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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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跟他說:“放鬆放鬆吧,馬上就該考試了,現在學也沒啥用了。”
小楠就不學了,他放電影給我看;然後我又逗他,開始他還不好意思,後來鬧開了,我倆就各種摳鼻子挖眼。
跟小楠在一起,我的心靈,總是能夠得到善良的洗禮。
一直到了很晚,楊東林才回來,他喝的醉醺醺的,走路都打晃。
我扶著他,把他送進臥室;他迷迷糊糊看著我,摟著我脖子,一個勁兒叫我“好兒子”。
我就說楊叔叔,我是小宇,不是小楠!然後他愣了一下,又不停地說:“是啊,你是小宇,不是小楠……”
他醉成這樣,我也沒法跟他說;他躺在床上,又開始吐;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喝這麽多酒。
我一邊給他擦臉,一邊埋怨說:“叔叔,這麽大歲數了,別喝這麽多酒,傷身體的!”
他就抓著我胳膊,欣慰地笑著說:“好好,叔叔不喝了,小宇不讓喝,咱就不喝。”
後來我才知道,楊東林喝酒,純粹是因為我昨天拒絕了他,他心裏難受。
看著楊東林慈父般的眼神,說實話,我很內疚,覺得他也不容易。
坐在床邊,我給楊東林剝桔子;他接過去,張嘴吃,邊吃邊笑,一股酒精味。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就看著他說:“叔叔,昨天的事,對不起!”
他一愣,不笑了,有些悲傷,什麽話也不說,我倆就沉默了。
過了好半天,他靠在床上,揉揉眼睛說:“王宇,你是個有骨氣的孩子,你的父母,能有你這個兒子,真是他們的榮幸。”
我搖搖頭,不想說什麽;我自始至終都覺得,我作為父母的孩子,才是最大的榮幸。
“哎,行了,我也不強求了;隻是希望,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能幫我照顧小楠;那孩子,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是醉了,還是有感而發;當時我的確被他的情緒感染了。
小楠自幼就沒了母親,他一個男人,辛苦把小楠養大,而且還要承受,小楠是個低能兒的現實。
我突然覺得,楊東林是偉大的,最起碼在父愛上,他讓人無可挑剔。
那一刻我確實感動了,看著他,我多少有些心疼。
因為此刻的他,不再光纖;醉酒之後,他更像是個將要蒼老的父親。
我攥著他的手,微微咬著嘴唇說:“幹爹,小楠是我弟弟,你不說,我也會照顧他的。”
聽到我的話,楊東林突然坐起來;他抓著我的肩膀,激動道:“你……你剛才叫我什麽?”
他的反應,把我嚇了一跳,我以為他不願意,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就膽怯道:“幹……幹爹……”
嗚……
楊東林抱住了我,他哭了,酒精的作用,讓他變得感性,變得不再那麽生意人。
“好,好兒子!”他哭著,就那麽趴在我肩膀上,哭了很久。
那夜,我和楊東林睡在了一個床上,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
深夜裏,我迷迷糊糊記得,楊東林爬起來好幾次,給我蓋褥子。
他是那麽渴望,想要一個正常的孩子,即使是幹的,他也倍感珍惜……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楊東林已經做好了飯。
小楠已經知道我成了他哥哥,吃飯的時候,他高興的要命。
“哥哥!”
“哎!”我答應著。
“哥哥、哥哥!”小楠還叫。
我就說知道啦,別老叫,怪不好意思的。
楊東林就哈哈大笑,說晚上給我收拾房間,讓我以後就住家裏。
我忙說不用,自己有地方住的;楊東林擰不過我,又說要給我弄套房子。
我一本正經地說:“幹爹,我做你幹兒子,真的不圖什麽;你幫我、愛我,我又喜歡小楠,有這些,就夠了!”
楊東林聽著,又陷入了沉默。
說實話,他想什麽,我真的猜不透。
還是臨出門的時候,楊東林在樓道裏叫住我。
“小宇,我知道,你認我做幹爹,是有目的的,對吧!”
他的語氣,貌似又有些做生意的味道。
那個時候,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我來找他,確實有目的;但認他做幹爹,確實又和那件事無關。
我盯著他,看了他好久,隨意一笑說:“幹爹,你這麽想,讓我很寒心!如果我們的關係,是用目的來交換的話,那我寧願不要!”
他聽了,愣了一下,又雙眼如炬地看著我:“真的沒有目的?”
“沒有!”我斬釘截鐵道。
楊東林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說:“他馬上就要死了,你不著急?你那個肥姐就不著急?”
他這麽跟我說話,讓我很反感,甚至很心寒;他最終還是不相信我!我冷臉說:“一碼歸一碼,如果你覺得我有目的,那好!咱們現在就斷絕父子關係!”
說完,我走了,楊東林沒勸我,更沒挽留我。
我挺懊悔的,感覺自己真傻逼!幹嘛要認他做幹爹?這個人,太理性,沒有感情!
