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人心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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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香閣,燕國邑中最大的秦樓楚館。
“上次在無終,小侄多有得罪,還請王叔莫要與小侄計較。”燕雲昊擎著酒杯向燕龍宇致歉,“小侄先幹為敬。”
燕龍宇自顧自倒了杯酒,並不理會燕雲昊。
“王叔。小侄有個不情之請。”燕雲昊一杯酒灌下去,臉色微紅,看著燕龍宇的眼睛有些迷蒙,“本殿要與王叔結盟!”
“你喝醉了。”燕龍宇看了燕雲昊一眼,眉毛一挑,扭頭對站在一邊的思邪道,“你送他回去。”
“我沒有喝醉!”燕雲昊猛地一抬手,扁著嘴看著燕龍宇,撐著桌子往他身邊挪了挪,“王叔,虎毒還不食子呢是不是,我父皇竟然要殺我!要不是翊江刺殺你的時候身受重傷,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十四,你醉了。”燕龍宇皺眉看著眼前醉鬼,冷聲道。
“他竟然真的要我死!”燕雲昊突然嚶嚶哭起來,“我做了那麽多,他從來都不肯定我的政績,每次不是‘你三哥絕不會向你這麽魯莽!’‘還是老九讓朕省心!’‘如果十二還在,就好了,我燕國也不會後繼無人。’王叔,本殿竟然還不如那些死人!”
“王叔,你跟我結盟!皇位你拿去!我斷不會與你爭!”燕雲昊突然抬起頭,嚴肅道,“隻要你不殺我!”他的話擲地有聲,像是絕境之後的無奈選擇。
“你父皇這一支如今隻留你這一脈,他不會狠心殺你。本王目前想做的事隻有一件,那就是為季家當年的冤案平反。”燕龍宇說。
“看來王叔還是放不下季小姐。”燕雲昊愣了一下,朗聲笑道。
燕龍宇沒有否認,仰頭灌了一口酒。
“怕隻怕父皇那裏不信王叔的說辭。”燕雲昊看著他飲幹的酒杯,眼鏡微迷了一下,“王叔一跨進燕都的城門,就會被視為謀逆分子關進天牢,到時候,王叔便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如何為季家翻案。”
燕龍宇突然擰緊了眉頭,手按著胸口,“你做了什麽?”
“王叔既然無意於這皇位,那小侄就不得不受累背上這個重擔。”燕雲昊撐著桌子站起來,思邪看他腳步有些踉蹌,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燕雲昊笑著說,“王叔,既然你要回京,小侄這就派人送你出城。你放心,這藥不會要你的命,等你到了燕都,進了天牢,差不多就能解開了。”
“你以為它能困住本王?”燕龍宇依舊穩穩坐著,好像並沒有中毒,他抬頭蛋蛋看著他,“十四,你太小看本王了。”
“那可不敢!”燕雲昊哈哈笑了兩聲,讓思邪扶著在距離燕龍宇稍遠的位置坐下,“為防意外,小侄給王叔下了旁人三倍的量,外加兩份銷魂散。王叔就一覺醒來便可到達燕都。對了,為防止王叔那些忠誠的手下阻止王叔回京,小侄還為王叔特意準備了一件玄鐵的馬車。”
“來人,送燕王爺上路。”思邪點了燕龍宇的穴道,從他懷裏摸出一塊令牌,抬手招呼外麵的人進來。
“殿下。”思邪將令牌遞給燕雲昊。
“終於是本殿的了!哈哈哈!”燕雲昊摸索著手裏的令牌大笑道,不禁有些猙獰,他突然冷靜下來,伸手讓思邪拉他起來,急急往外麵走,“燕龍宇老謀深算,不親眼看著他上了馬車,本殿不放心!”
“殿下小心!”思邪點了點頭,扶著燕雲昊往外走。
燕雲昊站在站在馬車前,看著燕龍宇被抬上馬車,被關進玄鐵打造的牢籠中後,才慢慢鬆了一口氣。
涼風一吹,燕雲昊酒氣上頭,整個人輕飄飄地靠在思邪身上,睡了過去。
邑中一處偏僻破敗的小院兒裏,唐高看著被抬進屋,昏迷不醒的燕龍宇擰緊了眉。
“怎麽回事?”唐高看燕龍宇雙眉緊皺,心神不寧的樣子,扭頭問站在窗邊的兄弟兩人。
“王爺被下了迷藥,還有銷魂散,聽燕雲昊的意思,王爺可能很久才能清醒。”
“銷魂散?就是清醒了,人也廢了!”唐高瞪了兩人一眼,思量了一會兒,抿了抿嘴唇,指著兩人交代說,“這樣,你們兩個帶著王爺先趕路,我現在就讓人去找解藥!”
“是!”
“路上一定小心!”
