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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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高咬著牙不爭辯,不言語,隻記得臨行前燕龍宇的交代,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要將蘇小梧給請回去。
    一針下去,唐高眼前一片漆黑。紅月收了針笑意盈盈地看著明顯有些慌張的唐高,裙擺不經意間掃到唐高的手,就見他微微偏頭,整個人猛地一震。
    目不能視,周圍的一切都在一瞬間偏離的方位,就好像整個人飄蕩在黑暗的虛空,身體的感覺器官全被調動,任何聲音對他來說都是極大的震動,一陣清風也被放大,好像到處隱藏著危險。
    “唐將軍。”唐高身後的副將輕輕喚了唐高一聲,唐高的耳朵微動,微微偏頭,雙眼無神地望向側麵。
    “你沒事吧。”副將看他的情況,隱隱擔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麽樣?現在總能辨地清,識得明了吧。”樂遊公子打量著下麵的人,輕笑道,聲音如碎玉落在竹管之上,清亮通遠。
    “卑職此時辨地更清楚了。”唐高垂著眼眸慢慢扭過頭,唇角掛著一抹淺笑,“王妃請隨卑職回京。”
    “你們兩個。”樂遊公子抬手指向唐高身後的兩個副將,微抬著下巴,“你們王妃就長本公子這樣嗎?”
    “這……”兩個副將相視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他們可不知道唐高要找的人長什麽模樣,也是到了這裏看到唐高跪在樂遊麵前,才知道他們英明神武的皇上要找的王妃是個男人。
    “我聽底下的人說,你們包圍樂遊山的理由,是為你們新皇妃報仇,討個公道。怎麽我一回來,你們就變了?莫不是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又看上了什麽姑娘?”
    “這兒是樂遊山莊,是供人享樂逍遙的地方,不是人口販子的老巢,你們回去告訴燕公子,想找人別處去找,不要莫須有地給樂遊山莊扣這麽一大頂帽子,雖然如今三國隻剩兩國,燕國強大,但樂遊山莊也不是你們想惹就能惹的軟柿子。”
    “王妃,卑職此番前來,確實是奉皇命接王妃和世子進京受封,除此之外,絕無惡意。”唐高緊握著拳頭,低頭為自己辯護。
    “不管是王妃,還是世子,我這裏都沒有這樣的人。若明日一早,你們還在,你們皇上登基當天就會收到一份大禮。”樂遊公子抱著蘇離站起來,瞥了一眼下麵的唐高,輕哼一聲,扭頭對紅月說,“交給你了。”
    “蘇姑娘!”唐高擰著眉猛地站起來,急叫道。紅月手托著下巴,狀似無意地往前一伸腿,唐高不查,猛地往前麵栽去。
    “唐將軍!”兩個副忙伸手拉住唐高地胳膊,避免他整個人摔在地上地醜狀。
    月泠偏頭瞥了一眼唐高,轉身跟著樂遊公子離開。
    “站都站不穩了,還操什麽心?”紅月掩唇吃吃笑道,“我看你還是回去,告訴燕龍宇,這裏壓根兒沒有他要找的人。”
    “唐將軍,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兩個副將拉著唐高的胳膊,勸道。
    “請轉告蘇小姐,唐高請求單獨見她。”唐高深吸了一口氣,轉向紅月的方向,微低著頭對紅月說。
    “還不死心呐。”紅月挑眉看著唐高,“她不會見你的,更不會去燕都。”
    “但,無論如何,請讓卑職再見她一麵。”唐高略上前跨了一步,急道。
    “她可是會殺了你的哦。”紅月微微上前,呼吸撲到唐高臉上,聲音冰冷。
    “請你受累。”唐高呼吸微滯,沉聲道。
    “嗯——既然你如此忠心,我就為你跑一趟。”紅月抿著嘴唇點了點頭。
