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女人心很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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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讓小二跟你說,讓你在客棧等我的嗎?!”趁洛迦淵不注意,蘇小梧走近慕容辛白,瞪著他壓低聲音,咬牙道。
“小二那種給錢就能把東施吹噓成嫦娥的,說的話怎麽能信!你要不是被洛兄帶走,而是被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鼠輩給劫走了,我都不知道殺到哪兒去!”慕容辛白卻不以為然,眉毛一挑,理所當然道,“我落霞城的少夫人天下就這麽一個,還那麽多虎視眈眈的角色,我不盯緊點兒能行嗎!”
“無知鼠輩能劫了我嗎?再說,你現在多尷尬啊!”蘇小梧扯了扯嘴角瞥了一眼洛迦淵,輕歎了一口氣。
“尷尬?沒概念。”慕容辛白聳了聳肩歪頭一麵注意洛迦淵的動向,一麵壓低聲音對蘇小梧說。
他一點不覺得有什麽尷尬的,雖然說洛姨剛剛去世,洛兄心情必然低落,需要安慰,但如果這個時候蘇小梧因為愛心泛濫跟他再擦出點兒什麽火花,他的地位就可就不保了,尷尬那玩意兒不能吃不能用,更不能幫他保住現在的地位。
蘇小梧長舒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肩上的小狐狸,將它抱在懷裏。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看洛迦淵的樣子,真的是很落寞!雖然她也為洛南霜的死難過,但這條命應該也算保住了吧!
一行人趕回客棧的時候,天已經大黑,京華街上卻依舊燈火輝煌,是個不夜城。
蘇離靠在慕容辛白懷裏沉沉睡著了,也難為他了,一整天跟著她擔驚受怕,好容易安定下來,又走了這麽遠一程。
蘇小梧仰頭看著漆黑的天空,一片羽毛一樣輕軟的雪花飄落在她的鼻尖。
“下雪了。”蘇小梧抬起手望著天空勾了勾唇角,第一場雪。
“洛兄,我已經定了房間,你好好休息。”慕容辛白看著微仰著頭看著天空的洛迦淵,壓低聲音沉聲道。
這個時候讓蘇小梧跟洛迦淵共處,絕對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這種事還是防患於未然地好,免得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
洛迦淵飄忽的眼神落在慕容辛白身上,他抿著嘴唇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客棧。
“青青,上樓吧。”慕容辛白朝蘇小梧走了兩步,輕聲喚了她一聲。
“嗯。”蘇小梧深吸了一口氣,收回了目光,伸手將蘇離接在懷裏,“你去看看洛迦淵。”
現在的洛迦淵一定很難受,但他那樣的人又絕對不會主動跟別人說,她遇到的男人都很要強,完全是那種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主兒。
慕容辛白點了點頭,他知道蘇小梧的意思,他也確實打算去看看洛迦淵的情況,這次的取舍真的很難,就像那個變態到不行的問題,如果娘親和娘子同時掉進水裏,該救誰。
而洛迦淵這種逼迫自己選擇的方式,也是無奈之舉。
蘇小梧抱著蘇離回了房間,月泠如往常一樣守在外麵。但跟平日不同,蘇小梧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想起洛迦淵落寞的身影,心裏就會一抽一抽地疼,但如今的局麵已經造成了,縱使她心中不願,也已經成了這個樣子。
“洛迦淵該怨我了吧。”蘇小梧呼吸著淡淡的梅花香氣,低聲歎了一口氣,“或許應該是恨吧。”
慕容辛白推開洛迦淵的房門,不出所料,這位爺正靠牆坐著飲馬一樣給自己灌酒呢,腳邊已經堆了兩三隻酒壇,空氣裏盡是刺鼻的酒氣。慕容辛白走過去推開窗戶,將房中的酒氣散出去,讓冬天的冷氣進來,幫洛迦淵醒醒神兒。
