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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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們的花魁嘛!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露草雙手交疊擱在胸前,頂著腰,從閣裏出來,千草,金茶搖著扇子根在後麵,若竹挽著堇色拿著帕子輕拭眼角,堇色也拿著帕子為她輕輕拭淚。
金茶搖著扇子往前湊了湊,拿扇子掩著唇輕笑,“喲,還哭了?”她上前推開小冬的胳膊,挽住蘇小梧,笑道,“妹妹成了花魁,自然春風得意,要哭也是我們姐妹哭啊!”
“你管她做什麽!”千草一把拉住金茶的胳膊,瞪著蘇小梧道,“一定是她一直不說話,那些公子哥都知道她是個啞巴了!”
“噓!”堇色上前掩住她的口,“可別嚷了,你忘了紅月姨說的了。”
千草嘟著嘴一跺腳哼了一聲擰著頭不再看蘇小梧。
小冬看蘇小梧依舊站在原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小姐,我們走。”
“噯,別走啊!”露草上前擋住兩人去路,高抬著下巴,作勢去摸蘇小梧的臉,“讓我們也看看這花魁的風姿。”
小冬拉著蘇小梧後退一步,擰著眉瞪著她,“我家小姐不舒服,請你們讓開。”
“讓開,”露草冷笑一聲,道,“這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現在連你一個小丫鬟也敢跟我們吆五喝六的了。”抬手就要給小冬一巴掌。
堇色看著幾人劍拔弩張的架勢,推了小冬一把,挽住蘇小梧,輕聲道,“好妹妹,來告訴姐姐怎麽就哭了?”
“堇色你幹什麽!”若竹抹著淚,哀怨地咬著嘴唇,哭道,“李郎不來,你也要跟這個女人好了!”堇色蹙著眉走過去,幫她擦眼淚,安慰說,“怎麽這麽說呢,別哭了,啊。”
“還問她為什麽哭,鐵定是人家問她什麽她都不答應,讓人發現了唄。”金茶冷嘲熱諷道。
千草嘟著嘴,白了蘇小梧一眼,“就是,哪個男人喜歡享受的時候身下的人一生不吭?”
“你們說夠了沒有!”小冬上前猛地推開那些女人,“有本事你們也贏個花魁回來!”
露草被她推得一個踉蹌,幸而堇色眼疾手快拉住了她。露草站穩了甩開堇色,“小丫頭片子你敢推我!”揚起手朝小冬打去。
小冬自覺魯莽,往後縮著脖子,蘇小梧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兒,卡住了她的脖子。
若竹和千草驚得叫了一聲,往後縮。“鳳舞你幹嘛!”金茶上前一步要去拉她。蘇小梧猛地回頭冷冷瞪著她,金茶一個激靈僵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她。
“小姐!”小冬緊緊抱住蘇小梧的胳膊,蹙著眉搖了搖頭。
露草神色驚惶,掙紮著去掰她的手,一張臉漲得通紅,她眼神兒有些飄忽,白眼兒外翻,胡亂的虛弱地拍她的手,。
蘇小梧上前一步,湊到她耳邊,不見她嘴唇動,卻有聲音傳出,她說,“我的人誰也別想欺負。”說完鬆開她推給一邊的金茶,朝裏麵走去,小冬看了露草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她剛才說話了?”金茶扶著露草看著蘇小梧的背影,扭頭看了一眼堇色。堇色蹙著眉沒有說話,金茶又看了眼後麵的千草和若竹,二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緋櫻穿著舞衣站在廳中的圓台獨自舞蹈,長袖舒展,媚眼如絲。
察覺到一股若有似無的視線,蘇小梧猛地抬起頭,頭頂紅紗飄動並不見有任何人影,她擰著眉看了一眼。
小冬看著她有些怯怯地輕喚了一聲,“小姐?”
蘇小梧吸了一口氣,收回視線往前走,嘩啦一聲,腳下踢到什麽東西。她後退一步,低頭看了一眼。紅紗後月泠看著地上的錢袋猛地瞪大了眼睛,隔著衣服摸了摸自己懷裏,擰著眉懊惱地暗暗歎了口氣。
小冬將錢袋撿起來打量了一下,轉身遞給蘇小梧。蘇小梧握著那錢袋微怔了一下,仰頭看了一眼,月泠匆忙往後一躲。
小冬歪著頭仰著脖子往上看,上麵有什麽東西嗎?
蘇小梧舒了口氣,隨手將錢袋擱在一邊,拎著裙子扶著欄杆往樓上走。小冬回頭就見蘇小梧已經上樓,也不再管它上麵有什麽,匆匆忙跟上去。
月泠看了眼被蘇小梧擱在欄杆上的錢袋,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深吸了一口身形一閃抓起錢袋,翻身落在蘇小梧房間門外的椽子上。
小冬捧著茶具從裏麵出來,下樓沏茶。
月泠往裏麵看了一眼,蘇小梧正背對著門跪坐在桌邊寫字,他身體前傾就準備推門溜進去,剛一提氣又遲疑了下來,擰著眉緊攥的手握成拳砸在椽子上。
樓下,金茶千草她們扶著露草匆匆忙忙進來,若竹看了眼還在跳舞的緋櫻,抹著眼淚兒哭道,“緋櫻姐姐你別跳了,露草都不好了!”
緋櫻長袖一揚,轉了一圈兒,淡漠道,“我早說過別惹她,有了教訓,也該老實了。”
“可是……”若竹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一跺腳轉身跟在堇色身邊。
露草已經回過神兒來,由千草金茶扶著,瞥了緋櫻一眼,冷笑一聲,虛弱道,“就算你把腳跳斷了,花魁也不會是你的!”說完抬腳往樓上走。千草,金茶,若竹和堇色也跟著上了樓。
月泠一看,抿抿嘴唇往蘇小梧房間看了眼,翻身離開了偷香雅閣。
蘇小梧握筆的手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擱下,將那張紙就著燭火點著了。
大廳裏,緋櫻越轉越快,火紅的裙擺展開,像是一朵鮮豔的石榴花。砰地一聲,長袖一甩撞翻了舞台右邊的花鼓,花鼓砸下來轟隆隆碰到柱子停了下來。緋櫻保持著那一個動作呆呆站著,水袖緩緩落在地上。
小冬端著茶盤僵直了身子看了她一眼,猛地一個哆嗦,舔了舔嘴唇,放輕腳步拎著裙子溜著邊兒匆匆上了樓,推門進去,關了門。心有餘悸地拂了拂胸口,將茶盤擱下倒了杯茶,低聲道,“小姐剛來就得了花魁,她們都不服氣呢!”
她將茶遞給蘇小梧,轉身去鋪床,“小姐你不要往心裏去,不值得。”
蘇小梧從書裏抽出一張紙,撐著桌子站起來。小冬忙轉身過來扶她在床邊坐下,蘇小梧朝她笑了笑將手裏的紙遞給她。小冬眨著眼睛看了蘇小梧一眼,展開看了看,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您也休息吧,阿四他們不會讓任何人闖進來的。”
蘇小梧看著她點了點頭。小冬福了福身,轉身離開了房間,帶上了門。蘇小梧半閉著眼睛長吐了一口氣,手撫著肚子,頭抵著床柱抿緊了嘴唇,月泠這個時候到這裏來顯然不是受命於他的主子,具體是因為什麽她也不清楚,但她知道,他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