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少川還活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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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晉修感覺有人進來了,所以艱難的睜開眼,一看到秦洛,他混沌的目光頓時清明起來,手也試著抬起來,無奈手上儀器眾多,加上身體虛弱,根本沒有抬起來的可能。
他又試圖張嘴,囁喏著嘴裏隻能發出幾個混沌的音節:“洛……洛洛……”
他的聲音如此蒼老,秦洛幾乎認不出自己的父親,她印象中那個高大穩健的會將她高舉過頭頂的男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眼前這個瘦削的日薄西山的老人。
她的眼睛驀地酸澀,宋晉修痛苦的摘掉了自己的氧氣罩,滿是皺紋的臉因為皮下脂肪的缺少,幹枯如樹皮。
他已經行將就木,說一個句子三聲喘氣的看著秦洛:“洛……洛洛……你來了。”
秦洛站在原地,就聽他說:“謝謝你,洛洛,謝謝你……願意來看我……”
“我……撐著這……這……一口氣,就是為了最後見你一麵。”
他突然笑了,渾濁的眼珠子又轉動了起來,似乎這個痛苦殘破的身體內一下子被注入了新的生機。
回光返照四個字毫無懸念的出現在秦洛的腦海裏。
她走過去,幫他拿了個枕頭靠在背後,然後又幫他搖起了病床,宋晉修顯得很激動,身上的各種儀器也開始想動起來。
秦洛有些緊張,但他直說不礙事,拉著秦洛的手幹涸的眼中就滲出了無數的淚水:“洛洛……”
“我幫您倒杯水吧。”秦洛轉身準備離開去倒水。
宋晉修卻不讓,緊緊抓著她的手,眼睛也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仿佛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不見:“對不起,洛洛,爸爸如果早知道這樣,一定不會幹那件事情,對不起……爸爸其實也很後悔,洛洛……”宋晉修的語速極慢,但吐氣比剛才清晰許多。
秦洛苦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真不知道你怎麽下得去手,為了一個總工程師的名額,這些年,難道你就沒有後悔過嗎?”
“我後悔了,洛洛,我早就後悔了。”宋晉修說著,驀地呼吸急促起來,旁邊的儀器紛紛開始響個不停。
他渾身抽搐,秦洛默然緊張起來,急忙按了旁邊的響鈴,又想衝到門口去,但是宋晉修卻拉住了她的手,指甲死死的掐進她的肉裏,他說:“洛洛,你聽我說,當年,我雖然刺了他兩刀……但是……都沒有刺中要害……後來,一直都沒有找到屍體……我總覺得……總覺得……總覺得他還……總覺得……洛……洛洛,對不起,來生……爸爸對不起……”
他似乎是拚盡了全力,像一根拚命燃燒的蠟燭,終於蠟炬成灰,油盡燈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手倏然滑落。
電子儀器的屏幕上悠然變成了一條直線,發出刺耳的滴滴聲。
“醫生,醫生……”終於反應過來的秦洛大聲叫喊著,大批的醫生和護士蜂擁而至,還有警察夾雜在其中,但是醫生幫他做了簡單的檢查後,便拉起白布蓋住了他的臉,對著秦洛搖了搖頭:“節哀順變。”
秦洛的手也重重甩下。
醫生說:“這很正常,他前段時間就病危了好幾次,他是為了見你最後一麵才一直強撐著,現在他的願望完成了,自然覺得沒什麽遺憾了。”
所以死,對他來說不是痛苦,是苦難的結束,是生命的完整。
明天正好是周末。
所以秦洛在這裏,料理了宋晉修的後事。
她買了個骨灰盒,將他的骨灰帶去了靈山寺。
在靈山寺為他買了個長生牌位,供奉了起來,她希望師傅們祥和的誦經聲,可以化去他一生的罪孽,幫他超度,讓他得到新生。
“阿彌陀佛。”站在他的牌位前,秦洛與師傅雙手合十,輕輕祈禱。
最後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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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大堂。
人來人往,很難人注意到一側角落裏麵有一個半蹲在牆角微微喘息的男人。
“先生,你需要幫助嗎?”酒店的服務生卻發現了他。
沈少川揚頭,露出半張略顯猙獰的臉。
驚得那個年輕的服務生退了半步,但依舊強自鎮定地問,“先生,您哪裏不舒服嗎?”