“我陪你,來!”慕容辛白在洛迦淵對麵席地而坐,拎起一隻酒壇,揭了酒封,仰頭灌了一口。
洛迦淵手搭在膝蓋上,拎著酒壇的手微微抬了抬跟慕容辛白碰了一下。
慕容辛白的酒量不行,一壇子梨花釀沒有喝完,就東倒西歪,醉地人事不知了,抱著洛迦淵的大腿直喊青青。
別人不知道,洛迦淵是清楚的,行走江湖,多的是酒肉朋友,既然是酒肉朋友,自然要喝酒,可慕容辛白酒量向來很差,酒品也不怎麽好。但落霞城少城主名揚天下卻飲酒不過三杯,便暈頭轉向,這樣的事若傳出去實在丟人,所以慕容辛白身上常帶著藥效很好的解酒丸。
“慕容。”洛迦淵抬了抬腿,啞著嗓子叫了他一聲。
慕容辛白抱著洛迦淵腿的手緊了緊,嚶嚀一聲,天馬行空地說,“夫人說地都對。”不知道夢見了什麽。
洛迦淵拎著酒壇的手一僵,差點砸在慕容辛白腦袋上。他緊抿著嘴唇看著慕容辛白,輕笑一聲,頭靠在牆上45度角閉上眼睛。
蘇小梧睡不著,點了燈推開窗子,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像是誰撕破了鵝毛枕頭,揚揚灑灑地弄得滿世界都是。
她趴在窗口,長舒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劃過鼻腔,是那種冰冰涼,又清新的味道,鬱結在胸口的悶氣也一消而散。
“月泠。”蘇小梧輕輕喚了一聲。
月泠閃身出現在房間裏,無聲地靜靜站在她的身後。
月泠出現之後,蘇小梧卻什麽也不說,就這麽站著,望著眼前的燈火闌珊,雪花紛飛。這個時候她不想一個人,隻是這麽靜靜站著也好。
洛迦淵拎著酒壇從蘇小梧門前經過,看著站在窗口的兩個人,微微擰了擰眉,仰頭灌了一口酒,轉身下了樓。
月泠回頭看了一眼,抿了抿唇角,沒有說話。
客棧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風雪灌進來,搖地門哐當哐當地響。蘇小梧僵了一下,看到拎著酒壇從門口走出去的洛迦淵,一條寂靜,繁華的長街,紅色的燈籠高擎著,漫天風雪,他烏黑的發肆意飛揚,身上的錦袍被風撕扯著,發出獵獵聲響,儼然一副風雪夜行圖。
“你留下來。”蘇小梧看著洛迦淵的背影愣了一會兒,皺著眉頭抿了抿嘴唇,轉身抓起披風,低聲對月泠說了一聲,出了房門,追了出去。
月泠垂手站在窗邊,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輕輕點了點頭。扭頭望向窗外,直到蘇小梧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中。
慕容辛白按著太陽穴從床上坐起來,扭頭看著從窗口吹進來的雪花,抿著嘴角輕輕笑了笑,歎道,“哎,怎麽就對他心軟了呢!”
蘇小梧找到洛迦淵的時候,他就坐在西城門的城樓頂上。因為下雪,守城的將士在確定城門關好之後,就都躲進了屋裏,以免第二天一早被人發現成了冰雕。
蘇小梧上了城樓,仰頭看著上麵的洛迦淵,他的身上落滿了雪,頭發和睫毛也都變白了。
“你怎麽來了?”洛迦淵將目光從遠山收回來,低頭落在蘇小梧身上,微微一笑,輕聲道。
“給你送披風。”蘇小梧揚了揚手臂上搭著的暗紫色披風。
“從這裏看不到。”洛迦淵笑了笑,望著遠處被雪染白的蒼茫世界,聲音淒涼。
蘇小梧微微蹙眉,旋身上了樓頂,彎腰拂去他肩頭的雪,將披風搭在他肩上。落滿了雪的瓦片格外滑,蘇小梧腳下一空,來不及反應已經讓洛迦淵攬住了腰。
他往邊上讓了讓,扶蘇小梧在身邊坐下。蘇小梧呼了一口氣,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好險好險!洛迦淵將酒壺遞給她,“喝一口。”
蘇小梧抿著嘴唇接過來,遲疑了一會兒,仰頭灌了一口。火辣辣的就劃過喉嚨淌進胃裏,由內而外燃起一團火,祛除了體內的寒涼。她捧著酒壺抵在唇邊,扭頭靜靜看著洛迦淵的側臉,雖然一身酒氣,但看樣子神台還算清明,應該是沒有喝醉。
洛迦淵扭頭看了她一眼,將酒壺拿過來,仰頭飲下,扭過頭看著她,“這麽晚了,京師也已經禁夜,為什麽還要跟過來?”
