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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上的真真假假，都有依靠利益連接的，何必認真。”燕龍宇撚著棋子在指尖摩挲，低頭看著棋盤上，落下一子，漫不經心道，“隻要付出足夠的代價，沒有什麽是不能兌換的！”
    江櫻雪抬頭看了燕龍宇一眼，抿了抿嘴唇。
    “王爺，”江櫻雪撚起一顆棋子，“不是說要教我下棋嗎？要下哪裏？”
    “不想下了。”燕龍宇擰眉將手裏的棋子扔進棋盒，轉身拉開殿門，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侍衛，微仰著下巴，高傲道，“讓禦膳房準備酒菜。”
    站在門口的兩個人相視一眼，有些遲疑。
    “怎麽，皇上讓你們虐待本王，不給本王吃飯麽？”燕龍宇眯了眯眼睛左右瞥了一眼。
    “卑職這就去讓人準備。”一個侍衛抿了抿嘴角，朝夥伴點了點頭，自己轉身往外走。
    “慢著。”燕龍宇微抬著下巴勾了勾唇角，“你記下菜單，茶是晨露衝泡的雨前龍井，到奉點心要杏仁佛手，和合意餅。幹果……雪山梅和奶白葡萄。蜜餞，櫻雪喜歡鮮桃。菜品，福字瓜燒裏脊，什錦櫻桃肉，鬆鼠鱖魚，清炒蝦仁，桂花糯米藕，梨片伴蒸果子狸，拔絲山藥，魚翅螃蟹羹。至於酒，本王記得皇上藏了一壇百年的換骨醪，一起帶過來就是。”
    燕龍宇說完完全無視兩個侍衛目瞪口呆的模樣，轉身進了大殿，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怎麽辦？”準備去安排酒菜的侍衛看著自己同樣目瞪口呆的夥伴，嘴角僵硬地扯了扯，“現在宮裏宮外一團糟，我們上哪兒給他找這些吃食啊！要不我們去稟告皇上？”
    “你傻了！皇上現在為了十四殿下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你這個時候去找他，是想腦袋搬家麽！”
    “那你說怎麽辦！這樣好了，我在這兒守著，你鬼點子多，你去給王爺找吃的好吧！”
    “什麽好吧！剛才是你自己自告奮勇，毛遂自薦的，關我什麽事！我鬼點子再多，也變不出來他點的那些我聽都沒聽過的菜！”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麽辦！”
    “這樣好了，你現在就去找玉美人，她如今冠寵後宮，是皇上跟前能說得上話的人，而且玉美人生性溫和，待底下的人很是和善，容易說話，你去找她，說不定會有轉機。”
    “說不定？那如果玉美人也沒有辦法……”
    “死馬當活馬醫，你在這兒什麽也不做，也是等死！”
    “早知道，還不如跟塗副統領去守城門。我走了。”
    “王爺，您何必捉弄那兩個侍衛呢？他們也隻是奉命行事。”江櫻雪走過去，看著站在門口，因為門外侍衛的對話而勾起唇角的燕龍宇，微微挑眉。
    “待在這裏如此無趣，若不能找些樂子，豈不更加無聊。”燕龍宇收起笑，在圓凳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輕抿著。
    “如果現在跟你在這裏的是季剪秋，一定會不一樣吧，你一定不會覺得無聊吧。”江櫻雪低著頭絞著帕子，喃喃低語道。
    “蟬兒是不會跟本王同處於這樣危險的情況下的。”燕龍宇摩挲著杯壁，輕聲道，“她是生長在溫室的嬌豔花朵，根本無法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如果是她，本王定不會讓她身處於這樣的危險之中。”
    “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江櫻雪緊咬著嘴唇，眼中滿是受傷，“為什麽非要傷害我不可！”
    “本王隻是在說事實。”燕龍宇說，“傷害你非我本意。”
    “一直以來你待她很是不同，你對所有女人都是多情的風流模樣，對她從來都是無視和惡語相加，我原本以為你隻是不滿被人左右的婚姻，卻從未想過這是你保護她的獨特方式，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於你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從而不會利用她來攻擊你。”江櫻雪淒涼一笑，輕歎了一口氣道。
    燕龍宇轉著茶杯，眼望著杯中清澈的茶水，並沒有回應。
    “直到那一天，在她被扔在亂葬崗，屍骨無存的時候，我看到你一言不發，絕望瘋狂，見人就砍的模樣，我才知道一直以來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你不愛我。”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你最愛的那個人，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我，府裏的那些鶯鶯燕燕哪一個是省油的燈，下毒，蠱術，巫咒，刺殺，我承受了所有本該屬於她的痛苦，到頭來我隻是一個擋箭牌。”
