!”李平看著趙子龍疲憊的樣子,心中也是不忍。
“哦!那我去睡會兒!有事你就讓人去叫我!”趙子龍也不客氣,起身就要走。
“子龍?自打你上了山,就沒消停過,你後悔了嗎?”李平有感而發。其實他特別想跟人聊會天,身邊的人都走了,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趙子龍明顯楞了一下。“二爺?您的意思不是說我晦氣吧?自從上山以後,就發生了這麽多事兒!”趙子龍一反常態地與李平開起了玩笑。
“哈哈!你想多了!我是說你啊!以前閑雲野鶴的日子過慣了,突然加入到隊伍裏麵就趕上這麽多事情,你後沒後悔?”李平聽完趙子龍的話,也笑了起來。
“這個,我也不是自願加入的,誰讓我輸給你了呢,願賭服輸,這是理兒!不就三年時間嗎!三年以後,我走你也管不著我了!”趙子龍說完以後,轉身走出了溶洞。
李平看得出來,趙子龍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他已經不會離開了,笑著搖了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