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失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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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思兒的下巴痛的離譜,他手上的勁道似乎能將她捏碎,她咬緊牙硬是忍著疼沒哼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蘇思兒的責問,真正惹惱了穆梓藍,他目光變得陰鷙:“不要以為你在穆家住了幾年,就能對我的事妄加評論,看清楚你的身份。”
    “我清楚的很。”蘇思兒提高音量,“對我有恩的是穆先生,我所虧欠要償還的人也是他,與你無關,所以你也並沒有資格這麽粗暴的對待我。”她執拗的脾氣上來,爭執著要掙開他的控製。
    “沒有資格?”穆梓藍冷笑了下,一把將她重重推倒在地。
    蘇思兒背部恰巧磕在茶幾邊角,沉悶痛感霎時迸發。
    “蘇思兒,不管你用了什麽方法,讓他收養你這麽多年,但你最好聽明白,我不是他,你也不必做出無辜樣子博取同情,放聰明些,不要招惹我。”穆梓藍盛氣淩人看著她,那霸道不容人反抗的語氣給人以壓迫。
    蘇思兒從地上爬起,努力抑製怒氣,再待下去指不定就會跟穆梓藍鬧翻,她不想跟他弄得太僵。
    於是她抿著嘴不去理他,一脫離他的控製,便拿上自己的東西,轉身重重摔上房門,逃似的離開了這裏。
    幸好穆梓藍沒再阻攔拉扯她。
    一路快速走出墓園,抱著肩心情沉重,穆梓藍是完完全全誤解了她和穆淩的關係,恐怕他也與外界的人一樣,將他們的瓜葛想的不堪。
    沿著馬路不停往前走,因這裏地處郊區很是幽靜,往來之間車輛極少,來時她和穆梓藍共乘一輛,由穆家司機所送,而現在蘇思兒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看見穆梓藍,更不要提再與他乘坐一輛車,哪怕是讓她徒步走回市區,也比麵對穆梓藍的諷刺要好的多。
    她隻顧埋頭走路,卻沒注意路旁停留的黑車。
    直到黑車鳴笛了一下,“蘇思兒。”一聲淡淡溫和的嗓音響起。
    她向後轉身,隻見剛剛走過的黑車車門已開,車旁站立一個清俊男子,鏡片下一雙好看迷人的眼睛極是溫暖,一掃初秋的涼意,讓她忽覺心田暖陽。
    “師傅,你怎麽會……”她快步走過去,見他溫溫暖暖的模樣,就覺得鼻頭發酸,“一直在這裏等待嗎?”
    白莫避重就輕,把副駕的車門打開,道:“也沒有等多久,上車吧。”
    她站著不動:“要是我跟隨穆家人一同回去了呢,那你不就白等了嗎。”要不是她跟穆梓藍發生爭吵,落了單,獨自走出墓園,她怕是不會見到白莫。白莫前來等她,她是完全不知情的,如果她坐上穆家某個人的車子回了市區,那他真的是白白獨等一場。
    白莫揉揉她頭發:“那是最好,說明他們沒有為難你。”
    他什麽都知道,蘇思兒在穆家的尷尬身份,不可避免會受到刁難,從那日穆梓藍回國去醫院,將他們統統支開的情況來看,白莫就已經知道穆梓藍肯定會對蘇思兒有所難堪,穆淩的逝世又對她打擊很大,他怕她受到傷害,放心不下,便一直在墓園外麵守候。
    白莫處處為著她著想,當真是讓蘇思兒動容。
    白莫當她師傅也有幾年,從一開始他便對她非常關照,他隻知她是孤兒,被穆淩收養教導,他從來都將她和穆淩之間看得磊落,蘇思兒能夠與白莫相識,也是一大幸事。
    臨上車前,她回望了望墓園,心下難過,一咬牙垂下目光不再去看,探身坐在車子裏,看著周圍漸行漸遠,她說不出的落寞與壓抑。
    回到市區,車子開到一處飯店便停了下來。
    蘇思兒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什麽東西也都吃不下。
    白莫見她很是消極,便開口說道:“陪我吃些東西吧,你看這都兩點了,我還什麽都沒吃過呢。”
    他不說讓蘇思兒吃飯,隻說讓蘇思兒陪他,這句說辭當真是讓她無法拒絕,一想到是她害的白莫等了那麽久,心裏更是愧疚。
    白莫拉著她下了車,時值午後,飯店中的人已不多,三三兩兩的並不顯得喧鬧。
    他們在一處坐了下來,白莫點完菜後,對她問道:“一會吃完飯,是送你回別墅……還是公寓?”
