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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令，上茶。”洛迦淵平靜地看著慕容辛白，抿著嘴唇掃了蘇小梧一眼，對月令說，轉身進了正廳。
    “走。”慕容辛白眼睛一眯，嘴角噙著一抹壞笑，扶著蘇小梧輕聲道。
    “小公子你等等，穿上鞋子！”剛坐下門外就傳來丫鬟的急叫聲。
    小豆子穿了一身兒銀色緞麵滾黑邊兒的小袍子，抱著髒兮兮的包袱赤著腳跑進正廳。頭發披在肩頭，濕漉漉地往下淌水。
    身後丫鬟拎了毛巾和靴子在後麵緊追慢趕，最終還是眼睜睜看著小豆子衣冠不整地出現在洛迦淵麵前。
    小豆子一跨進門，看見寬大整潔的大廳有些發怯了，抱著包袱戳在門口盯著小心翼翼地看著蘇小梧，小腳丫子蹭了蹭，沒敢上前。
    “王爺恕罪，”小丫鬟跨進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體打著哆嗦，“小公子等不及非要跑過來。”
    蘇小梧朝他招了招手，小豆子臉上一喜，小跑到蘇小梧身邊。
    “你慌個什麽勁兒？你姐姐在這裏還能跑了！”慕容辛白看著小豆子笑道。
    “把鞋穿上。”洛迦淵瞥了眼小豆子的腳，蹙眉道。
    小丫鬟忙站起來跟著小豆子走到蘇小梧身邊，伸手去拿他懷裏的包袱，小豆子卻扭過身緊緊抱著不鬆開，咬著嘴唇不說話。
    蘇小梧看著他倔強的小臉兒，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的包袱取過來擱在桌子上，幫他係上腰帶，穿上鞋子。
    接過小丫鬟手裏毛巾幫小豆子擦了擦頭發。
    “這是誰家的小孩子？”月令端茶進來，最後站在蘇小梧身邊，看著靠在她身邊的小豆子，揉了揉他的發，微微一笑道。
    “慕容公子，你的？”抬頭又看了眼對麵的慕容辛白，說著彎腰仔細看了看，暗暗點頭，“你別說，這眉眼還真有幾分相似。”
    月令話音一落，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愣，洛迦淵打量了一下小豆子，蹙眉看了看慕容辛白，真有一點兒像。
    小豆子靠在蘇小梧懷裏，也扭頭看著他，他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喂！你們看我做什麽！本公子哪裏會有這麽大個兒子！”慕容一看所有人都盯著他看，有些跳腳，指著小豆子道，“你說，你是本公子的兒子嗎？”
    “不知道。”小豆子看著他微微蹙眉，略微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在慕容辛白期待的目光下緩緩道。
    “什麽叫不知道！你爹娘是誰你不知道嗎？”慕容辛白被他的話噎地瞪圓了眼睛，差點兒將手裏的玉笛砸在桌子上，一擰脖子道，“還不知道！我看你是門兒清！本公子一向潔身自好，怎麽會給人機會鑽空子！”
    “我……”小豆子咬咬嘴唇，伏在蘇小梧腿上，埋頭不說話。
    “你……”慕容辛白看著他眨了眨眼睛，眉毛一挑看了洛迦淵和蘇小梧一眼，無辜道，“我說什麽了嗎？”
    蘇小梧撫了撫小豆子的頭，扭頭朝洛迦淵點了點頭，起身帶著小豆子離開。
    “噯，青青，我跟你一起。”慕容辛白看她往外走，起身也要跟過去。
    “你坐下！”洛迦淵抿了口茶，抬頭看了慕容辛白一眼，輕輕三個字吐出口，止住了慕容的步子。
    小豆子扭頭看了慕容辛白一眼，抿唇牽著蘇小梧的手走了出去。
    “你叫我幹嘛？”慕容辛白瞥了洛迦淵一眼，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手裏的玉笛。
    “你非要在無終與燕國之間插一腳？”洛迦淵說。
    “此話從何說起？他們愛怎麽鬧怎麽鬧，本公子才懶得管！”慕容辛白手上一頓，抬頭看著洛迦淵眯了眯眼睛，笑道，“隻是本公子心善，可憐那些無家可歸的人，給他們一處遮風避雨的地方有錯嗎？還是此舉犯了您老的忌諱？”
    “少跟我油腔滑調！”洛迦淵瞪了慕容辛白一眼，道，“你肚子裏那些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
    “我有什麽花花腸子！你心裏怎麽想的我倒是清清楚楚，明鏡兒似的！”慕容辛白撇撇嘴，嗤了一聲，不以為意，“你有本事就再把我調回落霞城！蘇小梧這個女人，我是要定了！”
    “她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簡單！”洛迦淵說。
    “我看上的女人自然不簡單。”慕容辛白說著起身往外走，“本公子沒工夫陪你玩兒犯人跟偵探的遊戲，走了！”走到門口攔住一個小丫鬟，調笑道，“小妹妹告訴我，蘇姑娘住在哪裏？”
    洛迦淵看著慕容辛白的背影握緊了拳頭，目光掃了一眼窗外。
    “喂，你不用費勁查我來這兒的原因，本公子老實告訴你，本公子這次就是為了蘇小梧。”慕容辛白從門口探頭看著洛迦淵，眼睛微眯，笑道。
    “爺，還查嗎？”月泠從窗外翻進屋裏，朝洛迦淵拱手抱拳。
    “罷了，盯緊君天臨，別讓他把腦筋動到慕容身上。”洛迦淵輕歎一聲，道。
    “是。”月泠說完消失在洛迦淵眼前。
    “嗬，竟然安排了這處院子。”慕容辛白輕車熟路地走到蘇小梧住的院子，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也不叫門，徑直翻了進去。
    “那天大雨，我躲在樹後麵看到一個叔叔殺了另一個叔叔，剝了他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我不知道怎麽辦，姐姐，那個男人的血混著雨水流到我站的地方。”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小豆子低低的帶著哽咽的聲音，慕容辛白微微蹙眉，倚著門外廊下的美人靠坐下。
    “我不敢說話，不敢動，直到所有人走了，我才從出來，那個男人躺在地上，胸口破了很大一個洞，血汩汩地往外冒，雨水又往裏麵灌。他瞪著眼睛直直地看著我，嘴巴長得很大，我……他突然抓住我的腳脖子，我……我一個勁兒地踢他，一直跑一直跑……”
    慕容握著玉笛的手緊了緊，淳璟還隻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沒有長輩的照看，一路走到這裏實在不易。
    “後來，我不敢跟著他們了，可是我又不知道路，就遠遠地跟著。那些跟著他們的小孩子後來都找不見了，我怕……”小豆子抽泣著接著說。
    “到臨江的時候，我被發現了，他們給我吃的，給我穿的，說要賣個好價錢。”小豆子說，“我又不是豬肉，怎麽能賣呢？”
    “然後我就逃了，藏在水裏，他們以為我被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