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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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前幾天死了。”
    穆淩聽到她的話,準備拿照片的手停頓在半空,他不可置信的喃喃問:“死了?”
    “恩。”蘇思兒說,穆淩的眼睛一直沒離開蘇思兒,仿佛在分辨她話的真假,蘇思兒抿了下嘴,吐出更加殘忍的話,“死於自殺。”
    穆淩終於接過照片,他目光盯著照片的一處,一眨不眨。蘇思兒從他臉上看不出有什麽,但她看到穆淩的眼圈紅了,手也在顫抖,蘇思兒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這一步走對了。
    蘇思兒一直默默不語,安靜的站在穆淩身邊。
    穆淩閉上眼,等情緒平複後,把照片放入大衣口袋,這才又把視線轉向蘇思兒:“你是?”
    “她女兒。”蘇思兒輕聲答。
    “那個人呢?”穆淩問,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似乎帶著悔意和恨意。
    “也死了。”好半天蘇思兒才反應過來穆淩問的是誰,她看了看天,有些黑了,他的父親正深深的沉睡吧,她又補充道,“我現在是孤兒。”
    穆淩把目光往下移了移,看見了蘇思兒手中的大布包。
    “跟我來。”
    穆淩轉身領路,他拒絕了保安的攙扶,蘇思兒跟著後頭,穆淩拄著拐杖的身影有些顫微,似乎比剛出來時瞬間老了許多。
    蘇思兒一路心不在焉的觀察著小區,都是獨立的別墅,一棟棟的相隔一定的空間,每個別墅前都有一片小花圃,一顆顆棕櫚樹和小型噴池讓半晚更清爽。
    “穆先生。”偶爾有小區的人看見穆淩都會和他打招呼,也會好奇的偷偷看蘇思兒,穆淩誰都沒有理,一隻手一直插在口袋。
    走到一幢臨湖而憩的別墅前,穆淩停下了,他走到門口,用拄拐杖的那隻手放到門上的掌紋識別器上,“叮”的一聲,門自動開了,穆淩自顧自的走進去,好像忘了後麵跟的有人,蘇思兒並不在意,她兩三步踏上階梯,抱著布包。
    “別忘了關門。”穆淩轉身叮囑,他打開了房間的所有燈柱,房子忽然明亮。
    “好的。”
    房間裝修的很漂亮,非常的漂亮,色調主打黑色和米黃色,處處透露著後現代和高品質生活的概念。
    “我住一樓。”穆淩坐在沙發上,有些疲憊,他指著樓梯,“二樓的房間,你可以隨便挑一間。”
    “好的。”蘇思兒點點頭。
    穆淩拄著拐杖緩慢站起,朝著一間房間走去,不再搭理蘇思兒。
    蘇思兒覺得蘇怡的死似乎給穆淩太大太大的打擊,以致他瞬間蒼老。
    “穆先生。”在穆淩的手放在門把時,蘇思兒出聲叫住他。
    穆淩扭頭:“還有,什麽事?”
    “穆先生,這裏還有吃的嗎。”她問的理所當然,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她來找穆淩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他有她所沒有的,“我有點餓了。”
    “餐廳有,右拐。”穆淩愣了下,給蘇思兒指明方向。
    “謝謝,晚安。”
    待穆淩走進房間,蘇思兒才快速往餐廳走,她從冰箱裏拿出了足夠的食物,她吃的很仔細,用心品嚐每一口美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每天都有飯吃,她要記住這些味道。
    她始終沒問出她心中的最大疑問,穆淩和蘇怡是什麽關係?那個嬰兒又是誰?蘇思兒掌握著分寸,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她都小心的拿捏著,住他人屋簷之下,要懂得自己隨時會被趕出的道理,所以她的好奇心適可而止。
    飽餐一頓後,蘇思兒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心情也好了些,她開始收拾餐桌,把碟子放進水池。她看了看洗碗機,不會用,她擼起袖子,手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布條上的血跡已變成深紅色,她洗碗時盡量不讓受傷的手碰到水。蘇思兒又把餐桌擦了好幾遍,她站在一邊,看著餐廳和廚房和原來一樣,她才拿起布包離開。
    蘇思兒踏上樓梯,走的很慢,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讓她覺得不自在,雖然穆淩在他自己房間,此刻這裏就她一個人,但是蘇思兒依然不敢造次,就像背後有人直勾勾的監視一樣,她小心翼翼的走每一步,生怕出了差錯。
    她在二樓四處都看了看,確定了哪些房間是臥室,哪些不是,她往走廊走去,挑了間最裏麵的房間,這樣給她一種不被人打擾的安全感。
    “走開!走開!”
