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是一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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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我四點多就醒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些發慌。
    藍姐被我吵醒了,她迷迷糊糊說:“怎麽醒這麽早?天還沒亮呢!”
    我說我胸口悶得慌,喘不過來氣,心裏也毛躁,總感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藍姐就哼哼唧唧說:“做噩夢了吧?快睡吧,別胡思亂想了。”她說完,就抱著我睡了。
    我睡不著,總感覺有事發生;我相信人是存在第六感的,當一件大事發生的時候,我們多少會有些預感。
    我下床,洗了把臉,心裏患得患失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回到屋裏,我想打電話,可也不知道跟誰打。
    點開手機,屏幕上有一條短信,是藝基發的。
    “哥,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藝基錯了,真的錯了;我應該聽你的,早就應該聽的!可是我沒有,總是那麽任性,一次又一次傷害你!我想,你對我已經絕望了吧?我不奢望你的原諒,如果有來生,我希望我們還能做兄弟,你是個好人,也是藝基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哥,永別了,原諒藝基的任性吧……”
    看完短信,我腦子嗡嗡響,眼前一片空白!
    短信是夜裏兩點多發的,現在都快五點了,這麽說……
    我趕緊把電話撥過去:“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聽到冷冰冰的語音提示,我更心慌了!
    我趕緊打給宿舍長,過了老半天,他才迷迷糊糊接電話。
    我著急說:“去,到藝基宿舍,看看他在不在?”
    “王宇,你腦子被門擠啦?這才幾點?都睡覺呢!”宿舍長打了個哈欠說。
    “快去!藝基可能出事了!”我吼著,手忙腳亂地穿衣服。
    宿舍長迷迷糊糊說:“祖宗啊,我真服了你了!”
    “去!趕緊去看!”藍姐被我吵到了,她蒙上頭,接著睡。
    “行、行!等我電話。”宿舍長很不情願地答應了。
    那一刻,我想起了狼來了的故事,我希望藝基跟我說得那些話,隻是忽悠我,騙我跟他和好,自己並沒出什麽事。
    可藝基不是那樣的人,他很少說謊的,更不會玩兒這種無聊的把戲!
    我穿好衣服下床,想讓藍姐開車,送我回學校。
    可她睡得正香,我也不忍心叫醒她。
    我衝出別墅,飛快地往大路上跑。
    淩晨四點多,哪兒有出租車啊?
    我等了一會兒,沒打到車;就趕緊打電話,讓藍姐開車送我。
    剛掛電話,宿舍長就把電話打了過來。
    “王宇……”宿舍長語氣不對。
    “怎麽樣?他還好吧?”
    “到底怎麽了?你快說啊?”我真是急死了。
    “藝基他……跳樓了!”
    真沒想到,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隻不過,代價卻是這麽大!
    我本以為藝基內心,是陽光的、寬容的;卻沒想到,他能這麽極端,極端到輕生的地步!
    我頹喪地坐在地上,心裏默默祈禱著,藝基千萬別死!哪怕摔成殘廢,也不要死!
    可我們宿舍樓有六層啊!什麽人跳下去,還能有生還的可能?
    藍姐開車來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氣鼓鼓的。
    我上了車,他就埋怨我說:“有事不能白天做嗎?幹嘛不讓人好好睡覺?”
    我不想說話,眼神呆滯地看著前方,渾身使不上勁,甚至連哭得力氣都沒有。
    一路上,我腦子裏都是藝基;我罵過他,也疼過他;我仍舊記得,我們在校園裏散步,他拿著手機拍東西;拍完就趕緊給我看,讓我評價一下拍的好不好!
    我努力賺錢,想著有一天,他和裝逼貨分手後,我給他買台單反相機,讓他能像夏雨一樣,到全國各地旅遊、攝影……
    可是……
    我擦著眼淚,想讓藍姐開快點;可是、我又不願快點到學校,看到藝基的慘狀。
    我怕他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了……
    快到學校的時候,對麵正好駛來一輛救護車。
    當時我就有種感覺,那車裏拉的,就是藝基!
    可我還是回了學校,當時宿舍樓下圍滿了人,還有警察,他們拉上了警戒線。
    我擠進去,看到地上有一大灘血,還有一塊塊白色的東西,跟豆腐花似得。
    當時我一下吐了出來,渾身像千刀萬剮般疼得厲害。
    我實在不敢想象,那灘血,那些腦漿,是從藝基身上流出來的。
    宿舍長和情聖找到我,他們不知道該跟我說什麽,就那麽看著我。
    我抓著宿舍長的衣領,低吼道:“藝基呢?他在哪兒?”
    宿舍長木木地說:“死了,被拉走了……”
    “拉去哪兒了?”