    “紅月姑姑!”梨妝擰緊眉頭看著紅月,這樣一來,就會產生變數,樓主很有可能改變主意。
    “你去安排一下,別忘了莊主說過,明日一早若他們還在,是要給他們皇上送件登基大禮的。”紅月雙臂橫在胸前,扭頭看了梨妝一眼,對她出現的不穩重略有些不滿,麵無表情地淡淡道。
    “是,屬下這就去辦。”梨妝微怔了一下,點頭轉身離開了逐風樓。
    “闕棠,你送他們兩位出去。”紅月朝闕棠抬了抬下巴,瞥了一眼站在唐高身後的兩個副將。
    “是。”
    “你在這裏等著,我幫你問。”紅月鬆開胳膊深吸了一口氣,輕搖著扇子對唐高說,朝站在一邊的楊陵使了個眼色,出了門。
    “他們都回去了?”蘇小梧坐在窗前,聽到紅月的腳步聲,輕聲問,抬手碰了一下窗前的風鈴,空靈的聲音碰撞枯黃的樹葉,在空氣中漣漪一樣蕩漾開去。
    “還沒有。”紅月上了樓走過去將蘇離抱起來,笑著說,“你可算平安回來了,你娘聽說你不見了,虛弱地不行,還非馬不停蹄地去落霞城找你。”
    “你跟他說這些做什麽。”蘇小梧皺眉將蘇離接過來,“我那麽著急還不都是因為你們瞞著我。”
    “是……是……都是我們的錯。”紅月也不與她爭辯,笑著自責道,轉而在一邊坐下,調轉話題,“不過這次因為燕龍宇的關係,我們的生意可是一落千丈。”
    “你若不甘心,那就找他討回來。”蘇小梧漫不經心道。這個世道戰亂頻生,生意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再說她也從未想過要賺多少金銀。
    “這麽說,你就是同意了!”紅月興高采烈道。
    “同意……什麽?”蘇小梧有些跟不上紅月的思想跳躍,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
    “當然是去勒索燕龍宇,讓他把補償我們樂遊山莊的損失!”紅月眉毛微挑,笑著對蘇小梧說,“這幾天因為他們圍山的關係,我們這裏就沒有開業,按照平常的客流量,山莊一天淨賺至少十萬金,到今天為止,他們圍山已有五日,去掉零頭,給他要五十萬,不為過吧!”
    月泠聽到房間裏的談話,對紅月的貪心不敢恭維,扯了扯嘴角。
    “山莊每天能賺這麽多嗎?”蘇小梧聽著她的話微微挑眉,一天十萬,都可以養兵了。
    “這還是保守估計!”紅月笑道,“要不他們都說我們樂遊山莊是座銷金窟呢!”
    “你可別把燕龍宇逼急了,他那個人可什麽都敢做。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做不到的。”蘇小梧提醒紅月說,“雖然迷樓向來不怕皇室,不怕世家,但做事還是要有所考量。”
    “嗯。”紅月所有所思地點點頭,“樓主之言,紅月謹記在心。”她抬頭看著蘇小梧眯眼笑道,“所以,賠償之事還需樓主出麵,我怕說得多了說的少了都不合適,所以自作主張把那個唐高給扣下來了,樓主可以跟他好好談談我們的損失。”
    “不見。”蘇小梧一聽就知道紅月葫蘆裏賣了什麽藥,紅月剛說完,她就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絕,唐高見她不外乎還是為了燕龍宇,讓她跟著回京。
    “他隻不過是個馬前卒。就算見他又能怎麽樣?照這架勢,明日一早他根本不可能撤兵,還是你對他曉之以理,解釋清楚,這樣藕斷絲連,不清不楚地,日後會很麻煩。”紅月走到蘇小梧身邊,微蹙著眉頭解釋道,“常言道,一個人的分手不是分手,隻有兩個人都撩開了手,才會開始新的生活。”
    “常言道?是誰道?”蘇小梧扭頭,挑眉看著她,“我怎麽沒聽說過。”
    “呃……就是一個名叫常言的人說的!哎喲,這些不用管!”紅月擺擺手,“但這句話很有道理不是!就像現在,你早沒那個心了,燕龍宇卻不肯放手,即便你此時不去參加他的登基大典,他日後定然還是會來找你的麻煩,到時候不是更鬧心嗎?”