    他將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穆梓藍剛回國來,肯定也是住在別墅裏的,他怕穆梓藍為難她而起爭吵。可若是回公寓住,現在特殊情況,蘇思兒一個人,他也是無法放心的。
    蘇思兒想了想,大致將穆淩把別墅遺留給她的事講了講。
    “我要回去住,既然這是穆先生的意願。”說到穆淩,氣氛又沉了下來。
    沒過多久飯菜便端了上來,因為食客不多,所以才能如此快速,也解了他們壓抑的氛圍。
    蘇思兒心裏沉悶真的吃不下,但又怕白莫擔憂,也不想因她而影響到白莫,於是便不停的給白莫布菜,讓他多吃點。白莫按住她的手,歎氣:“我自己來,就算是陪我,你多少也要吃點。”
    她點頭嗯了一聲,低頭將飯粒往嘴裏送。
    她心不在焉的吃著,忽聽角落有一桌人說了一句什麽,她怔了怔,心思便被吸了過去。
    “……秦沈兩家,都是大富之家,你們說……這婚禮得多盛大啊……”
    原本飯店大廳食客便不多,那桌說話的人嗓門又大,即使隔了有幾個空桌子,她勉力也聽到幾個詞。
    “沈氏”、“大婚”、“秦氏”……
    蘇思兒就像被一口沉重大鍾撞了一下,沉悶笨重的感覺,讓她像扯線木偶重重摔下淵底,已沒了思維,目光看向那桌吃飯的人,他們其中一個人正展著一份報刊在看,邊看邊絮絮叨叨的在飯桌上說話。
    那報刊轉眼便被其他人搶了去,原先說話的人似乎還沒看完,頗為不滿,伸手想要扯回來。
    蘇思兒心底空空落落的,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動力,便直愣愣站起身。
    座椅在光亮的地板上劃出一道聲響,白莫立馬拽住了她的手:“不要過去。”
    蘇思兒看了看他,立馬白了臉,二話不說甩開他,就朝那張桌子走了過去。
    她就這麽走到他們桌前,倒讓那桌吃飯的人嚇了一跳,有個人正要開口問她何事,蘇思兒咬著唇就將他的報刊奪到自己手中。
    “你這人幹嘛啊……”那人很是生氣。
    蘇思兒不理睬,隻顧看報張整版整版講述的喜事。
    “秦氏公子和沈氏千金好事臨近,已秘密完成訂婚!”刺目的紅色粗體大字獨占版麵鼇頭。
    上麵洋洋灑灑的寫了秦深兩世家的聯姻,說是秦氏和沈氏已經秘密訂婚,現在雙方已渡往國外,不日即可完成大婚。
    配圖上那張照片,更是占據了一整張頁麵,大型照片清晰無比,俊男美女是珠聯璧合般的般配。
    她死死盯著頁麵,秦政那張雕刻般英俊的麵龐再現眼前,他那雙灼灼藍眸仿佛在與她對視,他的唇瓣抿成一條剛毅的線,這麽一個男人連照片都奪人眼球。
    而秦政身側那位佳人嬌媚巧笑,一襲白色婚紗襯得身材完美,露出的雙肩肌膚光滑無瑕,嬌豔的佳人,那神采熠熠的清傲的媚笑,似乎在說再也沒有像他們這樣契合般配的人。
    這一張訂婚照還真是美得離譜。
    沈芸妲真的贏了。
    這張照片給了蘇思兒最致命的一擊。
    她連想報複沈芸妲的心勁都沒有了,她輸的慘不忍睹,將自己的心完完全全輸掉了。
    她和秦政的感情,是在彼此心知肚明中默默分離的,誰都沒有挑明,就那樣沒了聯係,結束的不明不了,頗為無疾而終。
    蘇思兒早有心理準備的,早有準備的,她知道沈芸妲和他結婚是早晚的事,可真真切切看到他們結婚的消息,她突然鈍痛。
    這張訂婚照意味著,她和他的感情,從此以後便徹底、徹徹底底的結束了。
    蘇思兒心底的痛,齊齊在此時爆發出來,眼淚根本就不受她控製了。忽然有人從背後擁著她,那懷抱帶著溫暖,卻仍驅趕不散她心中的陰霾,背後的他啞著嗓子道:“蘇思兒,你別哭。”
    這聲音為什麽聽起來也如此悲傷,蘇思兒緊捏報刊,淚流的的天昏地暗。
    她哽咽著斷斷續續才說完一整句話:“你、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所以才會去接我,你早猜出我和他……的事……”
    白莫默然,將她抱緊。
    聰明如他,早在和蘇思兒的接觸中看出了端倪,隻是,沒點破。
    蘇思兒痛到不行,從頭到腳,就連頭發絲都感覺是疼痛的,整個心房就像是生生撕裂開來,白莫想要替她扔掉報刊,卻從她緊捏報張的手裏拿不出來,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別看了。”
    蘇思兒任由他捂住自己眼睛,揪住他衣袖,哭著搖頭。
    不是因為他,不隻是因為他。
    穆淩的死,數日來的壓抑一直讓她無從發泄,她沉悶的壓抑著情緒,數月來,一波接一波的意外之事不斷發生,每件事都像一把枷鎖,重重壓在她身上,她無法跟人訴說,自己苦苦挨著。
    這沉重的情緒壓得她將要崩潰。
    可她不能倒下,還有太多的事沒有處理,她不讓自己流露半點悲意,生生抑製所有情緒。
    為什麽偏偏是今天,偏偏讓她今天看到秦政要結婚的消息,本是穆淩下葬之日,她還無法從穆淩逝世的哀難中抽離出來,秦政和沈芸妲的訂婚則抽幹了魚缸裏最後的水源,她暴露在空氣,缺了水,每一次呼吸都是掙紮,這致命的一擊讓她連翻身的能力都沒有。
    數月來的爆發,讓她哭的潰不成軍。
    這些人為什麽都要離開她,蘇怡不在了,秦政也離開了,現下穆淩也死,他們一個一個離她而去,為什麽!他們都丟下了她!太多太多的複雜情緒,要讓她窒息,為什麽要讓她承受這麽多。
    蘇思兒痛到難以複加,她埋在白莫的臂彎,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嚎啕大哭,悲涼的哀泣聲毫不遮掩。
    白莫緊緊擁著她,放任她失聲痛哭。