很想扯出一抹笑,告訴他自己沒事,可是僵硬的肌肉讓他無法作出此等回應。
掙紮半晌,勉強站立,卻又直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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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讓沈少川恍惚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禁錮了他三個月的地方。
“少川,”寧采暗啞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你醒了,來吃藥。”
轉頭看了一眼這個骨瘦如柴,陪著自己熬了好幾個月的女人,他眼裏沒有一絲憐惜。
寧采見他不吃藥,隻得訕訕地收手,“少川,醫生說,你的手術必須馬上進行,不能再拖了,不然......”
“不然如何?下地獄嗎?你不是早已經拖著我下來了嗎?”凜冽的話語猶如利劍。
“少川,別這樣,我知道錯了。”寧采深深後悔,可都於事無補。
粗魯地打掉她手裏地水杯,一把拔掉自己手上的針頭,任血流如注,他快步朝醫院外麵走去。
他眼裏的恨意讓寧采很想就此放棄,可是她做不到。
沈少川是她一世的牢。
終是追了出去,卻看到沈少川已經將車開得飛快,駛離了醫院。
“少川,你不能開車啊.......”寧采大聲喊著。
可依舊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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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盈滿的恨意讓沈少川的車飛馳在路上,兩邊的景物仿佛幻化成魔,隨時會將他啃噬殆盡,他隻想逃離,卻可悲地不知道逃到哪裏,才是世界盡頭。
過往的司機都嚇得臉色煞白,急忙閃避著那一輛拚命闖紅燈的瘋狂車輛。
秦洛坐在車上,原本打起了瞌睡,豈料出租車一個急轉彎,在路上橫了一百八十度,差點撞到旁邊的護欄,她立刻就被嚇醒了。
“怎麽回事。”她朝窗外看去,路上的車子全部橫七豎八,再往後看,能看到一輛如脫韁的野馬的車子橫衝直撞行駛在馬路上,全然不顧紅綠燈的阻攔。
險象環生。
司機大罵:“這什麽人啊,該死的,不要命了,撞死都活該。”
淩亂的馬路又開始重新恢複秩序,一輛又一輛的車子依次上路,秦洛的出租車也不例外,快到家門口了,卻堵車了。
市中心永遠都是這樣,一段十分鍾能走完的路,車子要開二十分鍾。
這樣,也讓她有時間可以看看那些忙碌的人群,急促的腳步,還有那無限追思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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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時而快時而慢開的毫無章法的車子衝進墓園,驚動了樹上停棲的烏鴉。
嘎嘎的叫聲,在這淒清的黃昏的墓園,越發顯得寂寥和幽深。幾隻昏鴉低低從鬆柏上空飛過,此刻裏麵已經空無一人。
沈少川艱難地拾級而上,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緩慢,每走一步,對他來說也是個巨大的考驗和痛苦。
他咬著牙,任憑黃昏灼熱的夕陽照在身上,流著汗,最終長跪在一座衣冠塚前麵。
卻默然不語。
在美國街頭,無意闖入他眼簾的那個背影,陌生又熟悉。
那一刻,他藏在心底的那雙幽怨眸子仿佛又將他心中的無限牽掛生生扯出,鮮血淋漓。
所以他不顧一切地回來了。
他,要一個真相。
不知跪了多久,起身的時候雙腿已經麻木不已。可他麻木的心,已經很難感知到這一切。
依著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了寰宇天下,然後掏出手機。
“琴箏,我是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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