燕龍宇昏昏沉沉,雖然努力強迫自己不要被銷魂散迷失心智,還是難敵藥效,墜入沉沉夢中。
半人高的枯黃色野草的荒原上,燕龍宇一身黑衣孤零零站著,他眼前是大片的荒蕪,沒有一點生機,就連遠山也是漆黑的顏色,像是一口棺材,燕龍宇原地轉了一圈兒,除了荒草還是荒草。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撥開枯草往前麵走,漫無目的。
前麵漆黑的山頂上突然閃過一抹亮光,是黯然失色的世界唯一的一抹亮色。燕龍宇腳步頓了一下,終於有了方向,雖然自己不覺得,腳步確實比之前漫無目的得時候快了。
終於登上山頂,燕龍宇看著那個放出灼灼光芒的金色龍椅,胸口的心髒劇烈跳動,吸引著他往前邁。他撫摸著龍椅的扶手,臉上掛著期待已久,得償所願的微笑。他上前一腳踩在龍椅前的腳凳上。
“王爺。”突然的聲音讓燕龍宇的腳步一頓,他回頭看到對麵不知何時到來的季剪秋。她穿著一身淡煙色纖語裙搖搖曵地,腰間係了一條像被寥寥青煙微薰過的淺紫色腰帶,寬大的袖口上繡著淺墨色霧化的蝶。她雙手交疊在腹部,恭謹而癡望著他。
“蟬兒。”燕龍宇的眼睛猛地亮起來,他退回踩在腳凳上的腳,往季剪秋的位置走了兩步。
“王爺,不能再往前了!”一隻手突然拉住了燕龍宇的手臂,聲音急切擔憂。
燕龍宇扭頭看到江櫻雪著一身淺藍色男裝,長發高高挽起,雙眉微蹙,嘴唇緊抿,素手纖纖卻有力地扣著燕龍宇的手臂。
“櫻雪,你怎麽在這兒?”燕龍宇蹙眉回頭看著她,不知為什麽,這個時候他最不希望她在這兒。
“我不能讓王爺多年的苦心經營就此付諸流水。”江櫻雪上前一步,雙手緊抓著他的手臂,“這是您夢寐以求的皇位,您若再往前走一步,這江山可就易主他人了!”
“什麽意思?”燕龍宇的眉頭越擰越緊,他望著眼前紋飾精美,栩栩如生的金龍,他猶豫了,這確實是他追求已久,本就屬於他的東西,他該拿回來。
“您看。”江櫻雪指著對麵季剪秋站的位置。
“她已經死了!”季剪秋的身後站著重重疊疊模糊的黑色鬼影,“您千辛萬苦走到這裏來,腳下踩了這麽多人的屍骨,您不能就此放棄。”
燕龍宇這才發現自己腳下踩著的並非土地,這裏也並非是一座大山,而是由一具具血肉之軀堆砌而成的。他隻是微微蹙眉,並沒有多少震驚,走上這條路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要麵對的是殺戮。
“蟬兒,你過來!”燕龍宇轉身朝季剪秋伸出手。
“你要的不是我。”季剪秋輕抿著嘴角,搖了搖頭,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她慢慢轉身。
“我要你。”燕龍宇急急地又上前邁了一步,扭頭看到被江櫻雪抓著的胳膊擰了擰眉。
“你已經有選擇了。”季剪秋勾了勾嘴角,輕輕笑了笑,“再見。”
“放開。”燕龍宇偏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纏著的手,冷聲道。
江櫻雪看季剪秋已經走得看不見了,也鬆開了手。
燕龍宇轉身伸手卡住江櫻雪的脖子,目光森冷,“本王最討厭被別人左右。”
“我知道。”江櫻雪微仰著下巴,看著燕龍宇勾唇一笑,“但這是王爺自己的決定,不是嗎?”
“你以為你很了解本王嗎?”燕龍宇將她猛地拉近,聽到江櫻雪悶哼了一聲,他微微偏頭,薄唇一啟一合,冷聲道。
“當然。”江櫻雪依舊胸有成竹,唇角含笑。
“那你說,本王現在最想做什麽?”燕龍宇冷笑一聲,微微後撤,抬手卡住江櫻雪的下巴。
“王爺,這龍椅在等著您呢?”江櫻雪的手指劃過龍椅的扶手,歪頭輕笑。
“本王要你死。”燕龍宇骨節分明的手慢慢下滑,卡住了她的脖子,甩手將江櫻雪扔在一邊,“不要妄自揣度本王的心思!”說完哼了一聲,追著季剪秋而去。
“王爺!”江櫻雪不敢相信地看著燕龍宇的背影,身體前撲,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大聲厚道,“您會後悔的!”
燕龍宇一走下那座漆黑的,由屍體堆砌的人山,就聽到身後轟隆隆的坍塌的聲音,他腳步微微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頭,朝著遠處的荒野跑去。
“季剪秋!”燕龍宇看著眼前突然變化的場景,突然變得慌亂,“你給本王出來!本王要那皇位,你也別想逃!隻有登上皇位,本王才能保護你,不讓你受一點兒傷害!”
這裏他很熟悉,燕龍宇突然有些心慌,他喉結上下滾動,咽了一口吐沫。沿著那條熟悉的路往林深處走。
那裏應該躺著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