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蕭璟月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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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5章 蕭璟月的身世
    “聽侍衛說,昨夜樂樂一直鬧著要見你,但你在宮中,侍衛們沒法通傳,隻好先哄他說等你回來了立刻帶你來找他。誰知侍衛離開不久,那孩子就砸了杯子,囫圇吞了一嘴巴的碎片。等侍衛趕回來,已經……”
    陳林葉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
    本就是靠名貴藥材吊的命,但凡出現一丁點的意外,都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穀神醫麵露愧色,“都怪我,我不應該偷偷跑出去喝酒。”
    “不怪你們。”曲綾頓了頓,語氣低了下來,“說到底,我們一開始就誰也沒問過……他想不想活下來。”
    多數人拖著一副病入膏肓的身體時都有過輕生的念頭,隻是有的人狠得下心,有的人卻下不了手罷了。
    陳林葉歎了口氣,沉重道:“我已經安排人為他斂棺下葬了,隻是可惜他母親死後屍體被丟在了亂葬崗,找不回來了,不然還能讓他們葬到一塊兒。”
    祈國風俗,未成年的孩子離世是不能夠辦喪禮。
    而且樂樂和將軍府非親非故,能讓他體麵下葬已是仁至義盡。
    中午,多日未出房門的曲瓷聽到樂樂自盡的消息後,終於出來了。
    曲瓷回首朝院內望去,自嘲道:“有時候,大人還不如小孩勇敢。”
    曲綾眉心一跳,“姥姥!”
    曲瓷抬了抬眼皮,“我還沒聾呢,喊這麽大聲做什麽。”
    見外孫女麵色嚴肅的盯著自己不吭聲,曲瓷補充道:“放心吧,老婆子我惜命得很,不會輕易尋死。畢竟這麽多年都熬過去了,現在再來說痛不欲生活不下去,也太遲了點。”
    曲綾聞言,麵色好了些許。
    ……
    再說早朝。
    經過昨夜的事,群臣心思各異,今日的早朝安靜得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皇帝等了又等見仍舊沒有人開口,便不耐煩的給一旁的喜公公使了個眼色。
    喜公公會意,扯著尖細的嗓子揚聲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又等了一會兒,金鑾大殿內仍舊沒有第二道聲音響起,皇帝寒著臉起身離開。
    喜公公喊道:“退朝!”
    經過一夜,昨夜的事幾乎所有人都回味過來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所有朝臣都避開了蕭璟月,與他隔開距離。
    就連太子和李蘊,都沒有與蕭璟月走在一起。
    到了最後,與蕭璟月並肩而立的,隻剩江丞相一人。
    兩人一言不發的出了宮,站在宮門口外,江丞相突然道:“不若來我府中坐坐?”
    蕭璟月輕輕頷首,上馬跟在丞相府的馬車後頭。
    在其他朝臣的注視下,與丞相府的馬車一道離去。
    另一頭,八皇子下朝後,直奔玉棠宮。
    宜妃連忙迎上去,問:“今日早朝,你父皇可有說什麽?”
    昨夜那刺客道出蕭璟月的身世,皇帝什麽都沒說,落在中人眼中算是默認了。
    她最害怕的,就是皇帝回在早朝上親口承認蕭璟月這個兒子。
    一個藏了那麽多年寵了那麽多年的兒子,一旦認祖歸宗,皇位哪裏還輪得到他們這些人?
    八皇子笑容苦澀,低低道:“細細想來,昨夜那些刺客極有可能就是父皇的人。為了道破蕭璟月的身世,父皇連慣來敬重的皇後都可以利用,可想而知蕭璟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皇兒。”宜妃麵露擔憂。
    八皇子微微仰頭,自嘲般歎道:“眾多兄弟,我以為自己隻需要和太子皇兄爭,不曾想過自己從來就沒有爭奪的餘地。從來都沒在父皇心底留下一席之地啊。”
    說著,八皇子麵色忽然沉了下來,眼底極快的劃過一道寒意,“今日之前江丞相明麵上是在幫我,而蕭將軍是在幫太子,如今看來這裏頭究竟安的是什麽心,很難教人不亂想啊。”
    宜妃不願兒子就此消沉,隻得安撫道:“別想這麽多,比起你,太子更著急。”
    八皇子恍惚道:“是啊,太子皇兄比我們更加著急才是。”
    如宜妃和八皇子所言,太子現在確實並不比八皇子好過多少,甚至比他更加的惶恐擔憂。
    這個儲君位置他本就坐不太穩,若蕭璟月當真認祖歸宗,在朝中有皇帝偏幫,皇後和江丞相的支持,在朝外又鎮南王府做靠山,幾乎是勝券在握。
    李蘊低低道:“如今唯有阻止蕭璟月入玉牒這一條路可走了。”
    流落民間多年的皇子,想要認祖歸宗,不是皇帝一個人說了算的。
    朝中這麽多老臣,若他們都不同意,便是皇帝也沒辦法讓蕭璟月入玉牒。
    他們現隻能做的就隻有扇動那些老臣們,讓他們阻止皇上認蕭璟月。
    李辰軒在一旁道:“或許可以請太後回宮。”
    李蘊卻搖頭,“你當太後是怎麽去漓水山莊的?”
    當年滿朝文武隻知皇上和太後母子離心,皇上才將太後送去了漓水山莊。
    如今看來,恐怕和鎮南王妃脫不了幹係。
    這般,皇上又怎回輕易讓太後回朝?
    太子望著宮牆外探出頭來的綠色嫩芽,淡聲道:“三個月後,才是太後的六十大壽。”
    李蘊搖頭,“等不及了。”
    這盤棋下得太大,他們遲了足足十多年才發現,現在想要推翻棋局談何容易。
    頓了頓,李蘊突然想到了什麽,雙目一亮,“倒不如……”
    三人交頭接耳一番,太子聽聞,愣了愣,下意識道:“不可。”
    李蘊卻一拂朝服下擺,跪了下來,重聲道:“太子,大業為重!”
    太子蒼白著臉,沒說話。
    李辰軒看著太子,輕輕的搖了搖頭。
    若想成就大業,兒女私情,必將舍棄。
    ……
    丞相府,蕭璟月與江丞相分別坐在棋盤兩端。
    卻未下棋,久久的望著棋盤上的黑白子,心思各異。
    陶伯端茶上來,欲言欲止。
    江丞相隨意的揮了揮手,“下去吧。”
    陶伯聞言,隻好作罷,默默的推了下去。
    隨著陶伯腳步聲漸遠,院子裏再次安靜下來。
    江丞相回首望著滿院子的春色,神情變得恍惚。
    良久,啞聲道:“我以為皇上總歸待我們江家不薄的,不曾想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想到還在宮中的女兒,江丞相就心疼得不得了。
    “外公早知此事。”蕭璟月淡聲道。
    江丞相歎著氣承認道:“是,我知道,皇後也知道。”
    “皇後與我道了‘三不要’。”
    “你且說說。”
    “第一不要問蠱,第二不要問身世,第三不要問阿綾母親的死因。”
    “皇後是對的。”
    蕭璟月抬眸看向江丞相,江丞相不閃不躲的回望他。
    四目相對,一個從對方眼裏看出了詢問,一個從對方眼裏看見了認真。
    少頃,蕭璟月收回目光,喃喃道:“但我有疑問。”
    江丞相輕輕頷首:“且說。”
    蕭璟月抬眸,一字一頓的問道:“阿綾母親的死,可與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