    “你跟蟬兒不一樣。”
    “你說我們不一樣，我跟她有什麽不一樣！她是主子小姐，我也並非奴才丫頭。她愛你，我對你的愛並不比她少，她能為你做的，我比她做得更多，為什麽你不能像愛她那樣愛我？”
    “櫻雪，你於我到底是不一樣的存在，我承諾給你的，都會做到。”燕龍宇說，“我會娶你。”
    “多麽有誘惑力的條件，也確實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江櫻雪有些淒涼得笑了笑，“我甚至沒有一點抵抗之力，我愛你，即便隻是陪在你身邊，都麽卑微。”
    城外的護城河水流湍急，城牆上掛著的無辜百姓，絕望得看著頭頂炙熱的太陽，他們這些瀕死之人不全是下麵那些將士的親人，有不少隻是充數的可憐人。
    “塗統領，第二柱香馬上就燃盡了。”盯著線香的禁軍走到塗剛身邊，壓低聲音道。
    “知道了。”塗剛看著護城河對麵依舊在鬧，卻沒有實際行動的士兵擰緊了眉頭。他之所以選擇將人掛在城牆上，也是抱著僥幸，希望他們中的人能免於一死，畢竟都是無辜的平民百姓。
    “十四殿下！第二柱香已經要燃盡了，殿下真的不打算停下這場錯誤的鬧劇嗎？他們這些人都是無辜的，殿下要讓他們成為殿下爭奪皇位的犧牲品，墊腳石嗎？”塗剛看著下麵的人，心生憐憫，方才第一波的時候，那些人幾乎是瞬間被下麵湍急的河流吞噬，這些人……
    塗剛沒有上過戰場，除了那些不自量力妄圖刺殺皇帝的十惡不赦之人，他從未濫殺過任何一個無辜者，可就在剛才，掛在城牆上一排的百人已經被投進護城河祭了河神。
    “塗統領既然知道他們是無辜的，就不該做出如此殘忍之事！”思邪仰頭望著塗剛，“他們這些人皆是老弱婦孺，據在下所知，塗統領家中也有一位年邁的老母親，若此時被吊在上麵的是你的母親，塗統領於心何忍！”
    塗剛眉頭越擰越緊，雙手緊緊撐著牆磚，低頭看著掛在牆外的百姓。
    “塗統領！”禁軍站在塗剛身邊提醒他要理智，斷不能因為個人情緒犯了大錯。
    “隻要你們放棄了，他們就可以幸免於難，他們的生死，掌握在你們手中。”塗剛深吸了一口氣，不去看下麵的人，緊握著拳頭壓抑著胸中的衝動，對思邪說。
    “塗統領，城中將士全部加起來也不到一萬，要如何與這三萬將士鬥，請統領轉告皇上，為了天下蒼生，為了他勤政愛民的好名聲，還是退一步。”思邪高聲喊道。
    “時間到了。”禁軍提醒塗剛說。
    “再等一下。”塗剛看了眼站在城牆上，手舉著劍時刻準備砍下去的禁軍，擰緊了眉頭，對思邪講，“手起刀落，他們這些人就沒命了！”
    “塗統領手攥著他們的性命，思邪無能為力。”思邪說。
    “對不起，塗某幫不了你們。”塗剛拳頭緊握，對那些將死之人說，話音一落，伴著他們手的麻繩被斬斷，噗通噗通砸進水裏。
    “去稟報皇上，此舉沒有任何用處，要不要停止行動。”塗某轉身壓低聲音對身邊的禁軍說。
    “是。”
    皇宮玉容院的院門被敲響。
    “去看看是什麽人。”花時挑揀著采摘的菊花，對站在一邊倒茶的沫兒說。
    “是。”
    沫兒拉開院門，看著站在門口的人，微微挑了挑眉，若她沒有記錯，這人應該是看守燕王爺的人。
    “你是什麽人？到這兒來做什麽？”沫兒遲疑了一下，問他。
    “姑娘，我們方才見過，請姑娘進去稟報，我要求見玉美人。”侍衛說。
    “你有什麽要緊的事？”沫兒說。
    “燕王爺點了一些菜品……”
    “那你應該去禦膳房，我家娘娘可不是給人做菜的廚娘！”
    “沫兒，怎麽回事啊？”花時聽沫兒在外麵跟人鬥嘴，揚聲問。
    “沒什麽事。”沫兒擋住侍衛，回頭對花時說。
    “娘娘，卑職是燕王爺那邊的侍衛。”侍衛推開沫兒，站在門口對花時說。
    “你進來吧。”花時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有什麽事？”
    “燕王爺點了一堆酒菜，卑職不知如何是好，故而前來請教娘娘，請娘娘拿個主意。”
    “什麽菜？”
    “晨露衝泡的雨前龍井，杏仁佛手，和合意餅。雪山梅和奶白葡萄。蜜餞鮮桃。福字瓜燒裏脊，什錦櫻桃肉，鬆鼠鱖魚，清炒蝦仁，桂花糯米藕，梨片伴蒸果子狸，拔絲山藥，魚翅螃蟹羹。百年的換骨醪。”
    “這麽多啊！”沫兒聽得有些愣，低聲問。
    “是啊，請娘娘支個招，尤其是這換骨醪，是皇上珍藏的百年好酒。”
    “你去禦膳房，找一個名叫錢九的禦廚，他會幫你的。”
    “錢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