蘇小梧別過臉,避開他的眼神輕輕聳了聳肩,一個自己認識的失意醉鬼在這樣的風雪夜裏出門,她是怕他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來。
“慕容一直說,我不懂女人,”洛迦淵看她不回應,自嘲一笑,“原來我娘一直還愛著那個男人。”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蘇小梧輕聲念著佛偈,繼而又道,“愛你恨你,一生一世。愛無需朝朝暮暮,恨並非你死我活。”
因為恨不得不離開,卻無法停下愛你。至此你的生死與我無關,絕不插手幹預,但若你死了,我也難獨活。這應該就是洛南霜的心事,洛迦淵不懂的心事。
“我曾想過殺你。”
“我知道。”
“在你和我娘之間很難抉擇。”
“嗯。”
“我現在隻有你了。”
洛迦淵扭頭看著蘇小梧,聲音暗啞,眼睛卻閃著灼灼的火焰,騰地一下子燒起來,蘇小梧感覺自己被置在爐子上烘烤,全身的水分都被烤幹,整個要被煎熟了。
“我……”蘇小梧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她一定是聽錯了,洛迦淵怎麽會說出這種示弱的話來!他可是洛派藥師的族長,南月殿叱吒風雲的殿主!
洛迦淵卻像是用盡了力氣一樣,身體一歪往下栽去,手裏的酒壺先一步咣當一聲摔了下去。蘇小梧瞳孔微縮了一下,探身緊緊拉住他的手。下麵可是三丈高的城樓,他這樣摔下去,饒是他內力深厚,也要斷胳膊斷腿的!
“洛迦淵!”蘇小梧擰著眉焦急地叫了他一聲。
洛迦淵閉著眼睛,完全失去了意識,身體死沉。
“什麽人!”守城的士兵被酒壺墜地的聲音驚醒,提著刀劍上了城樓。
洛迦淵被驚醒了一樣瞬間睜開了眼睛,手一緊將蘇小梧拖了下來,攬住她的腰,手扒著房簷緩了一會兒,在那士兵跨上最後一級台階之前,輕盈地跳了下去。
蘇小梧看著下麵護城河的水,恍然有落霞城護城河裏食人魚的恐懼感,手不自覺摟緊了洛迦淵的脖子,頭埋在他的肩窩。
洛迦淵攬緊了蘇小梧的腰,蹙眉往下看了一眼,腳尖點水,攀住吊橋,輕輕一躍上了城樓,帶蘇離翻進了城內的巷子裏。
“我就說沒人嘛,雪越下越大了!快快快!回去喝酒了!”跟在那士兵後麵的小兵催促他回去喝酒,這麽冷的天,他們還能守在這裏已經很不容易了!有些人早就鑽被窩了。
洛迦淵背靠著牆,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蘇小梧,手依舊搭在蘇小梧的腰上,微仰著頭,沒有說話,後腦抵著身後被雪凍結的冰冷的牆壁,頭腦越發清明。
蘇小梧頭枕在洛迦淵的肩上,聽著他心口的跳動,很真實的感覺,清晰的,活著的感覺。雖然知道洛迦淵一開始接觸她就是有目的的行動,卻還是不免心動,人果然都是身不由己的動物,就這樣靠著,或許可以天長地久。
但……
蘇小梧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鬆開了手。
“我不會放手的。”耳邊響起洛迦淵沙啞低沉的嗓音,他低頭看著她,臉上沒有表情,聲音確實不容反駁的堅定,就像以前一樣。
“我知道,你喜歡我。”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雪光映照下,看起來有一絲的得意,“我不懂女人,也不想懂,除了你。”
蘇小梧微仰著頭,看著他善良眼眸,心裏有種不自然的緊張,手不自覺地緊了緊,這種感覺像是沉寂已久的火山,衝破岩層,騰地一下冒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一片雪花飄搖而下,落在她薄而紅的唇畔,洛迦淵心頭一動,微微低頭,吻了上去。他的吻像是世界毀滅前的最後一吻,深沉而炙熱,把已經自燃的蘇小梧又燒了一遍。
