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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柱香的時間,紅月已經讓人往外麵看了不下十趟，就怕蘇小梧的題太難，讓那些個財神爺失了興趣。
    聽到門響，紅月匆匆走出來看著弓著身子走進來的龜奴，問，“怎麽樣？”
    龜奴抬頭看了紅月一眼，道，“紅月姨，這天色早，您別急呀。”
    夜色將近，紅月扶著欄杆看著樓下的客人，搖著扇子倚著美人靠坐下，朝龜奴帥帥手絹兒，道，“去，讓緋櫻她們幾個暖暖場先。”
    龜奴應聲退下跑去準備了，紅月扭頭看了一眼蘇小梧的房間，深吸一口氣起身走過去，今兒個蘇小梧必須露個麵兒，若即若離，欲拒還迎的把戲最能留住男人的心，得讓他們看到一點兒希望不是。
    “鳳舞，客人已經來了。”紅月推開蘇小梧的房門，掀開帷幔走進裏間來，看到小冬正為蘇小梧綰發，一歪身子在蘇小梧身邊坐下，將那支金累絲嵌寶石蝶戀花簪遞給小冬，朝蘇小梧笑道，“這就對了，看得到吃不到，讓那些男人饞死。”
    她揚手捉住蘇小梧的手腕，打量著她身上的衣裳，皺眉道，“這條裙子……嘖……換一件。”說著起身去翻蘇小梧的櫃子，蘇小梧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裙子，她覺得還好啊。
    紅月翻了一會兒拎著一條淺青色刺繡妝花襦裙給蘇小梧看了看，“試試這件。你身上這件兒太素。”將裙子遞給她，“我去看看樓下的公子哥兒。”說著轉身出了房門。
    “各位公子久等了。”紅月輕搖著扇子，笑眯眯地一扭三晃得走下樓。
    徐公子看著她笑道，“紅月姨越發年輕了。”
    “徐公子可真會說話！難怪我們這兒的姑娘都對你念念不忘呢！”紅月掩著唇吃吃笑了一聲，麵向所有人笑道，“各位昨兒已經有人對出了我們鳳舞姑娘的對子，今兒我就為大家揭曉第二個對子。”紅月站在台階上，甩著手絹兒撓首弄姿，“茶點已經為各位備下，咱們還按規矩來。”
    “不知道對出對子的是哪個？”人群裏傳出一聲喊，頓時激起了千層浪，“是啊，是誰對出來的，也別讓我們浪費功夫啊！”
    “公子是對自己沒信心麽？”小冬站在樓梯口，微抬著下巴環視了一圈兒，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我家小姐說了，在座的公子都是自由人，隨時可以選擇退出。看在您曾為她一搏的份兒上，可以在這‘偷香雅閣’選一位姑娘共度春宵，就記在我家小姐的賬上。”
    此話一出，那些原本不忿兒的偷香客也都安靜了下來。
    一陣細風掀起樓上美人靠外的紗幔，蘇小梧側倚著美人靠，一隻胳膊搭在欄杆上，一手握著書往下看了一眼。
    “鳳舞小姐！”有人驚叫一聲站起來，朝蘇小梧躬身一禮，其他人順著他的方向也瞧見蘇小梧，也都站了起來，點頭致意。
    蘇小梧慢慢站起來，手握著書朝樓下點了點頭，又看了紅月一眼，轉身由小冬扶著回了房間。
    紅月朝站起來的各位舉了舉手，笑道，“各位公子請坐。”說著，條幅自蘇小梧離開的位置垂下來，月照紗窗，格格孔明諸格亮。“這是第二關的對子，各位公子各顯神通，各盡其能，紅月等著各位的好消息。”說完朝男人們點了點頭，拎起裙子就往樓上跑。
    “砰”地一聲，紅月推開門，朝蘇小梧喊，“你知不知道這閣裏的姑娘的價錢，記你賬上，你哪兒來的錢！”紅月怒瞪著眼睛，手掐著腰胸口劇烈起伏，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
    說是記在蘇小梧的賬上，其實就是他們花自己的錢，單是昨兒個一天，紅月就賺了近一年的收支，有必要讓她出點血。
    “紅月姨，有小姐在怕沒錢賺麽？有句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小冬站在桌邊倒了杯茶遞給紅月，笑眯眯地看著她，解釋說，“而且，你看有幾個人真的退出了，這些男人都很自負，怎麽容許別人說自己不行，他們自信小姐說的那個人就是自己呢。”
    “嗯……是有幾分道理，”紅月捧著茶抿了一口，喃喃道。突然抬頭瞪了小冬一眼，冷哼一聲理理裙子在一邊坐下，看著蘇小梧道，“你倒是跟我說說，對出那對子的到底是誰，也讓我有個準備。”