    蘇思兒知道自己在做夢,鮮血、墜落、蘇怡的屍體,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斷出現,她很害怕,沒有人幫她,後麵有隻怪獸在追她,她踉蹌的摔了一跤,人群在笑,她無處躲藏,她努力的想要醒來。
    最終,眼皮毫無預警的睜開,蘇思兒猛地從夢中醒來,睜開雙眼,看著空白的天花板,發了好一會愣,才緩過氣來。不知道是不是被夢中的場景嚇到,她把頭埋進膝蓋,弓著身子啜泣,背脊一顫一顫。
    忽然她掀被下床,狂出房門,在二樓大廳焦急的找尋著什麽,她衝向沙發,拿起旁邊桌上的電話,抖著手撥打數字:1、2、0,紅色的座機光芒映照出她蒼白的麵容。
    嘟嘟嘟。“喂,120急救中心,有什麽可以幫您?”
    “這裏有人煤氣中毒。”蘇思兒抱著雙膝,抖著嗓音。
    那頭的女聲急促的詢問:“請說一下地址。”
    “x街與x街交叉口,304號,一樓,是個男性。”蘇思兒終是狠不下心殺害自己的親身父親。
    “好的,我們馬上派救護車過去。您保持冷靜,先把門窗打開,讓病人盡量呼吸新鮮空氣……”
    再說了什麽,蘇思兒不知道,她低低的嗚咽,感到自己的心被一種叫恐懼的東西籠罩,她很害怕。
    重新躺回床上,蘇思兒再無睡意。
    三年之後。
    蘇思兒早早起了床,極短的牛仔馬褲,印有大朵殘血花朵般的白t恤,閃閃發亮的銀色高跟鞋,摩卡色的秀發扭了個彎束在腦後,大大的穿衣鏡裏赫然照出一個清秀的女子,舉手投足的氣質讓人不禁想要靠近,她的美從內而外散發。
    蘇思兒回歸了和田玉的珍貴本質。
    她搭配鞋子挎上亞光色澤的銀色包包,大方簡潔,隻有兩個凹陷的大牌字母作為點綴。
    蘇思兒看眼牆上的表,7:50,她推開房門下樓。
    “穆先生,早上好。”穆淩一如既往的在陽台翻閱文件,蘇思兒禮貌的向他打招呼。
    穆淩淡淡看她一眼:“恩。”
    這幾年的相處,蘇思兒差不多了解穆淩,他很嚴肅,說話短而精煉,指出問題一針見血,毫不留情,這麽久穆淩沒笑過幾次,也許,他笑時,她不在。
    穆淩隔兩天會去一趟公司--穆氏集團。
    公司大部分事宜他都交給副手處理,他說,真正的生意人會讓優秀的人才心甘情願的為之效力。而蘇思兒卻覺得,他們賣力是因為有豐厚的工資與獎金,穆氏待員工一向不薄,業內外有知,可能,這就是穆淩成功的原因之一吧。
    穆氏是一家大型企業,電子、軟件、建築,三方麵都有深入,成績頗為不錯,在本市數一數二,這幾年躍身擠進全國前30強。這大半功勞都要屬於穆淩,他目光獨到,下手快而準,與很多企業都是世交。
    穆淩育有一子,現在英國,穆淩幾乎沒對她講過他的私事,蘇思兒還是從雜誌上得知他的兒子名叫穆梓藍。13年前穆淩妻子便去逝了,同年,他就把年僅14的穆梓藍送往國外,從此孑然一身。
    “先生,小姐,吃飯吧。”走來一個中年女子,輕聲招呼他們兩個,她衣著樸素卻整潔幹淨。
    蘇思兒和穆淩不約而同站起身,她微笑:“張姨,早。”
    女子也笑著跟她打招呼,熱絡而真誠:“小姐,早安。”張鈺是這裏的鍾點工,早中晚,各來一次,每次兩小時,做飯和清潔。
    蘇思兒覺得,穆淩似乎不喜歡不相幹的人進出他的房子,他寧願常年請鍾點工,而不請保姆。蘇思兒很慶幸當年憑著跟蘇怡的關係被收留下來。
    當然,她的到來也讓小區裏很多人有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可口的清粥,豐盛的小菜,水煮蛋,標準的中式早餐,穆淩不喜歡西餐。
    蘇思兒一口口咽下東西,她又看表,8:10。她今天要去跟人談判。
    “緊張?”穆淩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