出了小區,我沒打車,也沒坐公交;心裏不是太傷心,隻是氣得不行!有種“我將有心照明,奈何明月照陰溝”的感覺。
走了好一會兒,我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楊東林給我發了短信。
“王宇,幹爹隻能保證不讓他死,但讓他出獄的話,幹爹實在做不到,希望你能體諒幹爹的難處。”
看著短信,我心頭莫名一喜!但又想,不能出獄,那不就是無期嗎?藍姐和肥姐,能接受這個現實嗎?
我又問楊東林:“幹爹,就沒有退讓的餘地了嗎?你多少給我們一個盼頭吧?”
“無期,已經是我最大的退讓了,我是堅決不能放他出來的!”
我又問他,為什麽不能放出來?他到底犯了什麽事?
楊東林隻說:你不要問了,在監獄裏,我讓他吃好喝好,安度晚年就是了。
我不甘心,再給他發短信,他就不回了。我知道,憑我這幹兒子的麵子,也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我上公交,去了藍姐家;別墅的院子裏,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
那是藍姐和夏雨種的,特別漂亮,像她們姐倆一樣漂亮。
打開門,客廳沒人;我去了藍姐房間;她坐在床上發呆,臉上掛著幹涸的淚斑。
“姐。”我叫了她一聲。
她木木地轉過頭,看見我,又哭了。
我過去,伸手給她擦眼淚;她閉著眼,哭得都虛脫了。
“小宇,為什麽?為什麽老天會這麽對我們?我們家從沒做過壞事的……”
我摟著她,心疼死了;她每次哭,對我都是一種折磨;我岔開話題說:“肥姐呢?她還好吧?”
藍姐就拚命搖頭:“肥姐……肥姐已經去給姐夫,準備後事了……”
“啊?”我大吃一驚,就說不用啊!姐夫不用死了!
“小宇,別鬧了,這種事,不好開玩笑的……”
“真不用啊!我都打點好了,是無期,不用死。”
藍姐這才抬起頭,驚慌地看著我:“真的嗎?你別騙姐!是你那個老師嗎?他真有這麽大能力嗎?”
我就說甭管是誰,反正姐夫不用死了!
那一刻,我從藍姐臉上,看到了久違的微笑。
或許我帶來的消息,不是太好,但相比於死亡來說,已經足夠讓人欣慰了。
她摟著我的脖子,想哭;我就凶她:“不準哭!”
“哇……為什麽不讓姐哭?姐高興!哇……”她一邊哭,一邊咬我肩膀。
雖然疼,但我沒阻止她;她壓抑了太久,需要盡情地釋放。
我雖然理解不了藍姐和肥姐家的感情,但我知道,他們是藍姐至愛的親人。
所有的事情,漸漸歸於平靜。
法院判了姐夫無期,肥姐回了老家,照顧姐夫的父母。
夏雨從同學家回來了,她還是以前那樣,大大咧咧,完全不知道,在這個家裏,曾出現過一次巨大的劫難。
藍姐的心情,也漸漸好起來了;她吃得多了,臉色紅潤了,也愛打扮了。
高考前一天,我和藍姐去看望了姐夫;他在監獄裏住單間,有煙抽,還有書看,倒也活得自在。
隻是我倆一直不對付,他還是罵我走狗,又勸藍姐,千萬不要和我這種人渣在一起。
嗬!我當著他的麵,就親了藍姐一口!我就是要氣他,狗咬呂洞賓!
藍姐紅著臉,打我,說我流氓;又說當著姐夫的麵,一點數都沒有。
姐夫在玻璃對麵,氣得跟吃了炸藥似得,說要弄死我!
後來他就被獄警拉走了,藍姐還生我氣,說我任性。
轉眼間,要高考了,我和藍姐緊張的一夜沒睡。
夏雨卻心大的要命,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早上藍姐叫都叫不醒。
吃過飯,我們去了考場;很壯觀,人山人海的,各種小攤販堵在路上,車都開不進去。
我們下了車,送夏雨去考場;她沒心沒肺的,拉著藍姐說:“姐,你看,那兒有帥哥;姐你看,那個長得也不錯!”
藍姐就打她,說馬上該考試了,還沒正經!
送完夏雨,我們回到車裏,藍姐就攥著我的手,我知道,她緊張的要命。
因為夏雨不僅僅是她的妹妹,更是她的女兒;作為一個母親,她對夏雨充滿了期望。
上午快考完的時候,藍姐就坐不住了,她把我拉下車,站在學校門口,緊攥著我的手,朝裏麵張望。
我就說:“你緊張個什麽勁啊?”
她就氣呼呼地打我,說我沒心沒肺。
我就說夏雨那麽聰明,一定能考個好成績的,反正我對她放心。
藍姐就說我是“馬大哈”,又說我不關心夏雨,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我不服,就跟她鬧;人太多,她不太好意思,就玩陰的,老是偷襲我。
我倆鬧得正歡實,就聽見有個人叫我:“王宇,你怎麽過來了?”
那是楊東林的聲音,藍姐聽了,幾乎條件反射一般,躲在了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