    蘇小梧看著她笑了笑，遞過去一張紙，她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站起來，“成，我幫你去辦！你心裏也要有個底兒！”說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自言自語道，“非要氣死我。”走到小冬身邊的時候，她眯著眼睛湊過去，壓低了聲音警告道，“小蹄子，你給我小心點兒！”
    小冬微笑著低下頭後退一步。
    紅月斜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拉開門走了出去。
    紅月離開後，蘇小梧等到亥時，也不見洛迦淵前來，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輕一笑，覺得自己這般期待委實有些不正常。她起身拿起剪刀剪了剪燭花，在琴桌上坐下，低頭勾起一根琴弦，錚的一聲，聲音透著滄桑悲涼。
    房門砰地一聲被撞開，紅月頭發略顯淩亂，臉上的妝有些花，她抬手抹了把汗，看著蘇小梧，“韓子翎吵著要見你！我在下麵說了賠了多少笑臉都不管用！”
    蘇小梧微抬著下巴，擰著眉看著她。
    紅月有些心虛避開她的眼神，擺擺手坐在凳子上，“我也不想你見他，跟他扯上關係的女孩沒一個好下場，你可是我的花魁！”她歎了口氣，捏著帕子擦了擦汗，“他平常也不這樣，今兒也不知道是受什麽刺激了，非要見你，攔都攔不住。”
    “紅月姨，紅月姨！”一個龜奴站在門口急急地朝裏麵喚了兩聲，紅月攥著手騰地一下站起來，斥道，“喊什麽！”龜奴縮了縮脖子壓低聲音說，“小皇叔也來了。”
    紅月一怔，扭頭看了蘇小梧一眼，蘇小梧挑著眉看著她，她剛才聽得清楚，這樣一來不有意思多了？
    紅月抿著嘴唇看了蘇小梧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說，“好了，你休息吧，我下去看看。”一出門就見垂頭杵在門口的小冬，眼睛一瞪，冷斥道，“杵在這裏做什麽！”說著往前走著低聲道，“不知道養你幹什麽吃的。”
    小冬縮了縮脖子，進門看著蘇小梧，抿唇笑道，“小姐，我扶您上床休息吧。”
    蘇小梧搖了搖頭，示意她下去休息。自己起身走到小桌邊提筆蘸墨，寫了幾個字微微勾起唇角。
    洛迦淵負手站在韓子翎麵前，進擰著眉看著他。
    韓子翎半個身子趴在椅子扶手上，紅著臉捏著酒杯灌了口酒，瞥到地上的黑色靴子，吧咂了一下嘴眯著眼睛慢慢往上翹，頭一點嘿嘿一笑，“小皇叔啊，”抬手又灌了一杯，他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捏著酒杯搖晃著站起來，笑道，“要不要喝一杯？”
    “你這像什麽樣子！”洛迦淵擰著眉瞪著他。
    “什麽樣子，”他歪著頭半眯著眼睛哼了一聲，“我該是什麽樣子？這不是我該有的樣子嗎？嗯？”
    洛迦淵扭頭瞪了一眼縮在一邊的雲兒，斥道，“怎麽照顧你家主子的！讓他在這裏丟人現眼！小心你的腦袋！”
    雲兒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宸王爺恕罪！”
    “誰讓你吼他的，我樂意這麽著怎麽了！”韓子翎踉蹌著去扶雲兒，卻一個不穩摔在雲兒身上，睡了過去。
    洛迦淵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踢了雲兒一腳，“去，送你主子回府。”
    紅月蹙眉看著被背出去的韓子翎，掩著鼻子扇了扇，不知道他是喝了多少酒，滿身酒氣，熏得讓人作嘔。她上前走到洛迦淵近前，笑道，“小皇叔怎麽……”
    還沒說完，洛迦淵就起身離開了‘偷香雅閣’。紅月噯了一聲，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看了眼守在一邊的龜奴，“看什麽看，還不快收拾一下，一個個不讓人省心。”說著轉身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