他的唇很涼,很軟。蘇小梧雙手緊攥著洛迦淵的衣裳,揚著下巴,默默承受他霸道的親吻。
察覺到蘇小梧的順從,洛迦淵攬著蘇小梧腰的手越發緊了,他吻得越來越深,靈巧的舌頭敲開蘇小梧的貝齒,蘇小梧嚶嚀一聲,全身緊了一下,眼角滲出一滴晶瑩的眼淚。
那種感覺不是委屈,也不是不願,隻是一瞬間眼角的肌肉擠壓淚腺滲出的液體。
“你在發抖。”洛迦淵輕吻著蘇小梧的唇,低低笑道。
蘇小梧微啟著唇,胸口微微起伏,睜開眼睛看著洛迦淵,睫毛被打濕,雙頰不知是因為缺氧,還是害羞而染上淺淺的粉紅色。
“回去吧。”洛迦淵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握住蘇小梧的手,輕輕笑了笑。
蘇小梧被他牽著手一步步往前走,像是迷失了方向的稚兒,又像是沒有了自己靈魂的木偶。她靜靜地看著洛迦淵寬厚的背,腦袋裏空空的,感覺好像可以什麽也不用想。
兩個人到達客棧的時候,本來被洛迦淵打開的店門已經被小二關上,但顯然,攔不住洛迦淵這個文武雙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兒。
他站在門口瞥了一眼緊閉的店門,眉毛微挑,握著蘇小梧的手沒有鬆,另一隻手輕輕放在門上,蘇小梧一看他開始運氣,有些懵,他這要毀了人家的門,這就得吱吱呀呀一晚上,店裏麵的客人包括他們也都非凍僵了不可。
“從窗戶進吧。”蘇小梧上前按住洛迦淵的手,輕聲道。
“我隻爬過你的窗戶。”說著,他的手隔著門輕輕一劃,裏麵的擋門的門閂咣當一聲掉在地上。風忽地一聲將店門推開。
蘇小梧看著雪光映照下地上的橫木呆了呆,感情自己誤會了,洛迦淵的手竟然能隔著兩寸的門板將門閂撥開,那他豈不是還會隔山打牛?
等蘇小梧和洛迦淵上了樓,就聽見,樓下小二舉著燭台嘟嘟囔囔地走了出來,還沒走到門口,風已經把蠟燭給吹滅了,他歪著頭看著今晚上兩次莫名打開的房門,有些抓狂,緊了緊衣襟罵罵咧咧道,“見鬼了今天是!”但還是不得不上前將房門關上,小跑著往後麵休息。
蘇小梧站在樓梯口輕輕笑了笑,低頭看著握在一起的手,扯著嘴角輕輕笑了笑,“可以鬆開了吧。”
洛迦淵看著蘇小梧身後的房門,抿了抿嘴唇,輕輕點了點頭。
“那就讓它代替我不放手的約定。”
蘇小梧蹙眉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抬頭再看,洛迦淵已經往自己房間走了,蘇小梧轉著手指上那枚樣式古樸的銀質戒指,咬了咬唇。
洛迦淵站在自己的房門口,扭頭看著蘇小梧指了指她的房門。蘇小梧抬頭看到洛迦淵的動作,愣了一會兒恍然大悟,抿著嘴角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推開門走了進去。
洛迦淵在門口又站了一會兒,推開了門。
“回來了!”慕容辛白坐在窗欞上望著窗外的大雪,手裏拎著一隻酒壇搭在膝蓋上,聽到聲音扭頭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
洛迦淵點了點頭,走過去拎過他手裏的酒壇,仰頭喝了一口,遞還給他,轉身往床邊走。
“她前麵的路會很難走。”慕容辛白微蹙著眉看著斜對麵的琉璃館輕聲對洛迦淵說。
洛迦淵的腳步頓了一下,抿了抿嘴角,走到床邊翻身躺下。
雖然慕容辛白這次識相地幫了他,但他自信,即使沒有他的幫忙,他與蘇小梧的緣分也不會斷。
相比於這邊的淡然,隔壁房間的蘇小梧卻坐在燈下,望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發呆,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