    “說來說去,你就是想我去見唐高罷了。”蘇小梧抿著嘴唇看穿了紅月的心思,她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就讓他上來吧。”
    “我這就讓他上來。”紅月笑著起身,蹬蹬蹬下樓去了。
    唐高上了樓,眼前不不再是漆黑一片,但像是隔著白色的窗紙,周圍霧蒙蒙一片,隻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你知道我方才所說的獻給燕公子的登基大禮是什麽嗎?”蘇小梧瞥了一眼唐高,手指輕碰了一下窗前的風鈴。
    唐高猛地一震,擰緊了眉頭,聲音從四麵八方向他襲來,幾乎要穿透他的耳膜。
    “是你的腦袋。”蘇小梧抬手握住風鈴,讓它的震動停止,轉過身靜靜地看著他。
    “卑職唐突前來,隻是想澄清一件事。”唐高看著蘇小梧模糊的影子,神色淡然,並沒有因為蘇小梧的話而有任何不安。
    “你是想說,燕龍宇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護季剪秋?”蘇小梧微微勾了勾唇角,微抬起眼皮看著唐高,諷刺笑道。
    “您……知道。”唐高微怔,無神的眼睛微微睜大,好像是想要看清楚蘇小梧臉上的表情,表現得極為震驚。
    “這很難猜嗎?”蘇小梧挑眉笑道,“自燕龍軒登上皇位,自小備受老皇帝喜愛的燕龍宇一直就是他的眼中釘,燕龍軒的那一眾子嗣更是對燕龍宇頗為忌憚。為了生存,他自然要費盡心思,臥薪嚐膽。對季剪秋的惡語相向,冷眼相對就是其中一環。”
    “確實如此。”唐高微微皺眉,抿唇道。
    “不止如此。季家遭難蒙冤,燕龍宇因自身難保,不得已沒有為季家說話,甚至在季修痕提出季剪秋之事時,丟下一紙退婚書。不曾想燕龍軒並不信他,還將季剪秋充為軍妓發配燕龍宇駐守的邊疆,為的就是找燕龍宇的麻煩。”蘇小梧完全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唇角掛著淺淺的笑意,饒有興致地為燕龍宇開脫辯護。
    蘇離仰著頭眨著眼睛看了一眼蘇小梧,圓滾滾的使勁兒往前探著,想要去抓小狐狸一搖一晃的尾巴。
    小狐狸扭頭看了他一眼,從桌上輕輕躍下,優雅地繞過蘇小梧,停在蘇離麵前。
    “邊疆跟隨燕龍宇上陣殺敵的並非都是跟他一條心的人,更有燕龍軒安插的奸細,所以他不能對季剪秋有一點的照顧,不然就會被燕龍軒抓住把柄。但他又不想季剪秋受辱,對她夜夜強寵,以至於本就水土不服的季剪秋病情加重,咽了氣。”
    “他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為季剪秋準備葬禮,因為燕龍軒的眼睛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即便他都多不舍,多難過,都隻能將她的屍體隨意丟棄在亂葬崗。”
    “不!這裏錯了。”唐高抬起頭看著蘇小梧,緊擰著眉頭,道,“季小姐當初並沒有死,是王爺給她灌了假死藥,想要以此來瞞過燕龍軒的眼線。在將季小姐放到亂葬崗之後,王爺還命令白鴉暗中保護,隻是沒想到,王爺入夜去尋的時候,除了血,就什麽也沒有留下。”
    “那個地方豺狼肆虐,你們把她丟在那裏,即便她當時沒死,也是必死無疑?”蘇小梧輕笑,“這招借刀殺人用得極好。”
    “王爺絕沒有這麽意思!白鴉因為玩忽職守,自盡在亂葬崗。王爺也緊急下令,全軍搜尋季小姐下落,卻沒有結果。”
    “自然沒有結果,因為她死了,被那些野狼生生吃掉了。”蘇小梧想起自己剛醒過來時的狀況,冷笑一聲,如果當日是季剪秋,確實是必死無疑了。