    “醫院,或是太平間,我不知道……”
    我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
    我醒來的時候,正躺在藍姐車上;情聖抱著我,正掐我人中。
    車子開得飛快,外麵的天,已經亮了起來。我坐起來,麻木地問:“我們去哪兒?”
    情聖抿了抿嘴:“藝基死了,我們帶你,去看他最後一眼……”
    聽到這話,我渾身都麻木了;那時,我感覺自己就像具驅殼,沒有思想和意識的驅殼。
    到了醫院,宿舍長和情聖把我扶下車;藍姐挺害怕的,不太敢進去。
    我艱難說:“你別去了,先回家吧……”
    藍姐緊攥著方向盤:“我不走,就在這兒等你吧……”
    “隨便吧……”
    我踉踉蹌蹌被扶進醫院,學校領導、藝基的室友、還有我的室友們,都來了;可唯獨沒有見到裝逼貨。
    藝基躺在一張窄床上,身上蒙著白布,架子上的吊瓶,已經不滴了。
    我們一幫人,就擠在病房門口;我沒有勇氣,誰都沒有勇氣,去掀開白布,看看藝基的慘狀。
    宿舍長說:“不去看他最後一眼嗎?”
    我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藝基在我心裏,永遠是陽光的、完美的;我要把這些好的影像,永遠封存在心裏。
    他沒死,那個樂觀開朗的藝基,永遠活在我的生命裏……
    我們在門口站著,學校領導已經通知了藝基的家屬。
    上午的時候,他的家屬就到了,挺土的,好幾個人,腦袋上還頂著安全帽,應該是從工地趕過來的。
    他們沒什麽講究,也沒啥素質;一過來,就抓著校領導訛錢;說學校怎麽搞的?孩子死了,學校要負全責,一條命,怎麽也得二百萬!
    校領導就說:“這些事,過後再說,你們先去認領屍體吧。”
    他們就衝進病房,掀開白布看了一眼,又蓋上說:“摔得這麽慘,得三百萬!否則我們跟學校沒完!”
    我靠在門口,冷冷地看著一切;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終究比不過一個“錢”字!
    他們又把吊瓶扯下來,摔在地上,衝走廊的護士吼:“人都死了,還打什麽吊瓶?你們醫院,是不是就知道坑錢?”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憤怒地吼道:“媽了個逼,你們夠了!”
    他們過來就要打我,有人攔著,他們就罵我,說我多管閑事。
    藝基有這樣的親戚,我真的很為他寒心,人活著,沒有最慘,隻有更慘!死了,對他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吧……
    宿舍長和情聖,把我拉出了醫院;我趴在藍姐的車蓋前,嚎啕大哭!
    藍姐就下車,在身後抱著我:“小宇,都會過去的……”
    我哭著,抽泣著,誰勸我都沒用。
    一直哭到中午,他們把我拉進車裏。
    我緩了一會兒,看著宿舍長:“到底怎麽回事?他為什麽要跳樓?你們知道嗎?”
    宿舍長低著頭,躊躇了半天,才很艱難地開口說:“小宇,都是我的錯,我真他媽多管閑事!”
    我看著他,沒說話;他就繼續說:“我不該把東東過生日的事情,告訴藝基的。是我害了他,我害了他啊!”
    宿舍長流著眼淚,邊哭邊說:“昨天晚上,我叫著藝基,跟我們一起去飯店吃飯。可沒想到的是,東東卻帶了個叫小鳳的女生,還說那是她女朋友,完全不考慮藝基的感受。”
    “藝基當場就鬧,叫小鳳的女孩被氣走了;東東生氣,就把藝基打了,他下手真狠,要不是我們攔著,藝基當場能被他打死!東東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們都聽不下去了。”
    “生日不歡而散,我跟情聖想把藝基送醫院,可他死活不去;我們就回了宿舍,把他扶到床上休息。可沒想到,昨天晚上,他竟然想不開,就……”
    我能想到,所有的一切,都跟我猜測的差不多。
    “東東人呢?”我陰冷地問。
    “不知道,昨晚就沒回宿舍,估計去找小鳳了。”宿舍長抹著眼淚說。
    我咬牙,冷冷地笑著,東東這個王八蛋,等著吧!老子非搞死你不可!
    車子開到學校,宿舍長和情聖下了車;我也要下去,可藍姐直接把車門鎖上了。
    她回頭看著我,滿麵愁容地說:“小宇,別去了,姐不希望你做傻事。”
    我衝她笑了笑:“姐,你想多了;我上去,給藝基收拾收拾遺物。”
    藍姐掙紮了半天,才給我開開門:“我在樓下等你,快去快回。”
    “放心吧姐!”我下了車,慢慢悠悠到了二樓,一腳踹開消火栓的玻璃,從裏麵拿出一把消防斧,怒氣衝衝就往宿舍裏跑!
    裝逼貨東東,你害死了藝基,老子要讓你拿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