    “那時雖然季小姐遇害似乎已是板上釘釘地事實,但王爺始終不願相信,整日借酒澆愁,一直不肯向上麵遞交奏章。後來,為了不讓燕龍軒懷疑,江姑娘擬了奏章,傳回了燕都,上呈燕龍軒。”唐高對蘇小梧的不理解微微皺眉,接著道。
    “哼。”蘇小梧輕哼了一聲,低頭握住蘇離的小手,朝他皺了皺鼻子,在他耳邊輕聲道,“不要總欺負小狐狸。”
    唐高聽到蘇小梧的聲音,微微皺了皺眉,知道蘇小梧不想聽他的解釋,但還是堅持將他要說的說完。
    “後來十四殿下燕雲昊告訴王爺,在無終國看到了一個跟季小姐一模一樣的人。王爺知道是燕雲昊的陷阱,還是上奏燕龍軒,要代表燕國出席洛迦淵和晉國公主琴雲曦的婚禮。”
    “如果我沒有記錯,燕龍宇之所以會去參加那場婚禮,是為了挑起無終國和晉國的矛盾,借此攻打無終,而顯然,他成功了,不止無終國,現在燕國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蘇小梧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毫不忌諱地揭開這謊言的麵紗,“你不必再為他說話了,因為我並不是季剪秋。”
    “既然您不願承認,卑職也無話可說,但世子乃是皇室血脈,絕不能流落他鄉。”唐高沉聲道。
    “我不是季剪秋,他自然也不是你們的世子。”蘇小梧說,“他隻是我的兒子。”
    “……”唐高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看得出來他有些失落。
    “說了這麽多,喝杯茶。”蘇小梧看著唐高微微笑了笑,抬手將桌上的茶盞猛地一推。
    唐高怔了一下,急忙伸手抓住那模糊的影子,茶盞停在他手中,茶水潑灑而出,唐高朝蘇小梧微微躬身,“多謝。”
    “現在我們來說另外一件事。”蘇小梧深吸了一口氣,坐正了看著他,“因為你們圍山,落霞城已經受了很大的經濟損失,而這些損失自然要你們這些罪魁禍首來賠。”
    “隻要您跟卑職回京,多少損失,皇上都會補償您。”唐高說。
    “這一頁已經揭過去了,我們現在談的與方才的那些沒有任何關係,不要混淆。”蘇小梧說,若她真的去了燕都,哪兒是那麽容易出來的,到時候難保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但,即便您不以王妃的身份回京,這裏也有一張帖子,邀請樂遊公子前去燕都觀禮。”唐高從懷裏摸出一張拜帖,雙手呈給蘇小梧。
    “哈,你還真是不肯死心呐。”蘇小梧看著那張帖子挑了挑眉,並不去接,“不過,樂遊一樣不會去,樂遊山莊做的是普天下的生意,宗旨是不涉黨政。再說,當日你們皇上的新皇妃在樂遊山莊住得不慣,甚至要用報仇兩個字,若樂遊去了,隻怕沒命回來。”
    “這點您大可放心。”唐高承諾說。
    “你們的承諾還不如巫山雲雨裏那些醉酒的客人的醉話。”蘇小梧輕笑,“時間不早了,你還是盡快回去,請示,安排。不然,就隻有你的頭能出席燕龍宇的登基大典了。”
    “卑職告退。”唐高知道不管自己再說什麽,蘇小梧都無心理睬了,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轉身下樓。
    “你到了下麵,問問紅月,她想要多少賠償。你去請示燕龍宇的時候,一並說了。”蘇小梧扭頭看著唐高的背影,笑著說。
    唐高身體微僵了一下,擰著眉點了點頭,扶著欄杆下了樓。
    過了一會兒,紅月上了樓,站在樓梯口倚著欄杆,看著蘇小梧抿著嘴唇輕歎了口氣,“你幹嘛讓他問我!我看那小哥失落地很,看得我都心疼了。”
    “嗯,那你給他要了多少?”
    “六十萬。”紅月伏著欄杆,眯著眼睛笑地賊兮兮的。
    蘇小梧白了一眼,嘴角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